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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穆汀睡得并不安穩,抑制毒性擴散的藥作用并不大,他另一只手,還有手臂,身上都開始長了膿包,還渾身泛癢,偏人又覺得的困乏,總在睡著了后下意識伸手去撓。 齊湛就一直抓著他的手,在穆汀癢的實在難受的時候輕輕替他撓一撓,讓他睡得舒服點。 就這么熬了一整夜,到天明時穆汀才清醒過來。 丫鬟早早送了藥來,齊湛就在旁邊守著他喝藥,兩人一起用早飯。 知道解藥不會那么早來,又做不了其他事,穆汀就提出去看看魏子櫟。 毒藥量大,又沒給他開抑制毒性擴散的藥,魏子櫟可比穆汀慘多了,一夜過去這人不僅手上就連臉都長了膿包,臉和脖子上都有很多撓痕,直接撓破皮見了血。 看到穆汀出現,魏子櫟那陰冷的目光可恨不得要吃人。 “怎么,來看我笑話?”他主動開口,語氣嘲諷。 “對啊,就是來看笑話,”穆汀直白地承認。 齊湛嫌棄地看著他,問,“沒有解藥的話你還能活幾天啊,你記得提前說,我要提前讓人把你抬山上去埋了?!?/br> 在魏子櫟充滿恨意的注視下,齊湛解釋道:“不是我好心讓你入土為安,我是怕你爛的太難看,人家野狗都不敢啃你的尸體,你爛了發臭會影響別人?!?/br> “魏子櫟,你這么壞,你的尸體一定比普通人臭?!?/br> “齊湛!”魏子櫟咬牙。 他冷笑一聲,“我死了你以為穆汀能活得了嗎,他會跟我一樣,渾身潰爛,變成你口中野狗都看不上的腐尸?!?/br> “呸呸呸,汀汀才不會有事,你當誰跟你一樣,”齊湛兇巴巴,眼看著就要跟魏子櫟吵起來了,穆汀拉了他一下,讓他先到旁邊站著,他有話跟魏子櫟說。 魏子櫟直接擺出一副拒絕的態度,“不必費那個心思了,我什么都不會說的?!?/br> “我還沒開口,你就知道我想問什么了?放心,我不會問你晉王府藏了什么秘密,因為他們那點心思早已眾所周知,我只是想告訴你,楚蘅很快就會對你動手了?!?/br> 魏子櫟目露不屑,“挑撥離間,你說誰對我動手都可能,唯獨小王爺不會,知道為什么嗎?” 魏子櫟一字一頓告訴穆汀,“因為他還沒得到你,他信只有我能把你帶到他身邊去,穆汀,你至今還不知道小王爺對你的執念到底有多深,那我好心告訴你,不死不休?!?/br> “那楚蘅是真夠信任你的,但你都說了楚蘅那么想得到我,你說如果我跟他用你的命做個交易,他會愿意嗎?” 魏子櫟眼中閃過驚詫,“你與小王爺做交易?” 穆汀臉上帶笑意,“這世上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不可能的事,你知道的,他有多想得到我,一點小小的要求他又怎會不滿足我呢,你知道的,楚蘅是個瘋子?!?/br> 雖語氣平淡,可那種掌握一切運籌帷幄的感覺卻很強,讓魏子櫟心中產生了動搖。 這件事最大的變故就在楚蘅是個瘋子,還因為接連的打擊顯得越發瘋了。 魏子櫟說話,穆汀也不著急,就靜靜等著。 好半響,魏子櫟抬頭,直視穆汀,“你想換什么?” 穆汀嘴角微微翹起,“取決于你,覺得留下什么秘密才能保住你的命?!?/br> 魏子櫟卻不再開口了,或許是不信穆汀,或許是對晉王府太過懼怕。 穆汀轉身對齊湛道,“走了?!?/br> 齊湛還挺迷糊,魏子櫟還什么都沒說,這就走了? 不過他一向聽穆汀的話,穆汀說走他就跟著走了。 走到門口時齊湛回頭看了魏子櫟一眼,發現這人也在看他們,眼中閃著晦暗不明的光。 出了門,齊湛才問出自己心中的疑惑,“汀汀,你不是來問話的嗎?” 穆汀說,“已經問完了?!?/br> “但魏子櫟什么都沒說啊,”齊湛還是不明白。 穆汀攬著他肩往前走,“說不說并不重要,只要有人知道在齊家時我和你去見過他就夠了,人的想象力很豐富,有時候明明你什么都沒做,也會有人自動幫你補全的?!?/br> “雖然魏子櫟沒說,但我說了啊,只要我的話成了真,一個想要活下去的人總會想盡辦法替自己找后路的?!?/br> 齊湛依舊迷糊,穆汀卻沒再繼續解釋了。 到中午時他又開始不舒服,但晉王府的解藥依舊沒送來,魏國公府也沒來人,足以說明了他們對魏子櫟的態度,也難怪這人一條道走到黑,死心塌地跟著楚蘅了,畢竟現在只有一個瘋子能給他希望。 在等解藥時穆汀讓齊湛出門往祝家跑了一趟,祝母與長公主生母曾是閨中密友,祝蕓小姑娘也時常進宮走動,與長公主頗為熟識。 讓小姑娘去宮里去長公主說說閑話,透露些宮外的情況與魏家對她這個長公主的態度,日后這親成不了,長公主總得找個對象發泄心中怒火才是。 魏家,并不無辜。 天漸漸暗了下來,齊家人都在翹首以盼,今天一整日甚至連大門都沒關過。 但直到天徹底黑了還是沒人來送解藥,齊湛急得不行,要跑去找齊父商量,都想夜闖晉王府直接強搶解藥了。 穆汀沒讓他出門,他跟齊大哥他們的想法一樣,解藥一定會來的,對方不過是想讓他多吃點苦頭。 晉王府做主的不是楚蘅啊,而是對他厭惡至極,覺得他魅惑了楚蘅的晉王爺,如果可以,晉王巴不得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