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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一如張太醫所說,清早時候慢慢醒來了,一睜眼, 太子的臉就晃在他的眼前,他有些不適的閉上眼,太子頓時就急了,他無聲的看著身后的張太醫。 怎么就又閉上眼睛了? 張太醫示意他無事,“陛下剛剛才醒來,身體尚有些不適應,慢慢來就好了?!?/br> 太子這才稍稍放下心來,他守了一個晚上,總要拿到點好處。 皇帝徹底清醒后,蕭北寧在床前伺候著他喝了湯藥,把昨天的事情跟他說了,皇帝沒什么表示,只說讓他叫魏訣進來。 魏訣昨晚一直守在景和宮外,他一夜未眠,聽聞皇帝醒了要見他,就馬不停蹄的趕來了西華殿。 皇帝打發走了所有人,只留下了福公公,太子心有不甘的出去了,但也知道他把能做的事情都已經做了,其余的,事滿則虧,就看父皇是如何想的了。 魏訣進來時,一眼便覺得皇帝是真的憔悴了,精神也不似從前,剛從鬼門關死里逃生,皇帝的身體可想而知。 “說說吧,昨天都發生了什么?” 皇帝一開口,聲音啞的不行,魏訣暗自心驚,陛下蒼老了許多,聲音中氣不足,遠沒有了平常的那股子威嚴。 魏訣垂著頭,把昨天查出麗貴妃送來的那盒吃食混著青紗這種毒,太子下令禁軍包圍景和宮一并說了。 皇帝微微皺著眉,麗貴妃給他送過許多吃食,從前沒有出過問題,為何偏偏這次沉不住氣了,選擇下毒加害于他。她有那么大膽子? 魏訣見皇帝沉思著,也不出言打擾他,在一旁和福公公靜靜站著。 良久,皇帝才說:“青紗是何毒?” “臣不知?!彼恢乔嗉?,其余的還未來得及知曉。 皇帝心煩意亂的揮了揮手,“確定是麗貴妃下得毒?” “尚未,因著貴妃的關系,太子殿下并沒有下令搜查,所以也只是將景和宮包圍起來,不許任何人進出,”他彎下腰,“等陛下醒來,再做定奪?!?/br> 皇帝淡淡笑了笑,蒼白無力的臉上總算有了兩分顏色。 仿佛此刻,他才稍微滿意了一些,太子此次真的是將一個儲君該做的都做了,臨危不亂,主持大局,而同時,不會越界。 這一點讓他很滿意,早上醒來時,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太子,想必作夜也是照顧了他一夜,方才讓他出去,也是毫無怨言,或許,太子真的比老五要更適合一些。 “現在去搜,”魏訣弓著身子就要領命而去,皇帝又補上一句,“全都搜,不止景和宮?!?/br> 魏訣靜了一瞬,而后應了聲是。 皇帝信麗貴妃,不信是她所為,魏訣出了臨華殿,深藍天空,浮云流動,紅墻也仿佛失了顏色,他搖了搖頭,順著來時的路走了。 蕭逸宸和蕭以安一直呆在偏殿,哪怕守在門邊的小太監已經沒了身影?;实坌褋硭麄円矝]有前去,蕭以安是一夜沒睡,擔心麗貴妃 ,實在沒心情在皇帝面前演父子情深,這會子不知去哪里了。 蕭逸宸則純粹是因為懶,不想去。而且他覺得皇帝也不是很想見到他,皇帝剛剛醒來,就沒必要湊到跟前,給皇帝添堵了。 他拉著墨染坐在一邊下棋,來消磨時間,墨染其實不太喜歡下棋,小時候蕭逸宸教他下棋,他總是以各種理由推脫,除非不得已了,被蕭逸宸按在椅子上,才能踏下心來學幾盤棋。 他雖然很有天賦,卻不喜歡,也總是下不過蕭逸宸,久了,蕭逸宸也不和他下了,他也樂得清閑,轉身去練練武功,學學騎馬,現在時隔多年,他們又坐在了一張桌子上下棋。 白子將黑子圍地水泄不通,黑子四面楚歌,毫無生路可言。 多年后,他依舊毫無招架之力。 蕭逸宸放下棋子,淡笑說他還是和從前一樣,沒什么長進不說,反而退步了。 墨染略有些不服氣,說再來一盤,他一定能下地比現在好,他是手生了才這樣。 蕭逸宸伸手敲他一下,笑著說你自己玩吧,他站起來活動了下脖頸,墨染也跟著站了起來,他本就不喜歡下棋,要不是主子拉著他下一盤,他是碰也不會碰這東西的。 “不下了?” 墨染搖頭。 “行吧,跟我出去看看?!?/br> 墨染跟著蕭逸宸出去了,正好碰上不知從哪回來的蕭以安,他滿臉怎么掩都掩不住的喜色。 蕭逸宸略微挑眉,這是? 蕭以安迎面過來,他說:“不是我母妃,禁軍在皇后的宮殿里查出了青紗?!?/br> 蕭逸宸這下是真的有些驚訝了,他和墨染對視一眼,彼此無言。 皇后被帶到了西華殿,她臉上的妝容不再精致,頭發也披散開來,不再大氣端莊,雍容華貴,她猶如落了毛的鳳凰,跪在皇帝床前,一遍一遍說不是她做的,她沒有,她沒有下毒。 “臣妾真的不知道什么是青紗啊,”她慌亂中看向張太醫,”張太醫說這是漠北才有的毒藥,臣妾久居后宮,怎會有這種毒藥???” 麗貴妃站在一邊,冷笑的看著今日之前還高高在上的皇后,她昨日惶恐不安了整整一夜,皇帝吃了她送去的糕點,突然就中了毒,禁軍把她的景和宮圍了起來,她坐立難安,尤墜冰窖。 皇帝見不到,以安,以晴見不到,她從前在宮中囂張跋扈慣了,仗著皇帝喜歡她,是作威作福了一陣,可后來她也收斂了,她怕從前得罪了什么人,借著這次來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