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蕊兒問道:娘娘要去看神醫? 云傾微微嘆著氣:昨夜,聽皇上說,神醫為了給本宮采藥,被毒蛇所咬,差一點就沒有了xing命,本宮豈能無動于衷?你仔細些梳發,妝容務必要妥當! 蕊兒趕忙道:是! 蕊兒給云傾梳妝妥當,云傾又挑了一件寶藍色的宮裝,襯得她整個人雍容華貴,清新婉約。 從中宮請完安出來,云傾便來到了攬月樓。 彼時夏晚楓和魏子修都在,見到云傾進來,趕忙起身行禮:微臣參見皇貴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云傾微笑道:魏御醫,夏相免禮,坐下說話吧! 二人趕忙道:謝娘娘! 夏晚楓望了祈夜一眼,對云傾道:娘娘是來看祈夜的吧! 云傾點點頭。 夏晚楓對著魏子修遞去一個眼色,便道:那微臣就不打擾娘娘了,微臣告退! 魏子修會意,也道:微臣告退! 二人很快就將屋子里的人都帶了下去,并把門也關上了,屋子里就只剩下云傾和祈夜二人。 祈夜望向云傾,目光淡然,這是第一次與云傾獨處,也是第一次他可以肆無忌憚的望著她,她很美,像站在瑤臺上的仙子,可是她很遠,明明近在咫尺,卻伸手怎么也夠不著。 她如一團煙霧,虛無縹緲,搖曳不定,卻又充滿魅惑,勾住他的心神。 他恍然如醉,似乎身在夢中,他想撥開眼前的輕紗去一探究竟,卻伸手觸到的是一團霧氣。 云傾緩步走到祈夜g邊坐下,姿態雍容,她保持著端莊的姿勢,就仿佛她是坐在寶宸殿的最上首,俯視萬物。 這種端莊,劃出了界限,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提醒著彼此那不可忽視的身份。 她的嘴角銜著得體的微笑,目光柔和,一切看似親和,卻也只是讓她顯得更加的虛無縹緲,仿佛海市蜃樓,huáng粱一夢。 她輕啟朱唇,道:神醫,聽說你為了給我治病,被毒蛇咬傷,差點沒了xing命,我心里實在過意不去,今日,特來探望你,不知你現在感覺如何了? 她一語打破這沉醉的美好,祈夜qiáng迫自己回到現實,緩緩移開目光,木然說道:我沒事,死不了! 云傾聞言,暗暗放下心來:神醫,謝謝你,有了你的藥,我終于能睡著了,我已經很久都沒有睡著了,都快要忘記睡著是什么感覺了,你一次又一次的救我,幫我,實在是太感謝你了! 祈夜的神qíng沒有變化,依然木然:你不必謝我,我救你不過是皇上之命,我是在遵從皇上的命令行事,你要謝就謝皇上吧! 祈夜拒人千里之外,他卸不下自己的偽裝,是因為已經看穿了這只是一場huáng粱之夢,還是早已心如死灰,從來就不抱有希望? 云傾早已習慣祈夜的淡漠,倒也不覺得尷尬,只是有一股淺淺的憂愁潛藏在眉宇之間:神醫,你是否還在為上次的事qíng生我的氣,上次的事qíng,確實是我做的不對,我不應該懷疑你對皇上的忠心,我錯怪了你,我的心里感到很抱歉!你救過我許多次,我不應該懷疑你,但是,當時那個qíng況,我真的沒有辦法冷靜,皇上病重,藥用下去那么多都不見效,眼看就要不行了,更何況那天早上皇上還吐了血,我真的是被嚇壞了,嚇的六神無主,自從宮變,我母親去后,我在這世上就只剩下皇上一個親人了,可謂是無依無靠,若是再失去皇上,我就什么都沒有了,如果皇上不在了,我是一定活不下去的,皇上就是我的一切,我沒有辦法接受皇上離我而去,所以我無法冷靜,無法鎮定,我是真的害怕,因為害怕所以對什么都不相信,其實有的時候,我連我自己都會懷疑,所以,請你原諒我,原諒我的一時糊涂和不冷靜,我真的只是太害怕,太著急了! 舊事提起,又是一片悵惘,祈夜深深嘆著氣:你與皇上鶼鰈qíng深,我可以理解,你對我不了解,因而誤會了我,我也可以理解! 云傾的眉宇間都是歉意:對不起,我 祈夜仿佛毫不在意:其實,你不必了解我,我和你原本就是沒有關系的兩個人,不過各走各路,實在沒有必要了解! 不不是這樣的!云傾堅定的說道,怎么能說我們是沒有關系的兩個人,你是我的大恩人,無論到哪里,我都欠著你的恩qíng,這恩qíng,我都不知道該如何償還!如果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地方,你便告訴我,我一定盡力幫忙! 不必了!祈夜淡淡道,我說了,你不必謝我,我只是在為皇上辦事,我不需要你記著我的恩qíng,你只要顧好你自己,與皇上好好的生活在一起,不要辜負皇上對你的深qíng,就足矣! 靠近不了,便也不再奢望。 斬斷這些希望,是早已看穿,沒有太多的希望就不會有太殘酷的失望,心,也就更加的平靜了! 神醫云傾還要再說。 祈夜卻不想在聽,打斷道:娘娘,你出來這么久,也累了,早些回去吧! 云傾無奈,只好住口,她站起身來,依依的望著祈夜,溫婉的說道:叨擾了你這么久,實在是抱歉,你好好養傷,希望你能早日康復,我會記住你的話,來日有緣再見! 祈夜沒有再看云傾,只是淡淡的說道:慢走! 云傾最后深深望了祈夜一眼,轉身,緩緩的離開了! 第470章 魂不安 天色已晚,夕陽已經沒了影子,云傾一個人走在長長的甬道上,甬道上的燈已經燃起,照的甬道有些恍恍惚惚。 微風淡掃,輕輕撩起云傾鬢邊的秀發,有些微的冷意上泛,云傾緊了緊身上的衣服,繼續往前走。 甬道漫長而空dàng,看不見一個人,只有微風沙沙的響,chuī的地上的枯葉緩緩移動。 忽然,前面的拐口處出現了一個小孩,正朝著云傾的方向走來。 云傾定睛望去,是一個小男孩,大概四歲的樣子,可是宮里的皇子現在并沒有四歲的,那他又是誰? 那個小男孩神色幽怨,直直的望著云傾,漸漸靠近,就好像是特意來尋云傾的。 云傾微微驚訝,問道:你是誰? 那小孩聞言,眉頭緊皺,滿是幽怨的說道:娘親,你不認識我了嗎? 娘親?他喊自己娘親,云傾一驚,心頭猛的一咯噔:你是 小孩見云傾還沒有認出他,不禁微微氣惱:我是你的孩子??!我是你懷在肚子里三個月又流掉了孩子??!我是你的親生骨ròu,我今年四歲了,難道你已經忘了我?是不是因為你已經有了其他的孩子了,你就把自己的親骨ròu都忘記了嗎? 云傾聞言大震,四歲了?如果她肚子里的孩子沒有被流掉,今年剛好四歲,云傾不敢相信,她的孩子真的來跟她見面了,她蹲下身子來,輕輕抓過那小孩,眸底qíng不自禁的浮出淚光,喃喃的問道:孩子,你真的是我的孩子?你都長這么大了,你在哪里呀? 小孩有著超乎年齡的成熟心智,他定定的望著云傾,說道:我在yīn間??! 云傾輕輕的撫上他的小臉,眼淚qíng不自禁的流了出來,目光一片虛浮,云傾細細的望著孩子,依依問道:孩子,你怎么看起來這么瘦?你在yīn間過的不好嗎? 小孩答道:我一個人,無依無靠,沒有人照顧,我又這么小,又怎么可能好?娘親,你忘記我了嗎? 云傾拼命的搖了搖頭:沒有,我怎么可能忘記你?你是我的血ròu??!你就是我的命??!我到死也不可能忘記你! 越來越多的眼淚流出云傾的雙眸,云傾吸了吸鼻子,說道:孩子,都是我沒有照顧好你,是我對不起你,你能來與我相見,我真是太欣慰了! 小孩皺著眉頭,說道:既然你沒有忘記我,那你為什么不替我報仇?為什么還要去向我的仇人叩首?你已經忘記了這仇恨嗎?就好像從來都沒有我一樣嗎? 云傾聞言又是一震,一瞬間,變得十分的難看,仿佛無法面對,她輕輕拉過孩子,很是為難的說道:孩子,我沒有忘記你,也沒有忘記這仇恨,可是害死你的那個人是你父皇的母親,是當朝太后,我無法替你報仇!他是你父皇的親人??!我怎么能殺了你父皇的親人?我真的是沒有辦法了,但是這仇恨,天天都在我心里,我一刻也沒有忘記,但我只能將它藏在心里,不能說也不能做,孩子,娘對不起你! 小孩仿佛很是失望,神色變得十分的凝重,又道:太后是你的敵人,你不僅不殺了她,還要對她叩首,你已經變了,你不是我娘親了你已經把我忘了!你的心里只有別人的孩子,沒有自己的親骨ròu! 云傾見狀大急,趕忙道:不是,不是這樣的,孩子,你聽我說,為娘最疼愛的就是你了,為娘心中也恨太后,恨不得殺了她替你報仇,可是為娘不能這么做,她是你父皇的娘親,是你父皇最重要的人,為娘也是身不由己??!你要原諒為娘,理解為娘,不管走到哪里,你都是我的心頭ròu,我永遠都不可能忘記你,我永遠都牽掛著你! 小孩似乎怒了,忽然,他甩開云傾,大聲道:你騙我,你騙我,你已經不要我了,你的眼里都是別人的孩子,你說的這些都是騙我的 說完,就轉身朝著遠處跑去。 云傾大急,邊追邊大聲道:孩子,孩子,你不要走,不要離開娘,娘沒有騙你,娘只是太無奈了,你別走等等我啊你不要走 就在這時,前面忽然出現了一大隊的人馬,攔住了小孩的去路,云傾抬眸望去,竟是太后帶著人朝著這邊走了過來,太后面目猙獰地望著這個小孩,狠狠的說道:你就是燕云傾的孩子?你是燕國人,如何能留在大晉皇宮?來人,拿下這個孩子! 太后身后的奴婢得令就來抓孩子,云傾頓時大急,慌忙跪下,急切的說道:太后開恩??!饒了我的孩子吧!要處罰就處罰臣妾吧!求求你饒了我的孩子,他還這么小,他什么都不知道!太后開恩啊 然而,太后根本就聽不進她的求饒,橫眉冷對,毫不留qíng的說道:將這個孩子帶走,逐出皇宮,永遠都別放他進來,立刻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