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不遠處,有一人注意到她們二人。 君如鈺吩咐道:“去打聽下,三公主來京兆尹所為何事?!?/br> 如果能幫,就搭把手。 算全了昔日情誼。 隨從驚訝:“公子?” 君如鈺神色自若:“去,別暴露身份?!?/br> 隨從恭聲道:“好的,公子?!?/br> 這怎么退了親,倒還上心了? - 拜別趙婉怡,溫知著馬不停蹄回宮,去找三皇子溫燁霖幫忙。 她興沖沖地走到溫燁霖院子前,突地站住腳步。跟在后面的寶枝,一時不察,撞在她后背上,捂著劇痛的鼻子,眼眶直冒淚花,問:“公主,您為何停了?” “我……” 溫知著走至門口,一段塵封的記憶翻涌而來。 原主,和溫燁霖不對付! “有仇”的那種。 這仇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放在感情淺薄的皇家,足夠了。 溫燁霖名義上養母是良妃,原主是皇后。小時候,溫燁霖曾主動與她親近,奈何,皇后總在原主面前說些似是而非的話。 原主曾摔碎他心愛的玉如意,這是他三歲時外祖父送的生辰禮。后來,溫燁霖帶著難得的燒鵝給原主吃,不僅被拒絕,還被毫不留情地扔在地上踩上一腳。 從那之后,兩人的關系越來越冷淡,但凡見面就會要刺幾句,一言不合會翻臉。 溫知著頭大。 “我和老三關系不好,你怎么也不提醒我一下?” 她就這么空著手上門了,看著跟挑釁似的。 寶枝揉著鼻子,委屈回:“公主,奴婢以為您是想和三皇子打好關系,故意為之?!?/br> “……” 溫知著干笑。 唉,怨她,一激動,著急就來了,沒想別的。 “算了,先回吧?!?/br> 溫知著轉身,準備離開。 “嘿,來瞧瞧了!這是誰呀?” 一個少年郎的聲音響起,而后一個身量同她差不多的少年走至她身邊,繞著她轉了一圈,打量了一遍。 “三姐喲,哪陣風把您吹來了?是聽我宮里的玉如意碎了,趕著來送我一個,還是聽說我覺著燒鵝不好吃,三姐專門帶了燒鵝來看我?” 他的目光定在溫知著身上。 “咦,三姐空著手哪?那是身上帶著銀票?身邊跟了廚子?” “都行都行,三姐一片好心,我不嫌棄啊嘿?!?/br> 溫知著:“……” 第10章 拿到 黑心老板。 舊事重提,火·藥味兒乍起。 溫知著恍若未覺,看著眼前明朗的少年,挽唇輕笑:“有勞三弟笑納了,可別推拒,不然我這個當jiejie的,怕是會生氣哦?!?/br> 上揚的尾音,調笑的語調,昭示著溫知著的態度。 非但沒生氣,反而樂呵地接了他的話茬。 溫燁霖一時噎住。 寶枝心里也頗為著急,面上露出幾分急色。 公主,咱們欠著錢吶,哪里有錢??! 但她明智地沒開口。 “怎么,霖弟,不敢要?” 溫知著笑問。 溫燁霖嘴硬:“三姐敢給,我自是敢要,有何可懼?” “那最好不過,走吧?!?/br> “去哪兒?”溫燁霖茫然。 “當然是……”溫知著頓了下,悠悠道,“能給霖弟銀票的地方?!?/br> “?” 饒是溫燁霖滿腹疑問,為了不輸一頭,愣是硬氣地沒再開口問。直到,他跟著溫知著坐上馬車,往宮門外走,他實在忍不住了。 “這是要去哪兒?” “去取銀票啊?!?/br> 溫燁霖狐疑地看著溫知著,對方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莫名地給他一種不踏實的感覺。 當然,他也發現,溫知著似與之前變化很大。 先前,她總是莽撞囂張的,言行粗鄙,也不屑和他說話,仿佛他是她多大仇人似的,明明是至親姐弟…… 溫燁霖心頭微酸。 這回,被他那番激,沒發怒不說,反而笑盈盈的,就像看小孩子胡鬧似的,包容度極高,跟一夕之間變了個人似的。聽說,她前些日子大病一場,難道是因為這個原因? 溫燁霖眼神一黯,不知想到了什么,暗中攥了攥拳,再抬頭又恢復少年郎自信的模樣。 他道:“就算取銀票,得告訴我去哪兒吧,這突然和關系不好的三姐出去,有點害怕?!?/br> “現在知道怕啦?”溫知著睨他一眼:“放心,朗朗乾坤,我不會賣了你的。要賣,也得挑月黑風高夜對不?” “……” 這話沒法說了…… 很快,馬車再次停在上京府衙門口。 溫燁霖看清地方,問:“來這兒干什么?” “霖弟,相似的話你一路問幾遍了,取銀票啊?!?/br> “府衙欠你錢了?” “那倒不是?!?/br> 人已經被誆過來了,溫知著不好再瞞他,當即把討真題的事與他講明。溫燁霖聽明白始末,頓覺上當,大聲拒絕:“不行,我不干!這舞弊的事,我不干,你也別干!” 溫知著屈指放在唇前,示意他安靜。 “霖弟,莫激動,你沒理解我的意思?!?/br> 溫知著無法,又將真題的妙用同他講一遍。 “現在你可明白,這不是舞弊,而是一場于學子有益的事啦?” “勉強吧……那我也不干?!?/br> “你說服同知,我給他分八個點,你給他幾個點,你決定如何?中間的差價我都給你?!?/br> 溫知著晃了晃手指。 溫燁霖撇嘴,氣有不足:“你又不會一定會賺錢?!?/br> “那就讓我肯定賺錢?!?/br> “去吧,少年!看你的了?!?/br> 推推搡搡間,溫燁霖已跟溫知著進了府衙內。他拒絕得不徹底、不堅定,蓋因近日有幾本古籍想買,又看上了一方上好的硯臺,手頭緊。 罷了罷了,我這是做好事。 溫燁霖安慰自己。 溫知著去而復返,同知一張臉瞬時垮了下來。 再見溫知著,不待她說話,張口就開始訴苦:“三公主您也看到了,下官非是搪塞于你,而實在是公務繁忙。況府試往年樣題一事,事關重大,不是下官就可以做主的啊?!?/br> “我懂,張大人。這回,不是我找你,是我家霖弟找你?!睖刂恢笢責盍?。 張遠儒:“?” 溫燁霖同其尊師游向文的關系親近,不似溫知著。是以,面對他,張遠儒不再那般客套,言語間親近許多。 溫知著金錢誘惑在前,溫燁霖無法幸免,自然要費勁口舌說服張遠儒。張遠儒本不敢聽這些,又不好徑自拒絕,心道只等他講完,再尋個理由推拒。 誰知,溫燁霖一通講完,話里話外竟全是府衙白得了這天大的好事,又于萬千學子有益,簡直堪為驚世創舉。 張遠儒可恥地心動了。但他不敢答應,嘴上仍不松動:“還得問問京兆尹大人才是?!?/br> 溫知著瞧他一眼,端起茶盞輕抿一口。 這茶盞許是有了年頭,青瓷花紋淺了幾分,茶也不是上好的新茶。她又瞥了眼缺了一角的桌面,和略有些歪瘸的椅子腿,心下有點譜。 她道:“張大人,我看您這府衙也久未修繕了,就沒想著改善改善環境?這出題一事,所得稿費,大人大可拿來修繕府衙,又緩解國庫壓力,自力更生,不比只會開口要錢的衙門強?便是皇上知道了,應也會念著一分的吧?” 張遠儒苦笑,擦了把汗。 溫燁霖見狀,再接再厲。 本來,張遠儒就有點心動,溫知著那番話恰說進對方心坎兒里。溫燁霖一加碼,他便覺自己扛不住了,要陷進金錢的美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