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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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燭火中,他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卻分外覺得膽寒,“但陛下不許,于是便將娘娘帶去了當時下榻的院子……再后來,娘娘就跟著陛下回京了……” 當著季修睿的面,有些話石忠實在是難以啟齒,只能這般含糊過去。以季修睿的聰慧,石忠知道他只要聽個開頭,便能猜到事情的全貌。 石忠不再出聲,屋內安靜得可怕。 季修睿立在殿中,晃動的燭火打在他臉上,俊秀的面容冷俊而凌冽。 隨侍在側的蒼柏和跪著的石忠都下意識放輕呼吸,就怕這個時候惹得季修睿不快。 像是過了一整個甲子那么久,季修睿才冷冷開口:“他強-暴了她?” 每一個字都咬牙切齒,雖然是問句,但更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石忠低著頭不敢答話。 他的沉默印證了季修睿的話。 “還有誰知道這事?”因為過于氣憤,季修睿的嗓音有些沙啞。 石忠牙齒打顫:“先前還有幾名心腹知道,但上元節宮變之時,他們都死了,如今只剩下陛下與奴才……” 季修睿垂眼睨他:“若是我今日不問,你打算把這件事帶到棺材里去嗎?” 石忠全身打顫,不斷用力磕頭:“殿下饒命……這都是陛下的意思……奴才勸不住……奴才當初真的勸過陛下……” 季修睿一腳踹開他,壓著滿腔怒火朝皇帝歇息的寢殿走去。 即使大門緊閉,走廊中依舊傳來濃郁的藥味,季修睿隔著門聽到皇帝接連不斷的咳嗽聲,劍眉擰得更深。 “睿兒喊石忠過去什么事?”皇帝蒼老的聲音問。 頂替石忠喂藥的小太監答:“奴才不知?!?/br> “廢物,藥喂不好,連這點事也不知道?!被实鄣统庖痪?,但語氣與起他之前生龍活虎時訓人的模樣截然不同,甚至稱得上溫柔。 大約是皇帝也知道自己如今過得舒不舒心,除了要看季修睿的臉色,還得這群奴才手下留不留情,也就沒了當初的心高氣傲。 季修睿在門口躊躇片刻,握緊拳推門進去。 小太監正跪在床邊喂藥,平時這些都是石忠在做,小太監不太會近身伺候人,總是有藥汁順著皇帝的嘴角流出,惹得皇帝不快。 小太監手忙腳亂地拿了帕子擦掉皇帝嘴角的藥汁。 這時,皇帝看見走進來的季修睿,面露喜色:“睿兒,這么晚了,你怎么來了?” 小太監沒當好差,害怕地向季修睿行禮。 季修睿示意他出去。 從上元節宮變到現在,也不過短短幾個月,皇帝卻像是一下子老了十歲,大半頭發竟然都白了。 季修睿還記得從前意氣風發的皇帝,也記得皇帝與謝貴妃相處時對謝貴妃的寵愛。 可為什么他們會是那樣的開端? 在確認這事的時候,季修睿甚至一度覺得自己惡心。 季修睿遲遲沒說話,皇帝心里涌起一股不安。 上元節宮變剛結束的時候,皇帝也曾害怕季修睿會像季云初那樣殺他繼位,亦或者挾天子以令諸侯,但季修睿都沒有。 季修睿仍舊將他當皇帝供著,還請太醫給他醫治,不曾阻止任何人與他會面。 除了逐漸將朝政掌握在自己手中,季修睿對他態度一如從前。 朝政之事皇帝已無能為力,如今只想自己早日好起來,便也由著季修睿去了。 皇帝以為這樣的日子能一直持續下去。 可今日他卻心生不安。 皇帝自問這些年對得起季修睿,唯一心虧的就是過年前他曾為了季云初那個逆子而放棄季修睿。 可這也不能怪他,誰讓當時季修睿病得快死了? 而且季修睿若要跟他清算這事,上元節后就該動手,不會拖到現在。 總不能因為教坊司那兩個女人的事跟他生氣吧? 皇帝想來想去,最近只有這一件事可能得罪季修睿,皺眉問:“你為了教坊司那兩個女人在跟父皇生氣?” “沒有?!奔拘揞5吐曊f。 他邁步走到皇帝床邊坐下,拿起小太監放在一旁的藥碗,拿著調羹輕輕攪拌兩下,舀起一勺送到皇帝嘴邊。 皇帝沒想到他會親自給自己喂藥,心中意外的同時感到欣慰。 剛剛那陣不安應該是他多想了,睿兒還是幾個孩子里最孝順的好孩子。 皇帝吃了藥,暗自打量季修睿的神色。 季修睿垂著眼,并沒有與皇帝對視,只是看著自己手中的藥碗,又給皇帝喂了一勺。 皇帝看兒子還是不大高興的樣子,琢磨昨晚他將教坊司的人送過去,肯定會讓唐曉慕生氣。 唐家的丫頭膽子大,沒準還給睿兒臉色看了,兒子心里不舒服,或許怪他多管閑事。 如今季修睿大權在握,皇帝生死不過他一念之間,皇帝知道自己不能在這個時候得罪兒子,語重心長道:“睿兒,朕也是為你好。你們成婚這么久,她至今連個孩子都沒有。你看看你兩個哥哥,孩子都能滿地跑了,你將來要繼承皇位,若是沒有子嗣,皇位傳與誰?” 唐曉慕沒懷孕純粹是因為他們先前沒同房,季修睿不想在這上面跟皇帝浪費口舌,淡淡道:“我院中之事,不必父皇關心?!?/br> 雖然平素季修睿說話便是這般,但皇帝今日明顯從他的語氣中察覺出幾分冷意。 皇帝想了想,決定還是先順著季修睿:“好,朕往后不管這事?!?/br> 季修睿垂眼又給他喂了一勺藥。 皇帝感嘆道:“還是睿兒貼心,剛剛那個小太監太不像話,連藥也喂不像?!?/br> 季修睿沉默不語。 皇帝幾次開口都沒能讓季修睿接茬,心中壓下去的那股不安再次涌出,試探性地問:“睿兒,你這會兒入宮,真的沒事嗎?” 季修睿喂藥的動作頓了片刻,垂眼道:“有?!?/br> 能讓他這會兒進宮面圣的肯定是大事,皇帝對自己還能發揮作用很高興:“你說?!?/br> 季修睿唇色發白,好一會兒才啞聲問:“母妃是自愿跟您的嗎?” 皇帝驚愕。 睿兒怎么會問這個? 當年的過往在皇帝腦海中飛速閃過,他斬釘截鐵道:“她當然是自愿的!” 季修睿長長的睫毛顫了顫,繼續給皇帝喂藥:“我派人去了趟海寧,找到了母妃的舅舅一家?!?/br> 皇帝錯愕。 可很快他就回過神來,謝漾舅舅一家不可能知道真相。 “你派人去找他們干什么?是誰對你說那些混賬話?朕與你母妃夫妻恩愛,她怎么會不是自愿的?”皇帝說到這里甚至有些惱火,像極了有人在冤枉他。 季修睿將盛有藥汁的湯匙送到皇帝唇邊,皇帝沒吃。 季修睿收回手,默了片刻,低聲道:“母妃親口說的?!?/br> 皇帝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半晌才磕磕絆絆地問:“她……她真的這么說?” 季修睿的聲音毫無感情:“元慶三十二年中秋,您將她擄走……” “夠了!”皇帝厲聲打斷他,咬牙道,“你母妃平素便有些瘋癲,她的話不能信!” “若她是自愿,為何從未有母族出現?”季修睿問。 “她一介孤女,父母雙亡,親戚又各個都是白眼狼,你母妃不愿見這些人,自然就沒了母族?!被实墼噲D將這場對話的主動權奪過去,“睿兒,你母妃沒有母族幫襯不要緊,朕一樣疼你們母子。如今你已是鎮國太子,你母妃泉下有知,也該欣慰了?!?/br> 季修睿卻覺得以謝貴妃的性子,若知道他在她死后順利登基,怕是會氣得化作厲鬼。 季修睿沒讓皇帝轉移話題,又給他喂了藥,聲音毫無波瀾地問:“這些年母妃一直都恨我,您知道為什么嗎?” 皇帝疑惑:“她怎么可能恨你呢?她為了生下你,身子虧空以至于后來無法再有身孕。她曾親口跟朕說過,你就是她的一切?!?/br> 皇帝面容真摯,不似作偽。 季修睿卻只覺得荒謬。 當著皇帝的面,謝貴妃的確從未對他表露出半分恨意,但這一切都是假的。 “因為我是她被你強-暴的證據?!奔拘揞>従彽?。 “一派胡言!”皇帝臉色鐵青,瞪大了眼睛剜季修睿,“睿兒,你一向孝順,怎么能說出這種混賬話?到底是哪個混賬胡說八道?挑撥我們父子關系!” 他不信是謝貴妃說的,倘若真是她,上元節后季修睿一掌權就會跟他清算此事。 一定是這幾日才發生的變故,導致季修睿連夜進宮找他對質。 季修睿并不回答皇帝,繼續說:“母妃舅舅姓鄭,鄭家對她很好,甚至一度想將自家酒樓交與她打理。但你強-搶她回京,鄭家直至現在都還在尋找她的蹤跡?!?/br> 皇帝當年派人去查過鄭家,甚至動過滅口的心思。但最后看在他們一家對謝貴妃還不錯的份上,皇帝放過了他們。 反正天南地北的住著,鄭家幾口人就是死絕了都不可能知道謝貴妃成了他的人。 季修睿說出鄭家,皇帝的心便涼了,忍不住懷疑難道真是謝貴妃告訴他的? 但思想來去,皇帝還是不想得罪季修睿,緩和了語氣說:“睿兒,朕與你母妃的性子你清楚,你覺得我們倆誰會說謊?朕與你母妃相識時便已經是親王,她一介孤女,怎么會不肯跟朕?朕沒必要強搶?!?/br> “因為她想當正妻,而您當時已有正妻?!奔拘揞R徽Z中的,皇帝駭然。 直到這個時候,皇帝終于想起剛剛被喊走的石忠,驚呼道:“你把石忠喊去問這些是不是?” “是?!奔拘揞K斐姓J。 皇帝惱恨:“這狗奴才!朕當初就該殺了他!不然哪有他今日嚼舌根的份!” 憤怒到極點后,季修睿反而出奇的冷靜。他甚至還記得給皇帝喂藥:“鐵證如山,父皇,您認了吧?!?/br> 皇帝聽著他平緩的語氣,心底涌出一股涼意。 他想起宮變那晚皇后說謝貴妃早就給他下過毒。 先前皇帝一直以為是皇后為了折辱他,故意編造這事。 可如果謝貴妃真的恨毒了他,未免做不出這種事。 他認識謝貴妃時,她便是心比天高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