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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出了寧倏一這么個妖孽,以煉氣三重的修為,火燒整片戰場,還能越過薛長老的阻攔,直接一擊重傷李傲白。 有寧倏一在,其他人的表現哪里還能入得了眾師長雙眼? 只是,這剛剛歸入門派的烈陽劍傳人,與之前的陸清舟性格截然相反,簡直就是一個橫行霸道、蠻不講理的小魔頭! 可偏偏,掌門特別護短,僅罰了寧倏一在被冰雪覆蓋的寒絕峰面壁思過,還給他挑了個可以避風雪的洞府,一日三餐供應著,怎么看也不像是懲戒。 眾人表面上不敢有一句不滿,可心底免不了各般腹誹,背地里更是忍不住議論紛紛。 怎么謙謙君子陸清舟教出來的徒弟,一個比一個心狠手辣? “我真真是冤枉??!”寧倏一側臥玉石床上,挑著一顆葡萄剝了皮,遞到陸清舟的嘴邊,“阿雪,你說,我是不是已經很收斂了?我這次一個人的性命都沒取??!” 陸清舟輕輕推開葡萄,微微蹙著眉。 以寧小魔王往日的行徑來看,沒有當即血流成河,的確已經手下留情了。 可剛一入門就引起軒然大波,日后若是被那些心懷叵測之人注意上,總會惹禍上身。 一時間,陸清舟有些自我埋怨、自我懷疑。他不知,同意寧倏一陪著他回到中原這件事,究竟是做對了,還是做錯了。 被陸清舟拒絕了投喂,寧倏一將亮晶晶的葡萄銜于口中,然后拍了拍陸清舟的肩膀。 陸清舟回過神來,剛一轉頭,一雙溫暖的唇便堵住了他的嘴。 甜滋滋,帶著一絲酸味兒的葡萄被推進口中,甜蜜芬芳的氣息在口中彌漫。 寧倏一俊朗陽剛的臉近在咫尺,纖長的睫毛下,藏著一雙靈動的眼睛,目光透著狡黠,靈活的舌尖悄然探入他的唇間…… 陸清舟一個激靈,急忙推開了寧倏一,擦拭著嘴角流淌的汁液。 “胡鬧!”他的臉頰微燙,皺著眉頭,目光閃爍不定,透露著此刻的心境。 “你已不是孩童了?!?/br> “我當然知道自己不是孩子?!睂庂恳恍χ滞塘艘活w葡萄,“但是阿雪是我的‘內人’呀,親親抱抱不是正常夫妻間表示親密的行為嗎?” “誰,誰是你內人!還敢胡說這些渾話!”陸清舟的臉更紅了幾分。 平日寧倏一欺他是只貓,無法在人前反駁,便肆無忌憚地對外亂說,此刻竟然還敢開他玩笑占他便宜。 真當他是只病貓嗎? “好嘛,好阿雪我錯了還不行嗎?不要生氣~”寧倏一從背后環住了陸清舟的脖子,親密地蹭著他耳廓,拱著他柔軟的耳垂,一邊用軟軟的音調輕笑,“我就是喜歡你嘛~我最最喜歡你了!” “放開!”陸清舟道。 “不放不放!”寧倏一抱得更緊了幾分,使勁兒撒嬌,“我們明明說好的,以后就你我相依為伴,不分彼此,你可別想丟開我……” 陸清舟嘆了一聲,沒再繼續掙脫,只是一手輕輕地搭在了寧倏一環著自己的手背上。 當年是為了安撫年幼孤單的寧倏一,他才答應了這些話,沒想到卻被這小子惦記上了,硬是以此為由纏了他這么多年。 雖然他并不討厭寧倏一的碰觸,早已將他視作最為親密之人,可隨著寧倏一一天天長大,他漸漸察覺寧倏一對他的情感并非只是親情友情那么單純…… 畢竟,寧倏一毫不遮掩,紅果果地顯露著他的本心,直接而霸道,根本不容人拒絕。 面對他日趨兇猛的進攻,陸清舟連連退卻,只能假意對寧倏一的追求視若罔聞。 他本就不太懂感情之事,曾經以為只要真心全意待對方好就行,結果一跤栽得太狠,讓他失去了邁出下一步的勇氣。 更何況,往長遠想,如果他尋回了丟失的魂魄,便得投身地府,他們注定還是要陰陽相隔,又何必牽連過深,弄得最終悲歡離散,害得寧倏一孤身一人? 思及此,陸清舟一個神念變回了貓,叫寧倏一猝不及防地吃了滿嘴貓毛。 “阿雪?”寧倏一一抱落空,撇撇嘴看向地上的貓兒。 白貓搖著尾巴,慢悠悠地走出了洞口,輕輕松松就跨出了許子玄布置的禁制。 “阿雪,你去哪兒?” 陸清舟沒有回答,沉默著走進了冰天雪地之中。 寒絕峰上白雪皚皚,亮得晃眼。 白色的貓兒很快就融入了那片純白的雪色里,只是在雪地上留下了一排小小的梅花腳印,甚是可愛,連冰雪都不忍心這么快就將其覆蓋。 這一串腳印向著寒絕峰山腳下蔓延,直到山腰,積雪被漫朔的青草取代,貓兒的蹤跡徹底消失于叢林。 主峰山腳下的靈粹坊,每逢此時便會生出裊裊炊煙。 雖然歸元宗大多修士皆已辟谷,但一些上等珍稀的食材,一些滋味美妙的靈食依然廣受歡迎。 故而時常有修士不惜重金,來靈粹坊一飽口腹之欲。 陸清舟的目的地便是這座靈粹坊。 寧倏一雖然實力強悍,渾身是謎,但是他的確只有煉氣三重的修為,距離能夠辟谷的境界還早得很。 門宗雖然每日給他送來吃食,但卻只有一人的正常分量,還全是素食,沒半點葷腥。 而寧倏一現在正是“半大小子,吃窮老子”的年紀,光靠送來的那些瓜果蔬菜,哪里能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