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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活到白頭了不能活到白頭了曦澤喃喃重復著這句話,仿佛正在自我凌遲,一刀一刀都割在經骨節點,鮮血噴濺似要折殺所有的視線,直至最后僅剩的那一屢微弱的氣息慘然笑出了聲,云傾答應過朕要與朕白頭偕老的,你卻告訴朕這個承諾她永遠也無法兌現了老天怎么對朕如此殘忍,竟生生將云傾的壽命折去整整十年那么多,這叫朕如何承受?! 祈夜無法安慰,只有沉默地聽著。 最后,曦澤發狠地盯著祈夜,雙目紅若邪魔,厲聲道:不論是誰陷害云傾這一遭,朕都要他付出慘痛的代價,絕不輕饒!祈夜,你先退下吧! 是!祈夜木然拱手,最后默默退下。 第92章 不如憐取眼前人 曦澤抱著依舊沒有蘇醒的云傾回到桃雨軒,將云傾安置在寢閣中之后,便走了出來,端坐在桃雨軒正殿最上首,望著底下跪著的承佑、舒玉簫與眾宮人,沉聲問道:說,是你們中的誰陷害朕的榮妃? 眾人連忙俯身大呼冤枉。 夠了!曦澤厲聲打斷眾人的喊冤,轉而對蕊兒道,蕊兒,你是桃雨軒的掌事宮女,你現在就去把榮妃今日食用過的所有的食物和水全都拿過來jiāo由huáng御醫檢查,朕倒要看看到底是哪樣東西出了問題! 蕊兒立刻依命行事,huáng御醫一一查驗,最后在舒玉簫帶來的蜜蓮露中驗出了紅玉枝之毒。他如實向曦澤稟報道:皇上,其他的食物都沒有毒,只有這甕中的蜜蓮露中有毒,而且正是紅玉枝之毒! 舒玉簫聞言大驚失色,失聲道:這怎么可能?皇上明鑒,這毒不是臣妾下的,臣妾與榮妃qíng同姐妹,是絕不可能下毒害她的! 這么說來,這蜜蓮露是你今日帶來給榮妃的?曦澤皺眉問道。 舒玉簫這才驚覺自己由于太過驚訝說的話太過著急,但既然已經說了也只能硬著頭皮承認了:是是臣妾帶來的,可是臣妾沒有下毒! 曦澤立刻反問道:你帶來的東西里有毒,你卻說不是你下的毒,那你說會是誰下的毒? 這舒玉簫立刻慌了,環顧四周,卻一無所獲,只得道,臣妾不知,但臣妾真的是清白的,請皇上明鑒! 曦澤冷哼一聲,下令道:說不出來了是吧,四喜,你即刻帶人去搜查霽月閣,朕就不相信這個蓮榮華這么快就能處理得gāngān凈凈!接著又對另一名內侍下令道,余暉,去將嚴刑司的掌使和四名少掌使給朕傳來,看來不用刑,這些人是不會說實話的! 四喜與余暉即刻執行曦澤的命令。 四喜在霽月閣并沒有搜到紅玉枝之毒,曦澤望向站在一邊的嚴刑司掌使,下令道,嚴刑司掌使何在? 嚴刑司掌使莫琪立刻出列答道:奴婢在! 曦澤寒著臉冷冷下令:給朕搜身! 舒玉簫見狀立刻煞白了臉,磕頭求道:皇上,臣妾身為后妃,如此當眾搜身,今后叫臣妾如何做人? 曦澤聞若未聞,示意莫琪快快執行命令。 莫琪只好立刻執行,然而,莫琪并沒有在舒玉簫身上搜到任何可疑之物。 曦澤緊緊蹙起眉頭,親自走到殿中,圍著舒玉簫走了一圈,曦澤眼利如鷹,最后在舒玉簫的腰帶間搜到一張huáng色的小紙,那huáng紙的一面還殘留有白色的粉末。曦澤的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弧度:看來,嚴刑司的掌使該換人了! 曦澤將那張小紙jiāo給huáng御醫一檢查,huáng御醫立刻分辨出,那殘留的白色粉末就是紅玉枝之毒。 這下舒玉簫徹底傻眼了。 曦澤再次端坐在最上首,望著面色慘白的舒玉簫,寒著臉問道:舒玉簫,你還有什么好說的? 舒玉簫已然哭得分不清東南西北,只知喊冤:臣妾真的不知道那張小紙是怎么到臣妾這里的,但是臣妾真的沒有下毒害榮妃,臣妾與榮妃qíng同姐妹,哪有理由害她?這是絕無可能之事,一定是有人在陷害臣妾,臣妾是冤枉的,皇上明鑒啊 然而,她在喊再多的冤枉曦澤都聽不進去了,曦澤厲聲打斷她的喊冤:夠了,物證已經擺在眼前,你還要喊冤,你以為朕還會相信你嗎?嚴刑司的五名掌使都在此,刑罰加在你身上,你又熬得了多久?看在你是朕從恭王府帶進宮的份上,朕就不對你用刑了,來人,將舒氏打入冷宮! 就這樣,舒玉簫被拖進了冷宮。 云傾寢閣外有人探頭往里望。 是承佑。 曦澤見狀,皺起眉頭不悅道:你又來做什么? 承佑站在門口,戰戰兢兢地答道:兒臣兒臣想看榮母妃! 曦澤怒了,斥道:昨天朕來瞧云傾,她還好好的,今天你一出現,她就出事,你真是她的災星!現在還要糾纏著她不放,是想把她害死嗎?還不快快退下?! 別趕他走云傾不知何時醒來,虛弱地勸道,曦澤,求求你別趕承佑走!他還這樣小 曦澤聞聲,轉頭望向云傾,滿臉急切地問道:云傾,你醒了?現在感覺如何? 云傾勉力回道:我沒事就是覺得很累,頭有點重!其實行宮之事我已經不怪承佑了,你就讓承佑進來吧! 曦澤這才心軟,喚了承佑進來。 承佑得了允準,幾步跑到云傾g前,跪在g頭邊,癟著小嘴問道:榮母妃,你是不是也要像母妃那樣丟下承佑不管了? 只是,話還未說完,眼淚就先流了滿面。 云傾心頭憐意大生,微微抬起手,仿佛是想替承佑拭去臉上的淚珠,奈何力有不殆,終是碰不到他的小臉,只得qiáng自打起jīng神,安慰道:承佑,我沒有我從來都沒有說過要丟下你不管這樣的話!我是不會不管你的! 承佑聞言,大松了一口氣,一把抓住云傾的手,哭道:榮母妃,我就知道你疼我剛才我看見你吐了好多血,還以為還以為你也不要承佑了榮母妃,母妃她已經離承佑而去,承佑一人害怕,你不要丟下承佑,承佑一定乖乖聽話,不淘氣也不鬧,你不要離開承佑,好不好? 云傾見狀,眼淚止不住地滑落,趕緊點頭憐惜道:好好承佑,我我已經坐到了妃位,后宮除了皇后和貴妃,其他人我都壓得住,我知道你在延禧宮中必定很難過,可還要受其他妃嬪的sao擾,我就著急,我想去延禧宮找你,替你將那些居心叵測的妃嬪都擋開,還好,你機靈,知道到桃雨軒來尋我 承佑聽了這話,大為感動,哭道:榮母妃,我就知道,你是宮中除了父皇母妃以外唯一一個真心待我的!她們她們只想利用我去爭寵,哪有一個是真心喜愛我的?我知道她們爭奪的根本就不是我這個人,而是我這個皇長子的身份,她們的虛qíng假意我都看得明白,我不傻 云傾聞言,更是心疼萬分:你這幾日就不要一個人呆在延禧宮,盡管到我的桃雨軒來,有我護著你,我絕不會再讓她們將你當成物品一般爭來奪去,肆意sao擾孩子,心里難過一定不能憋著,你還這樣小,要釋放出來才好,哭吧!有我在,再沒有一人能來擾你 至此,承佑的心里防線全線崩潰,他緊緊拉著云傾的手,失聲痛哭! 曦澤默然坐在一邊聽著他們的對話,感動的同時,又無比齒寒。 人世之炎涼,本就是如此,他以為他早已看慣看透,心底絕不會再起一絲波瀾,卻不料這翻來倒去的折磨,冰冷得如此決絕,凌厲到戰栗。 他知道他的默不作聲極度自私,云傾已然病如抽絲,自身難顧,他豈能冷眼旁觀她如此竭盡心力的替他盡為父之責,支撐幼子脆弱已極的靈魂?可是此時此刻,他已然絕望哀默得無法持住這身帝王的枷鎖,根本說不出半個安慰的字眼來撫慰幼子瘡痍láng狽的心靈,替他釋解喪母之痛! 也許,云傾才是最適宜撫養承佑之人。 可是他又豈能單單只為幼子考慮,將撫養皇子這樣的重責丟給連自己都無法顧全的云傾身上,自己一人逍遙自在? 云傾的身子,已然無法承擔這樣的責任,他只能割斷這份赤誠可貴的母子之誼,在其他的后妃中為承佑挑選一名養母。 第93章 機關算盡太聰明 是夜,霽月閣的宮女水繡悄悄走出儲秀宮后門,緊張地向外張望。 但見儲秀宮外空無一人,又焦急起來。她隱在一顆大樹底下,向前方探望著,大概過了一盞茶的功夫,終于有個人影朝著她走來。 水繡定睛望去,正是她要等的人綠影宮掌事女官冰糙。水繡大喜,連忙迎了上去,淺淺一福道:冰糙姑姑你可算是來了,奴婢都等了您好一會兒了! 冰糙警惕地望了望四周,確定身邊沒有人后方對著水繡道:今日之事,你可有漏出馬腳? 水繡滿臉堆笑地答道:當然沒有!靜妃娘娘吩咐下來的事,奴婢豈敢怠慢?蓮榮華到現在都想不明白她調制的蜜蓮露里為什么會有紅玉枝之毒! 那就好!冰糙掏出一個錢袋jiāo到水繡手上,平靜道,這是娘娘給你的賞錢,不過只有一半,五十兩! 什么!水繡喜悅的神qíng頓時僵住,接過錢袋,不可置信道,奴婢已經按照娘娘的吩咐將紅玉枝之毒放在了蓮榮華的蜜蓮露中,任務已然完成,皇上也相信這一切是蓮榮華所為,為什么 放肆!冰糙皺起眉頭,厲聲打斷,娘娘最終想要對付的人并不是那個無寵的蓮榮華,而是榮妃,你未能助娘娘成功鏟除榮妃,還想要全部的賞賜?!給你一半的賞賜已經是念在你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格外開恩,難道你還對娘娘不滿? 水繡被訓得直哆嗦,連連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冰糙冷哼一聲,威脅道:記著,管好你的嘴!這事除了娘娘便只能有你我二人知道,你要是一不小心泄露了一絲風聲,那么你就是有十個腦袋都不夠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