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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歡真想好好錘這個人一頓,告訴他:老子不信,你在帳篷里如此生猛,絕對不是耳朵紅能干出來的事。 他不會再受蠱禍了,嗯,絕不會,聶大俠這樣異想天開。 “少年說同時聽見三處瀑布響?”,葉瀾雙若有所思問。 這廂也若有所思回道:“他是這么說,可我覺得不大可能。此處的地形,若是三條瀑布同下,勢必會沖出大溝,不論是菩提村還是蓮城,都沒有這么大的溝。除非他編的,除非他跟敵人是一伙的。不過我個人判斷,他沒說謊?!?/br> 聶歡話語剛落,敏銳的耳朵動了一下,額角碎發被疾風吹起,他條件反射抬手,二指成剪刀狀夾住了飛來的紙條。 葉瀾雙眼神冰冷,閉目塞聽,山川河流,沒有人的氣息,憑空出現的紙條?他不信。 近半個月,這是他們與幕后黑手的第一次隔空對話。葉瀾雙從善如流坐到聶歡身旁,幾乎是貼著坐下的。 狼狗,聶大俠在心里笑罵。 他打開紙條,上面說:“我想,你已知我目的。一個時辰后,若不主動告知,你將會收到第一顆人頭。答案寫在背面,隨便扔即可?!?/br> 若換以往,聶歡肯定暴跳如雷外加罵上他祖宗十八代,千刀萬剮予以示眾,可這一刻他卻不想多言。 葉瀾雙接過聶歡手里的布條,輕輕一搓,化做灰揚了,他穩穩當當說道:“不必擔心,一個時辰足夠挖出此人的老巢?!?/br> 聶歡并沒聽他在說,扭頭問,“你不好奇他說的目的是什么?他抓萬千士兵,縱女鬼迫害村民,現在又抓了燕行他們以做威脅,你就不好奇他想做什么?” 葉瀾雙拉著他縱身躍下,良久才配合地問道:“所以你知道嗎?桃園?!?/br> 聶歡與他對視許久,他聽見自己說:“不知道?!?/br> 葉瀾雙目光流走于四周,像在找什么,他沉聲說:“那就不知道,此后,誰也別想打你的主意?!?/br> 聲音不大,但足以讓人為之一振。這句話的分量,不是甜言蜜語,卻有千萬斤之重。 聶歡沒接話,悠悠然抬眸,見那人白衣勝雪,纖塵不染,玉冠束發,明眸皓齒。 溫文儒雅是他,運籌帷幄是他,不茍言笑是他,聰明機智亦是他。眼前的男人真的散發著萬丈光芒,迷人得很。 “你在找什么?”,聶歡回神問,順著葉瀾雙的方向看去,才發現每顆樹上都有不起眼的痕跡,形狀類似于鑰匙。 聶歡皺眉,陷入沉思。 葉瀾雙轉身,若無其事說:“少年沒有騙你,他確實聽見有三處瀑布同時落下,但他聽見的不一定是事實。如果沒錯,入口就在這附近?!?/br> 悶聲干大事的人,腦子里裝的東西跟別人果然不一樣,如果沒有他的提醒,聶歡暫時還想不到這一層。 他接話道:“也對,菩提村的人進山這么多年,連新抓的將士們都被做成‘魅’了,他們不可能安然無恙。所以,他們也是‘魅’!“見葉瀾雙點頭,聶歡接著說:“這些天破陣,我遇到過很多這種東西,聽力及好!能同時聽見數仗之外的響動。 少年如果是魅,他所說的瀑布,或許就是方才我們遇見的那三條。 只有位置居中,才能聽見水花同時墜地,而我們此時所在之地剛好居中,入口在附近,不會遠?!?/br> 葉瀾雙微微揚嘴,“你還是這么聰明?!?/br> 他可真會說話,第一時間想到答案的是他,為照顧自己這點少爺心緒,可真是煞費苦心。聶歡笑了笑,承他好意,沒接話。 可是這么多年過去,哪里還有什么少爺情節,連身上的血都已換過無數次,以前錦衣玉食的歲月,像一場不切實際的黃粱美夢。 聶歡:“這么說,‘魅’是能變回人的,具體方法,還得找到少年一伙人?!?/br> “別動!”,葉瀾雙說,熾熱的眼神把聶歡釘在原地。 此人目光如炬時,讓人有種被通天神魔盯上的錯覺,全身都麻,很難移動腳步。 “做什么?別太畜生,現在是辦正事兒的時間,別鬧……” 他以為那人要不分天時地利人和就下手,還假扮正義好心提心一二。 天馬行空亂扯一通后……葉瀾雙踏著云步走近,沒多看他一眼,輕輕把人往邊上推了一下,又把鑰匙放在聶歡靠的樹上,就這樣嚴絲合縫,對上號了! 好吧……想多了,慚愧慚愧,聶歡垂眸,撓頭傻笑。 鑰匙對上號,面前像被神斧一刀切下的崖壁“轟”一聲響,中間登時裂開條縫。 懸崖下面有道門?就問神奇不神奇,聶歡內心無比活躍。 他與葉瀾雙爭分奪秒進門時,好像聽見那人說:“你還在想那晚的事……是不是很疼?” 聶歡:“……” 他可真是謝謝這位仁兄的直言不諱,不疼?骨頭裂開,山崩地裂,你說疼不疼?不過一個愿打一個愿挨,沉迷居多,好像……也沒那么疼。 這話聶大俠沒說,怕他驕傲。 一進地宮,眼前伸手不見五指,耳邊流水嘩嘩。 葉瀾雙掏出夜明珠,照亮前路,他伸手來拉聶歡,這廂定定看著那雙修長又好看的手,猶豫了。 他怕自己這一牽,往后會想得到更多,而那些都是他不可奢求和不能奢求的。 葉瀾雙并不急,只是淡淡一句,“一個時辰快到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