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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頷首,你且回去吧,本宮等著。 接著幾日天氣炎熱不堪,到了晚間便風涼雨驟,雷雨大作。幾番冷熱不調,我便得了風寒臥病不起。這一病便連著好些日子沒有好轉的跡象,人也逐漸憔悴了下去。陸陸續續有嬪妃來請安我無力相見,索xing都推辭了,把六宮之事jiāo代給德妃,只靜心安養不提。如此一來玄凌不免心疼,早午晚都要來一次,連藥也是煨好了親自一勺一勺送到我唇邊。 這日晨起jīng神略略好些,正好玄凌早朝下來,兩人有一句沒一句說著宮中近來發生之事。晨光如畫,兩人安靜相對,倒也生出幾分恬淡相守之意。 花宜掀了簾子進來,奉上一碗清淡白粥,加了幾片紫姜。 玄凌接過,憐惜道:朕來喂你。 花宜垂手一邊,道:娘娘,鸝妃娘娘過來請安。 玄凌隨口道:傳她進來。 花宜微微躊躇,鸝妃娘娘來了好幾日了,娘娘都不見。 玄凌的眉間涌起一點不悅之意,轉臉問花宜,鸝妃日日都來請安么? 花宜有些不知所措,很快照實答道:是。每日早上都來。娘娘沒有一次見的。 玄凌把碗擱在g邊小幾上,向我道:容兒懷著身孕過來的,何必叫她站在外頭不許進來。 我轉過臉去,臣妾實在不想見到她來。 空氣中有瞬間的凝滯,他喚我,淑妃。這一聲里有隱約的怒氣。我此時脂粉不施,加著病中瘦削,含淚的容顏頗有些楚楚可憐,皇上也覺得臣妾應該見meimei么?臣妾風寒未愈,若與meimei相見,若傷了meimei和胎兒怎辦?臣妾寧可皇上斥責,也斷斷不敢造孽。 玄凌雙眉舒展,已然含笑,朕知道你與鸝妃格外親厚些,必不會向著母后也不理她。 我含淚含笑,啐他道:明明皇上自己多心。我笑著推一推道,meimei想必還在外頭等著。臣妾體諒她一份心意,meimei卻未必明白,有勞皇上陪meimei回去說個明白,也好讓meimei寬心。 他握住我的手,朕喂你吃完再去。 我盈然一笑,meimei是有身子的人,皇上快去吧!我溫婉低首,meimei本就心事重,懷孕之后常?;嫉没际?,于安胎其實是無益的。本該臣妾多去陪她寬心,誰知這身子這樣不爭氣,只得有勞皇上多陪陪meimei了。我軟語哀求,眉jiejie早走,臣妾很盼望安meimei能母子平安。 玄凌很是欣慰,三顧后終于離開。 我緩緩沉下臉來,吩咐花宜道:她再來我也不會見,你們見她來只避得遠遠的,不要碰她身上一分一毫。否則,翻轉了整個未央宮也說不清。 過了片刻,小連子進來道:娘娘,景殿有位宮女來請安。 我略一沉吟,揚了揚臉,花宜跑出去,親親熱熱拉了一人進來,笑道:娘娘,鳶羽兒來給您請安呢。 我笑嗔道:花宜,你也忒沒大沒小了,不請鳶羽姑娘進來坐下,反而拉著人亂跑。 鳶羽進來羞答答請了安道:聽說淑妃娘娘病了,奴婢鳶羽特來請安。 我客氣笑道:勞你有心了,才剛你主子來,怎么你不是跟著一起來的么? 鳶羽低下臉,咬了咬唇,勉qiáng一笑,看見皇上陪主子去了,奴婢才過來的。 這話說的,好像你們主子不喜歡你在皇上眼前似的。我笑道:花宜,把本宮桌上的奶子葡萄請姑娘吃去。 花宜吐了吐舌頭,娘娘不說奴婢也要這么做的了。 鳶羽驚訝地看我與花宜一眼,笑道:娘娘待花宜真好。 我含笑道:你們平日伺候著也是辛苦,何必苛待你們。你主子身子弱脾氣好,想來對你們也極好的。 鳶羽澀澀一笑,只低了頭不做聲?;ㄒ死焕氖?,忍不住道:才不是呢。鳶羽是皇上身邊的人都幾個月了,鸝妃娘娘也不請皇上恩賞,沒名份也罷了,背后由著那些小宮女欺負她也不作聲呢。 我一驚,忙坐起身來道:竟有這等事!花宜你還拉拉扯扯的,鳶羽姑娘可是小主呢,你也不分尊卑上下的。 鳶羽忙跪下,局促不安道:娘娘別這樣說,奴婢不過是個宮女,怎當得起小主之稱?;ㄒ舜竞芎?,若娘娘叫奴婢與她分出上下來,奴婢真是罪該萬死了。 我忙抬手示意花宜扶她起來,聲音溫婉若水,你所欠的只是個名份而已,和尋常小主有什么區別,你主子有孕渾忘了也是有的,改日本宮見到皇上向他提一提也就罷了。只是你還記得榮嬪的例嗎? 鳶羽垂首怯怯,奴婢知道,當時皇上寵愛榮嬪冊封得急了,結果驚了貞妃娘娘的胎氣,以致娘娘難產。 我打量她俊秀的臉龐,你倒是個有心的,都知道得清楚。 我咳嗽兩聲,花宜忙端了水送至我口邊,娘娘病著還cao心,先歇一歇吧。 我撫一撫胸口,道:無妨。鳶羽,近日你主子胎氣可好么? 她略一遲疑,避開我的目光,都好。只是夜里有時會醒來。 無論她好與不好,你都不要在這事上著急?;仕脼橐?,若你主子有什么不安,首先落個不是的便是你們這些身邊伺候的人,知道么? 她縮一縮身子,溫順道:是。 從鏤花窗格前望出去,臨水的池邊開滿了一叢叢百合,花姿雅致,亭亭娟秀,晨光迷離之下猶有露珠晶瑩。 鳶羽順著我的目光望去,不覺嘆道:這花極美,倒與尋常百合不同。 花宜脆生生笑道:那是狐尾百合,你看那花蕊粉紅綿長,又卷曲,可不是和狐尾一眼。難得的是香氣最清郁又好養活,宮中有水的地方都有呢。 我心中一動,亦笑:你方才說你主子睡眠不安,百合最能清心安神,平虛煩驚悸。你若常cha些在殿中,對你主子身子也有益。她身子安穩,到時皇上一喜歡,你的名份便有著落了。與其求人,還不如自己用心。你說是么? 她乖巧點頭,奴婢多謝娘娘提點。 后宮甄嬛傳Ⅵ 第三十七章 瑞腦香消魂夢斷 許是前段日子cao心了,我的病一直未見多大的起色。長日漫漫,我足不出戶,日日只cha花刺繡,打發辰光。 雖然過了中秋,但炎熱之意未退,開在yīn涼處的狐尾百合便愈發花姿挺拔秀麗,我尤愛那粉紅花蕊數點,常常讓花宜采一些來,早上所采集的花苞到huáng昏時分便會盛開,涼風徐來,滿殿清芬?;ㄒ说溃壶S羽真有心,那日娘娘提了一句,她真日日一早采摘了狐尾百合送去呢,太醫看過那些花苞無事,聽聞鸝妃倒也喜歡。 她總不會提及是我教給她的吧。 怎會?她一心要孝順鸝妃,何況,鸝妃哪里許她多說話了。 我擺弄著手中一叢藍紫色的鳶尾花,也可憐了那丫頭,原本身邊有人為自己拉住皇上不算壞事。只是鸝妃自己根基不穩,怎還容得身邊有人分寵,難怪要壓制鳶羽。 不過,花宜道,聽聞最近皇上常在別處,鸝妃娘娘有些不悅呢。 此事我也有耳聞,為了寬慰安鸝容孕中的抑郁,我常勸玄凌去陪伴她。如此一來,不免冷落了各宮,恰逢前幾日是慶貴嬪生辰,諸妃在她殿中熱鬧了一番,玄凌不免多陪了她兩日。又接著莊敏夫人道頭暈無力,玄凌亦多逗留了幾日。 我笑著搖頭,罷了,你看幾日后是鸝妃生辰,皇上必會去陪她的,要我們cao什么心。只是那一日鳶羽必定事多,你把百合備下然后讓她去水澤邊自己取即可,不必叫她費心擇選。況且,鸝妃也一定不喜她與別宮中的宮人來往。 到了九月初一那一日,玄凌果然去了景殿。鸝妃未請各宮妃嬪相賀,諸妃也樂得不去,所以只各自送了禮去便罷,只留玄凌與之獨處。此時安鸝容月份已有五月,論理即便玄凌要過夜也無妨。于是景殿中笙歌燕舞,遠遠都能聽見絲竹柔軟低迷的詠嘆,軟軟一聲,無端撩撥起后宮此消彼長的醋意。 這一日,德妃一早便陪了朧月來我宮中。朧月此時已快七歲了,小小人兒與我親近了一些,我在窗前手把手教她臨字。朧月新學寫字,倒也極是認真,一筆一畫雖稚嫩,但下筆極有力,可見心中有丘壑。德妃便在一旁刺繡,偶爾溫柔凝睇朧月,這樣靜好時光,一直維持到了夜間。 這一晚天氣特別熱,德妃懶得走動,便與朧月一同留宿在柔儀殿中。此夜一輪月牙有同于無,星輝夜沉,我索xing命宮女大開門窗,納風取涼。 聽得外頭奔逐喧嘩之聲時已是一更時分了。我朦朧中警醒過來,推一推身邊抱著朧月睡得正熟的德妃,輕輕喚道:jiejie你聽,外頭像是出什么事了! 德妃霍然醒轉,正要與我披衣出去。卻是小允子慌里慌張進來,兩位娘娘,可不好了,鸝妃娘娘小產了。 德妃面色一變,斥道:小產便小產,你慌什么! 小允子面色煞白,回德妃娘娘的話,鸝妃小產是皇上他皇上自己也驚著了,不好呢。 我與德妃聽得玄凌不好,遽然色變。德妃吩咐了含珠看護朧月,急忙與我更衣一同往景殿去。 此刻景殿中已是一團亂糟。我踏入內殿,縱使心中已有準備,不免也大驚失色。殿中滿是血腥之氣,寶鶯與寶鵑哀哀哭泣不止,一壁哭一壁喚著娘娘,用熱水擦拭鸝容蒼白泛青的臉。鸝容蜷臥在九尺闊的沉香木雕花滴水大g上,身下的素云緞褥子盡數被鮮血洇透,連g上所懸的天青色暗織榴花帶子紗帳上亦是斑斑血跡,她整個人臥在血泊之中,身上一件杏子紅半透明的云綃小衣半褪半掩,露出香肩一痕,衣上盡是鮮血。德妃驚得掩面,回頭不敢去看。 夜深月淡,內殿充斥著血氣和藥糙混合的濃郁氣味。宮人們面色驚懼往來匆匆,裙帶驚起的風使殿中明亮如白晝的燭火幽幽飄忽不定,無數人影投落地面,竟像是浮起無數黯淡的鬼魅。 我忙道:鸝妃這樣穿著太醫如何為她診治,還不為娘娘披件衣裳。 此qíng此景,與當年眉莊離世時竟無多少分別。唯一不同的是,眉莊已然再無聲息,而鸝容,她在昏厥中猶自發出一兩聲因為疼痛而生的呻吟。我qiáng自定住心神,拉過許太醫道:皇上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