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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籠子我沒鎖! 連城整個人已經往偏殿方向跑去,風佑愣了一下,說了聲:壞了! 朝著連城追了過去。 走到殿門前,連城卻沒有勇氣去推門,她怕看到不堪的場景,因為自己,墨蛟受了太多太多的苦,如果再加上天,她不敢去想,手面一熱,風佑已經從身后握住她的雙手,輕輕將她帶到身后,風佑背對著她說:就在這等著 連城因他的話掉下淚來,無聲地落在風佑的手背上,他轉過身看著連城,緩緩揚起手,卻沒有為她擦去眼淚,連城的眼淚就那樣掉在他的手心,他的眼光落在自己手心上的眼淚,漸漸看著它消失,然后輕輕地說:他不會怪你的,若是我就不會 吱嘎一聲,風佑推門而入,屋內靜靜的,沒有一絲異響,連城和賈一站在屋外等了許久,終于耐不住,走了進去,卻被眼前的qíng景驚呆了: 墨蛟衣衫整齊,一臉無辜地靠在鐵欄邊看著連城的方向,而他的身邊,楚毓鼻青臉腫、奄奄一息地蜷在角落里。 丫頭,我看還是將籠子鎖起來的好! 風佑飄到連城身邊,耳語了一句,抬頭看看墨蛟,心中默念著:怪物就是怪物,太狠了! 賈一哭著將楚毓拖回寢殿,連城為墨蛟鋪了厚厚一層錦被,等一切料理好后,連城邊疾步出了偏殿,風佑見她連招呼也不打,好奇地追了出去,走過兩個回廊,也不見她回寢殿,卻在殿內的蓮池畔停了下來。 你跟著我gān什么? 連城氣急敗壞地轉身,風佑看她臉色紅得異常,便上前去探她的前額: 臉怎么這么紅?病了? 連城此刻已是煩躁不堪,臉頰如海棠睡,風佑看得一怔,不禁渾身火熱,心中旁徨不安。 不不是你快走開,別管我! 楚毓送來的晚膳連城是吃了的,但吃得極少,可飯菜中的藥力還是有的,雖不像楚毓那樣失態,但此刻也是心神大亂,身如火炙,心跳得如同打鼓一般,見風佑不肯離開,連城只得蹲下靠著一塊青石,努力地克制綺念。 你不說我可不走! 風佑耍起無賴來,一屁股坐到連城身邊,一股子男xing特有的氣息從風佑身上散出,撩撥著連城的心志,身上越來越難忍受,煩躁莫名,腦海里陡然浮現出那日在王府內所窺視的翻云覆雨,抬一看,風佑近在咫尺,心跳更快了一分,忽然一陣qíng意上涌,藥力大盛,再也難以抑制,手掌不自禁地伸進自己的衣襟之中。然而一陣冷風chuī來,神智略一清明,連城忙將手掌抽回,咬牙說道: 我也著了靜安王的道,那晚膳中確有藥,我我也吃了! 風佑張著大口木楞楞地看著連城,說完此話,連城已然滿臉羞紅,輕嚶一聲道:你可愿意幫我? 風佑蹲在池畔的另一側,雖然看不見水中qíng景,但憑著內力jīng湛,耳朵卻是聽得明白。 足踏淺水之音,潑啦、潑啦的掬水聲,伴著連城偶爾喘息的輕響,清脆動人。 你可愿意幫我?自言自語到失笑,風佑甩甩頭,想著水中光景,一顆心卻也不禁怦怦而跳,順手拔下腳邊一朵野jú,扯著那層層疊疊的花瓣,帶著壞笑念叨著: 看! 不看! 連城除盡衣物,散開頭發,浸泡在水中除卻身體的灼熱,這藥雖猛但不烈,只要過了藥xing,自然能夠恢復,想來那靜安王是真的不想害楚毓。俯身掬起河水,輕輕梳洗發絲,又緩緩淋上身體,水痕緩緩流過她胸前,沿著腰腹滑落。側頭看著池畔風佑的背影,不覺失笑,想起剛剛自己的那句話: 我下涼水泡泡,你幫我看著,可不準偷看! 風佑的表qíng由期待到失落,活像一只沒偷到魚腥的貓咪,連城心里笑罵,可也信他是個君子。身體的不適漸漸退去,連城剛剛放松下來,突然腳下一顫,有什么東西纏繞上來。 而那邊的風佑此時深深吸了口氣,長聲一吐,死死盯著手中最后一片花瓣,笑得頗帶猙獰: 看!哈哈哈,你可別怪我,這可是老天定下的! 說完就要轉身,忽聞連城啊地一聲驚叫。他心頭一驚,行如電閃,縱身直上,立時翻過糙叢,向著連城沖了過去 身在水中連城腳下驟然受襲,原以為是蛇,嚇得失聲大叫起來。然而低頭一看,透過清亮的湖水腳踝纏上的竟是一條金色的錦鯉。 風佑的雙腳剛一沾水,整個人就呆住了,半月掩照下,月影投在連城側身,襯出了纖纖身段,曼妙娉婷,肌膚如溫軟白玉,竟與月光如是一色,溶溶不分。 眼前這番光景還有誰記得那聲驚叫?還有誰記得救人? 霎時間一條錦鯉躍出水面,在連城身前騰起,絢麗出奇,魚身輕輕滑過一對巧挺的雙rǔ,使那對白玉微微一彈,而魚尾帶起一道水弧,盡數灑在連城的身上,讓那jīng致無瑕、靈秀脫俗的胴體披上了一片細碎水晶 連城左手輕撫胸部,彎腰向水中望去,散亂的長發如綢緞一般披灑開來,忽覺一旁多了個身影,轉頭一看,風佑竟立在自己身前,怔怔地望著自己。 ??!連城又驚又羞,雙手擋在胸前,身子急忙躲到水中,急急后退。 風佑如夢初醒,失聲叫道:抱抱歉! 可腳下淤泥滑膩,連城一不小心,向后一仰,加上水中浮力,連城無法站穩,嘩啦一聲,身子撲在水中,立時沉下了水面。 風佑趕忙縱身躍入水中,拖起連城的腰肢,將她帶出水面,連城劇烈地咳嗽著,睜眼一看,自己身無片縷地縮在風佑懷里,不覺羞憤難當,一口氣漸漸難以為繼,腦中一陣暈眩,心中將風佑詛咒了萬遍,無奈咳嗽不止罵不出來,只得狠狠瞪著風佑。 風佑此時也是脹紅了面頰,知道自己如今是huáng泥巴掉進褲襠里不是屎也是屎了,索xing也不解釋,gān笑兩聲,抱著連城快速走向岸邊。 不知多久時間過去,連城穿好衣袍走了出來,風佑低著頭不敢看她,現下氣氛甚是尷尬,兩人都說不出話來。 我回去了 聽見連城的聲音,風佑猛一抬頭,但見連城肌膚皎於明月,粉臉卻是紅如霜楓,羞不可抑地看著前方,風佑故作不在意地揩了揩嘴,應了一聲:好! 連城聽罷一陣風似的逃去,風佑望著她的背影,忽然閉目深吸一口氣,兀自心馳神醉,方才的綺景實已深印腦海,只怕這輩子是永生難忘了。 睜眼咧嘴一笑,愉悅地跳上墻頭,誰說他不是故意的?鬼才知道??! 如血殘陽寂寞深宮 連城躺在g上,一閉上眼眼前就出現風佑高大的身影,他站在樹下,雙手抱在胸前,眼光望向自己,初升的月光透過樹葉的fèng隙,在他的臉上投下班駁的yīn影,而自己看他的眼神慌張而láng狽,使他略微帶點迷茫的表qíng漸漸變成大笑,在月光下顯得那么迷人 不 連城捧住燒紅的面頰奮力阻止自己的妄想,腦中的那些人和事飛快地旋轉起來,那越來越清晰的面孔一會兒是連惑的,一會兒是墨蛟的,耳邊又傳來老者慡朗的笑聲: 丫頭,你可真明白什么是愛?什么是喜歡? 什么是愛?什么是喜歡?連城迷惑了,她原以為這世上只有愛或不愛,但回首往事,那些與哥哥相處的點點滴滴,真的是愛嗎?還是只是喜歡只是依賴 想著那句話,那一夜,連城回到幼年夢境。 無邊漆黑中,突兀衍生出一條幽長的小路,路上怒放著大片大片地荼蘼花,散發著香氣,一眼望去,無邊無際,而哥哥牽著她得手在花海中奔跑。 而如今自己長大了,東隱海灣荼蘼花依舊開了滿地,只是自己孤單地站在長徑盡頭,無神地看著白色花朵直沒自己的膝頭 清晨醒來的時候,連城賴在g上不愿意起來,經過昨夜地尷尬,她一時無法面對風佑,楚毓來來回回進出了多次,有意無意地弄出許多聲響,最后沒有辦法,硬著頭皮隔著帳簾問道: 你什么時候起來? 連城不語,楚毓復又說道: 那小子讓我帶個話給你,說是出去找什么蛛絲了,讓你乖乖在這里等著。 什么? 猛地一撩帳簾,連城顧不得衣衫不整就坐了起來,楚毓君子地轉過身去,連城一羞,趕緊抱緊被褥,小聲問道: 他什么時候走的? 天一亮就走了! 楚毓說完斜了她一眼,兀自走出殿外,心想著這女人是越來越懶了。 連城沒有意識到楚毓的離開,她沉浸在自己的回憶里,腦中的風佑眉宇之間一片開闊之氣,嘴角總是掛著笑,但仔細去看眼睛卻很冷,但這冷淡之間仿佛還透露了一點點溫柔,一點點憂郁。連城只覺得自己的心咯噔一下,忽然間變的很輕,輕的像根羽毛,漂浮了起來,忽然又變得很重,重得像快石頭,一直往下沉 喂!喂! 啊連城猛然回過神來,方才發現楚毓在喚她。楚毓瞠目結舌,只想捶胸頓足的嚎哭一番,自己在那說了半天,感qíng這女人竟然在發呆!在發呆! 連城搖了搖手中的美人團扇,訕訕地遮住半邊臉,立在一旁的賈一看了看連城又看了看一旁氣得七竅生煙的主子,不由得長長嘆了口氣。 好無聊啊 是啊,好無聊,這些日子來,自從風佑走后,這太乙殿沉悶地讓人發瘋,誰都是一副無jīng打采的樣子,連城察覺到自己的失態,狠狠暗罵了自己一頓,現下可是在這lángxué之中,哪容自己想那么多兒女qíng長? 停了停,對著楚毓問道:北里借兵的事安排得如何了? 楚毓搖搖頭說道:信倒是送過去了,條件開的也可以,只是至今未見回音,我昨天又派了個密使過去,想當面探得北里侯的意圖。 連城心中暗覺不妙,只覺得事qíng應該不那么簡單,南陽那邊易懷沙已經出征,西澤靜安王迎戰勢在必行,只是完全依靠北里未免風險太大,連城想起那日園中被靜安王明升暗降的李道齡,又由李道齡想到薛坤。白熾的兵權完全掌控在薛坤手中,而薛坤素來與靜安王不合,但仗著年輕時將老侯爺從戰場上背回來的功勛,誰也動不了他。既然如此,薛坤此人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