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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提起青藤,也無法解釋阿爾丁為什么深夜帶人來墓地。于是,阿爾丁露出十分為難的樣子,稍稍打開斗篷,正好讓牧師看到被他摟著的冬薊。 在斗篷下面,阿爾丁故意攏了一下冬薊的頭發,把一縷發絲別到耳后,正好露出小小的尖耳朵。 牧師一眼就看出阿爾丁抱著的是個半精靈,這個半精靈低著頭,縮著肩,顯然嚇得不輕。 阿爾丁解釋道,他帶這個朋友來墓地主要是為了一些私事。他們不方便在白天過來,而“不方便”的原因……主要是為了維護青藤的名聲。 他故意把話說得模棱兩可,但牧師完全聽懂了。 她帶來的那些年輕牧師和騎士也懂了,并且正在她背后激烈地交換眼神。 牧師做出“可以了”的手勢,示意阿爾丁不必把這些事說得太透。阿爾丁當然樂于配合。 至于那個被挖開的墓……阿爾丁和隨行手下都確認了墓碑,他們表示不認識墓主人,但認得立下墓碑的人是商會成員。 他們表示,自己趕到的時候,這個墓已經被挖開了,而且遠處有個人影正在跑遠。 不僅半精靈被嚇到,阿爾丁也吃了一驚,他下令朝那人影放箭,可惜箭矢都沒射中,還是叫那個人逃了。 神殿騎士們正在檢查四周,地上不僅散落著箭矢,有幾處還濺落了幾滴血跡。只可惜公墓中的道路是鋪好的石板地,無法以腳印來進行追跡。 牧師檢查了一下空墳,面色不善:“先生們,那個逃走的人長什么樣子,你們之中有人看清嗎?” 阿爾丁和手下們都皺眉搖頭,表示沒有看清。 阿爾丁說:“我只能確認那不是尸體,是活人。這墓碑都是十幾年前的了,尸體就算跳出來也沒那么完整吧?!?/br> 手下們紛紛笑起來,牧師卻愈發嚴肅:“先生,我不是在說笑。這墓里有濃烈的死靈術殘留痕跡?!?/br> “我倒沒感覺到,”阿爾丁說,“或許我可以把卡奈叫來?他能幫你一起看看情況?!?/br> 牧師說:“不用了,這些交給我們來處理就好。在一切未查明之前,請不要將今天看見的事情宣揚出去,希望您能理解?!?/br> 阿爾丁當然同意了。不過,他同意得不是很痛快,他故意反復詢問“死靈術殘留痕跡”意味著事情有多嚴重、對旁人有沒有危害,還問牧師公墓是不是常有這種事等等…… 也不知怎么回事,牧師反而成了被不停盤問的一方。越被問下去,她就越想趕緊送客。 最后,阿爾丁表示相信神殿的判斷,并且做出承諾,一定會管好屬下的嘴巴,絕對不會有人亂說。牧師顯然松了一口氣。 阿爾丁與牧師告別,帶著一群手下離開公墓。冬薊仍然被摟在阿爾丁身邊,低頭只能看見腳下的路。 雖然安心了不少,但冬薊又在不停疑惑:那三月呢?三月剛才就在旁邊,阿爾丁為什么沒有解釋她的身份?為什么牧師也不問?難道三月已經逃走了?但不該這么快啊…… 眾人完全離開神殿區域,來到大路邊,路上停著五駕馬車,其中一駕車正是送冬薊來的那駕。 車夫按冬薊的指示,在距神殿最近的一條街上等著,然后直接遇到了阿爾丁的其他馬車。 冬薊從阿爾丁的斗篷里鉆出來,他這才發現,三月哪都沒去,就在他們身邊。 她站在兩個拿短劍的青年之間,把旅行斗篷抱在左手上,斗篷下面沒穿法師袍,穿的是襯衣長褲和貼身皮甲。這些衣服都是男性款式,再加上她本來就身材干瘦,又抹掉了臉上的妝,猛一看去,她的模樣就像個矮個子的少年。 她攔馬車時穿的是一身紅裙,下馬車時,她就已經是裹著斗篷的樣子了。女性裙裝很修身,且能露出鎖骨,不可能包裹在現在這身衣服外面。 來的路上,冬薊一直在思索亡者獵人的事,和三月沒怎么交談,也根本沒留意她換衣服的動作?,F在一想,她竟然在狹小的馬車里當著男人的面脫掉紅裙、換上襯衫和皮甲……冬薊稍微有點臉紅,但又想到這畢竟是個死靈師:她都可以獨自安靜地挖開墳墓,當著別人換衣服估計也不是什么大事。 三月沉默而警惕地跟著眾人,右手還拿著一把輕型弩。仔細一看,弩匣里根本沒有矢,估計是剛才有人趁亂隨便塞在她手里的。 這樣的她,看起來就像阿爾丁的手下之一。即使她身上殘留著死靈術氣息也不要緊,畢竟他們全都站在被施展過死靈術的墓邊。 阿爾丁看了一眼三月,對離她較近的手下說:“帶上她,看緊點?!?/br> 三月十分配合,把手弩還給旁邊的年輕人,跟著他們上了其中一駕馬車。 冬薊向她投去擔憂的目光。阿爾丁摟上他冬薊的肩,帶他走向那個熟悉的車夫。 上了馬車,冬薊不僅沒有放松,反而更緊張了。他能感覺到阿爾丁的目光,卻不敢回望過去。 阿爾丁說:“別怕,那個牧師我認識。別看她做事有板有眼的,但其實她不是那種疑心重的類型,她沒看出來什么?!?/br> 冬薊猶豫地問:“您提起的墓中那位精靈……” “哦,青藤啊。青藤在海港城挺有名的。他做珠寶生意起家,人很風趣,而且特別風流,身邊永遠不缺女人。他歲數都一大把了,年齡能當姑娘們的祖爺爺,但還是很受歡迎。很多人都說他有不少私生子什么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