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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年不見,哥哥臉上平添了不少風霜之色,眉眼神態也變得剛毅許多,英氣勃勃。只是眼中瞧我的神色,依舊是我在閨中時的溺愛與縱容。 我與哥哥坐下,才要命人上午膳,哥哥道:方才皇上已留我在介壽堂一同用過了。 我微微詫異,皇上與哥哥一起用的么? 是?;噬蠈ξ液苁强蜌?,多半是因為你得寵的緣故吧。 我思索須臾,已經明白過來,只含笑道:今日是元宵節,哥哥陪我一起吃一碗元宵吧。 宮中的元宵做工細巧,摻了玫瑰花瓣的蜜糖芝麻餡,水磨粉皮,湯中點了金huáng的桂花蕊。我親自捧一碗放到哥哥面前,道:邊地戍守苦寒,想必也沒有什么jīng致的吃食,今日讓meimei多盡些心意吧。 哥哥笑道:我也沒什么,只是一直擔心你不習慣宮中的生活,如今看來,皇上對你極好,我也放心了。 我抿嘴低頭,什么好不好的,不過是皇上的恩典罷了。 閑聊片刻,哥哥忽然遲疑,我心下好生奇怪,他終于道:進宮前父親囑咐我一件事,要你拿主意卻不再說下去。 我略想一想,掩嘴笑道:是要給哥哥娶嫂子的事吧,不知是哪個府里的小姐呢? 哥哥拿出一張紙箋,上面寫著三五的女子的名字,后面是出身門第與年齡,父親已經擇定了幾個人選,還得請你拿主意。 我微微吃驚,我并不認識這幾家小姐呀,怎么好拿主意呢。 父親說meimei如今是皇上身邊的嬪妃了,總得要你擇定了才好。 我想一想道:也對。如是我來擇定,這也是我們甄家的光彩。說著吃吃的調皮笑:哥哥心中屬意與誰,meimei就選誰吧。 哥哥搖一搖頭,眸光落在我手中的錦帕上,我并無屬意的人。他的目光落定,聲音反而有些飄忽,我疑惑著仔細一看,手中的錦帕是日前陵容新繡了贈與我的,繡的是疏疏的一樹夾竹桃,淺淡的粉色落花,四周是淺金的四合如意云紋綴邊,針腳也是她一貫的細密輕巧。 我心中一驚,驀地勾起些許前塵,淡淡笑道:哥哥好像很喜歡夾竹桃花呢?我指著名單上一個叫薛茜桃的女子道:這位薛小姐出身世家、知書達理,我在閨中時也有耳聞,哥哥意下如何? 哥哥的笑容有些疏離,父親要你來選,我還有什么異議? 我定一定神道:哥哥自己的妻子,怎么能自己沒有主意? 哥哥手中握著的銀調羹敲在瓷碗上叮一聲輕響,漫聲道:有主意又怎樣?我記得你曾經不愿意入宮為妃,如今不也是很好。有沒有主意都已是定局,說實話這名單上的女子我一個也不認識,是誰都好。 我倒吸一口涼氣,正堂暖洋如,幾乎耐不住哥哥這句話中的寒意。我目光一轉,槿汐立即笑道:小主好久沒和公子見面了,怕是有許多體己話要說,咱們就先出去罷。說著帶人請安告退了出去。 我這才微微變色,將手中的帕子往桌上一撂,復笑道:陵容繡花的手藝越發好了。避暑時繡了一副連理桃花圖給皇上,很得皇上歡心呢。 哥哥淡淡哦了一聲,仿佛并不十分在意的樣子,只說:陵容小主是縣丞之女,門第并不高,能有今日想來也十分不易。 我瞧著他的神色才略微放下心來,道:哥哥剛才這樣說,可是有意中人了?若是有,就由嬛兒去和爹爹說,想必也不是什么難事。 略靜了片刻,哥哥道:沒有。他頓一頓道:薛家小姐很好。他的聲音略微低沉,茜桃,是個好名字,宜室宜家。 正說著話,忽然見一抹清秀身影駐足在窗外,也不知是何時過來的。我幾乎疑心是浣碧,口中語氣不覺加重了三分,道:誰在外頭? 忽然錦簾一挑,卻是盈盈一個身影進來,笑道:本要進來的,誰曉得槿汐說甄公子也在,想囑咐人把水仙給放下就走的,誰知jiejie瞧見我了。說著道:經久不見,甄公子無恙吧? 哥哥忙起身見禮,方才敢坐下。 我見是陵容,心里幾乎是一驚,想著剛才的話若讓她聽見,免不了又要傷心,不由臉上就有些訕訕的不好意思。眼中卻只留意著他們倆的神色是否異常。 陵容卻是如常的樣子,只是有男子在,微微拘謹些而已,哥哥也守著見嬪妃的禮節,不敢隨便抬頭說話,兩人并看不出有異。 只是這樣拘謹坐著,反而有些約束,一時間悶悶的。錦羅簾帳中,熏了淡淡的百和香,煙霧在鎏金博山爐花枝jiāo纏的空隙中裊裊糾纏升起,聚了散了,誰知道是融為一體了,還是消失了,只覺得眼前的一切看的并不真切。 我只好開口尋了個話頭道:哥哥要不要再來一碗湯圓,只怕吃了不飽呢。 哥哥道:不用了。今日牙總是有些疼痛,還是少吃甜食罷。 那哥哥現吃著什么藥,總是牙疼也不好。 哥哥溫和一笑,你不是不曉得,我雖然是個男人,卻最怕吃苦藥,還是寧可讓它疼著吧。 陵容忽然閉目輕輕一嗅,輕聲道:配制百和香的原料有一味丁子香,取丁香的花蕾制成,含在口中可解牙疼,不僅不苦而且余香滿口,公子不妨一試。 哥哥的目光似無意從她面上掃過,道:多謝小主。 陵容身子輕輕一顫,自己也笑了起來,才從外頭進來,還是覺得有些冷颼颼的。說著問候了哥哥幾句,就告辭道:陵容宮里還有些事,就先告退了。 我見她走了。方坐下輕輕舀動手中的銀勺,堅硬的質地觸到軟軟的湯團,幾乎像是受不住力一般。我只是微笑:哥哥喜歡薛家小姐就好,不知婚禮要何時辦,嬛兒可要好好為哥哥賀一賀。 哥哥臉上是類似于歡喜的笑,可是我并不瞧得出歡喜的神qíng。他說:應該不會很快吧。三日后我就要回邊地去,皇上準我每三月回來述職一次。冬日淺淺的陽光落在哥哥英健的身子上,不過是淡淡的一圈金huáng光暈。 我無法繼續關于哥哥婚事的談話,只好說:皇上都已經和你說了么? 他聽得此話,目光已不復剛才是散淡,神色肅峻道:臣遵皇上旨意,萬死不辭。 我點頭,有哥哥這句話,我和皇上也放心了。汝南王與慕容氏都不是善與之輩,你千萬要小心應對。我的語中微有哽咽,不要再說什么萬死不辭的話,大正月里的,你存心是要讓我難過是不是? 哥哥寵溺地伸手撫一撫我的額發,這樣撒嬌,還像是以前的樣子,一點也沒有長大。好啦,我答應你,一定不讓自己有事。 我撲哧笑出聲來,哥哥要娶嫂子了,嬛兒還能沒長大么。我微微收斂笑容,拿出一卷紙片遞與哥哥,如有意外,立刻飛鴿傳此書出去,就會有人接應。 哥哥沉聲道:好。 雖是親眷,終究有礙于宮規不能久留。親自送了哥哥至垂花門外,忍不住紅了眼圈,只掙扎著不敢哭。哥哥溫言道:再過三個月說不定咱們又能見面了。他覷著周圍的宮女內監,小聲道:這么多人,別失了儀態。 我用力點點頭,我不能常伴爹娘膝下承歡,還請哥哥多慰問爹娘,囑咐玉姚、玉嬈要聽話。我喉頭哽咽著說不下去,轉身不看哥哥離去的背影 折回宮時忽然看見堂前階下放著兩盆水仙,隨口問道:是陵容小主剛才送來的么? 晶清恭謹道:是。 我微一沉吟,問道:陵容小主來時在外頭待了多久? 晶清道:并沒有多久,小主您就問是誰在外頭了。 我這才放心,還是怒道:越發出息了,這樣的事也不早早通報來。 晶清不由委屈,陵容小主說不妨礙小主和少爺團聚了,所以才不讓奴婢們通傳的。見我雙眉微蹙,終究不敢再說。 然而我再小心留意,陵容也只是如常的樣子,陪伴玄凌,與我說話,叫我疑心是自己太多心了。 日子過得順意,哥哥回去后就像薛府提親,婚事也就逐漸定下來了。 后宮-甄嬛傳Ⅱ 第四十八章 珠胎 到了二月里,天也漸漸長了。鎮日無事,便在太后宮中服侍,為她抄錄佛經。冬寒尚未退去,殿外樹木枝條上積著厚厚的殘雪,常常能聽見樹枝斷裂的輕微聲響。清冷的雪光透過明紙糊的大窗,是一種極淡的青色,像是上好鈞窯瓷薄薄的釉色,又像是十五六的月色,反倒映得殿中比外頭敞亮許多。 許是因為玄凌的緣故,太后對我也甚好,只是她總是靜靜的不愛說話。我陪侍身邊,也不敢輕易多說半句。 流光總是無聲。 很多時候,太后只是默默在內殿長跪念誦經文,我在她身后一字一字抄錄對我而言其實是無趣的梵文。案上博山爐里焚著檀香,那爐煙寂寂,淡淡縈繞,她神色淡定如在境外,眉宇間便如那博山輕縷一樣,飄渺若無。 我輕輕道:太后也喜歡檀香么? 她道:理佛之人都用檀香,說不上喜歡不喜歡。她微微舉眸看我,后宮嬪妃甚少用此香,怎么你倒識得。 臣妾有時點來靜一靜心,倒比安息香好。 太后微笑:不錯。人生難免有不如意事,你懂得排遣就好。 太后的眼睛不太好,佛經上的文字細小,她看起來往往吃力。我遂把字體寫的方而大,此舉果然討她喜歡。 然而許是太后xing子冷靜的緣故,喜歡也只是淡淡的喜歡。只是偶爾,她翻閱我寫的字,淡淡笑道:字倒是娟秀,只是還缺了幾分大氣。不過也算得上好的了,終究是年紀還輕些的緣故。不過輕描淡寫幾句,我的臉便紅了,窘迫的很。我的字一向是頗為自矜的,曾與玄凌合書過一闋秦觀的《鵲橋仙》。他的耳語呵出的氣拂在耳邊又蘇又癢:嬛嬛的字,如cha花舞女,低昂芙蓉;又如美女登臺,仙娥弄影;又若紅蓮映水,碧沼浮霞。(1) 我別過頭吃吃而笑:哪里有這樣好,皇后能左右手同時書寫,嬛嬛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