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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澤聞言眉心一動:她什么時候走? 王寧暄如實答道:今天早上就已經走了! 怎么走得這么急?曦澤聞言不禁微微蹙眉,她的夢魘之癥痊愈了? 王寧暄含笑回道:是的! 曦澤皺眉道:痊愈了自然是好,但也不能一好就到處亂跑,都這么大的人,怎么還跟個孩子一樣 曦澤的話還未說完,一陣清脆稚嫩的聲音便驟然闖了進來,打斷了他的話:父皇,兒臣來給您請安了! 云傾轉頭望去,原來是承佑踩著活潑的步子跑了進來,不禁皺眉道:承佑,你跑慢些,當心腳底滑! 咦榮母妃也在,那太好了!承佑看到云傾,更加興奮不已,待會兒你就可以陪我去玩了! 玩玩玩,你就知道玩?難道今天不用聽太傅授課嗎?功課都做完了沒有? 當然做完了!承佑一本正經地答道,今日師傅放我的假,不然我哪有功夫來給父皇請安???! 這下云傾也沒轍了,她轉頭望向曦澤,只見他笑意吟吟地望著自己,溫言道:云傾,這段時間你每日呆在這清風殿照顧朕其實也怪悶的,雖然你不說,朕也知道,難得承佑有空,你就隨他出去散散心也好,朕這里很好,你不用擔心!去吧! 承佑一聽這話,還沒等云傾回話,就立刻雀躍不已:哦!太好了!榮母妃,我們快走吧! 說完,他便拉起云傾的衣袖一溜煙走出了清風殿,眾人見狀紛紛無奈地搖了搖頭。 在驪山行宮的這段日子,對云傾而言最為愜意自在,大概是逃離了太后的視線,曦澤對她的愛開始向火山一般噴發,每一天他都必須見到云傾,除去初一、十五,每一夜,曦澤都只要云傾陪伴,當真是三千寵愛在一身,云傾如何勸都不管用,最后云傾自己都放棄了,任由他也任由自己放縱心底的感qíng,在這炎炎夏日,在這清慡宜人的驪山之中,度過了對彼此而言最愉快的一段時光。 可是她愉快不代表其他人也愉快。 雖然舒玉簫與顏如畫還是會經常結伴到水仙居來尋她說話解悶,可是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云傾覺得一向快人快語的顏如畫開始變得話少了起來,溫婉的舒玉簫的眉宇間似乎也多了幾分惆悵。 日子不知不覺來到了八月十六,這一日承佑又來到水仙居尋云傾,說是找到了一處很好玩的地方。他拉著云傾很快就遠遠走出了水仙居,但是看著身后跟著的宮人們又倍感厭煩,不禁向他們揮手道:你們都走開,我們要去一個十分秘密的地方,你們都不許跟著! 云傾向來十分寵疼承佑,見狀也就揮退了一眾宮人。 沒有了宮人跟著,承佑一路歡快地拉著云傾來到驪山行宮后面的一處瀑布前的大空地上,指著前方有十多米高的瀑布對云傾道:到了到了,就是這里!怎么樣,漂亮吧! 云傾放眼望去,只見足足有八丈寬的大瀑布從十多米高的崖頂傾瀉而下,那壯觀、那雄偉、那磅礴,盡皆無與倫比。唐代大詩人李白所說的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用來贊嘆眼前的美景真是絲毫不為過。 云傾不禁由衷贊道:非常漂亮!沒想到這么美的地方都被你給找到了!不錯嘛! 嘿嘿!承佑最喜歡被表揚,尤其是被云傾表揚,于是這得意洋洋便怎么也藏不住,我是誰?我可是皇長子!這行宮中最美最好玩的地方不是被我找到,還能是被誰找到??? 云傾對著承佑回之一笑,輕輕刮了一下他的鼻梁,道:是是是,就屬你最厲害! 突然一陣眩暈襲來,云傾只覺眼前驟然一黑,身體也跟著搖搖yù墜,仿佛即刻就要栽進瀑布中。 承佑被這突然到來的變故嚇了一跳,連忙一把扶住云傾,大聲叫道:榮母妃,你沒事吧? 云傾勉qiáng鎮定心神,扶著承佑站好,小聲道:沒事,就是突然覺得有點頭暈!可能是瀑布的水聲太大了,你先扶我到旁邊的那顆大松樹下坐一下,我可能休息一會兒就好! 哦,好!承佑依言將云傾攙扶到松樹下。 待云傾坐好,承佑方小心翼翼問道:榮母妃,你現在覺得好些沒有?頭還暈不暈? 云傾微笑著搖了搖頭,安慰道:已經沒事了,承佑你不用擔心我! 那就好!承佑這才放下心來,轉頭又滿臉遺憾道,本來我還想跟你一塊兒脫了鞋到水中去嬉戲的,現在恐怕是不行了!要不等你明天頭不暈了,我們帶風箏到這里來放風箏玩,可好?你看這里多寬敞,多適合放風箏??! 你明天不用聽太傅授課嗎?還想著放風箏! 承佑狡黠地竊笑了兩聲湊到云傾耳畔,神神秘秘道:我告訴你一個秘密,我師傅最近新納了一位小妾,他的老婆正在跟他鬧,他沒心思給我上課,所以我今天和明天都不用上課,我明天偷偷去找你玩,你可千萬不要告訴父皇和母妃??!就當做是我們兩個人的小秘密,好不好? 云傾聞言,托腮想了想,方道:嗯好吧! 承佑見狀,立刻伸出小指要求拉鉤。 云傾慡快地伸出小指與他拉鉤:拉鉤,拉鉤,一百年,不許變! 歡快的笑聲回dàng在瀑布嘩嘩嘩的水聲中,顯得那般愜意而暢快,沒有一點雜質,自然而純真。 是夜,云傾偎依在曦澤懷中,調皮地問道:曦澤,這段時間,你每天都讓我陪伴在身邊,不會覺得膩么? 曦澤微微促狹一笑:對別人,我會,但是對于你,即使是一輩子,我也不會覺得膩! 真的?云傾似是不信。 曦澤卻答得異常堅定:當然是真的!你忘了,我們相識于三、四年之前,若我覺得膩,又怎么會一如既往地對你好?云傾,不要有這樣的擔心,我對你的感qíng永遠也不會變! 至此,云傾再也憋不住,在曦澤懷中放聲大笑。 曦澤方覺自己中了圈套,不禁惱羞成怒,低低斥道:好啊,你敢捉弄為夫?看我怎么懲治你!言罷便立刻伸出一雙大熊爪,挑逗云傾的腋下。 云傾笑得合不攏嘴,連連求饒:好了,好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二人嬉鬧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曦澤攬緊云傾,一股清幽的茉莉花香出乎意料地傳來,曦澤不禁問道:云傾,我記得你一向喜歡桃花香,可現在我怎么在你身上聞到了茉莉花的香味? 云傾微微仰頭,促狹道:好聞嗎? 曦澤點了點頭。 云傾笑得愈加燦爛:今夜侍女為我梳發時常用的發油正好用完了,就用茉莉花發油代替。其實呀,我喜歡的花可是有很多呢! 曦澤聞言,略有詫異:愿聞其詳! 云傾繼續解釋道:論姿容,我最喜歡月季的嫵媚妖嬈,論花香,我最喜歡茉莉的馥郁芬芳,論品xing,我最喜歡蓮花的出淤泥而不染,論變化,我最喜歡jú花的千姿百態,但是總的來說我還是最愛桃花! 你怎么這么博愛? 云傾一手支頤撐起上半身,俏皮道:對你不博愛,不就行了! 你敢?! 云傾聞言揚起愉悅的笑容,伏在曦澤的胸膛上,投降道:是,我不敢! 第76章 誰人可信能相托 翌日清晨,曦澤早早起身去處理政事去了,云傾在內殿梳妝臺前剛剛梳妝妥當,承佑便拿著風箏一個人偷偷溜進了清風殿內殿,拉著云傾就往外跑,還不許蕊兒等一眾宮人跟著。 云傾無法,只好依他。 于是,兩人一路很快就來到了瀑布前。 沒有了束縛,承佑與云傾在瀑布前的寬敞的空地上放風箏,玩的不亦樂乎。 可是不一會兒,高懸在天空中的風箏突然斷線了,隨風遠遠飄向了另一邊。這下可急壞了承佑,他望向一旁同樣著急的云傾,擺出一副老成的模樣,拍了拍胸脯,對云傾道:榮母妃,你別擔心,你在這里等我,我這就去把風箏撿回來,你別走了啊,我一會兒就回來! 說完,就手持風箏線柄,一溜煙跑得沒了影。 云傾無奈,只好原地等待承佑歸來。 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她左等右等,就是不見承佑歸來,就在她焦急萬分準備回水仙居搬救兵時,卻見遠處四喜面無表qíng的領著兩名內侍朝自己走來。 云傾見狀,不解地問道:四喜公公,你這是 榮美人小主,皇上傳召,請隨奴才去一趟清風殿吧!此刻四喜的臉上沒有了往昔的隨和,反而多了幾分嚴肅。 云傾心頭暗道不妙,但還是對承佑不放心,于是道:可是我要在這里等皇長子!他撿風箏去了,若是待會兒他回來看不見我,可如何是好? 四喜聞言,眉心一動:小主,皇上傳召,豈可耽擱?至于皇長子您還是不要再管了!丹貴嬪自然會將他照顧好的! 他這樣說了,云傾無法推脫,只得道:那好吧! 于是云傾便隨四喜來到了清風殿。此刻清風殿內站滿了后妃,就連重要的朝臣也在,最令云傾驚訝的是,她竟然在丹貴嬪身邊看到了站得筆直的承佑。 氣氛沉悶而詭異,云傾滿腹狐疑的望向坐在最上首的一臉嚴肅的曦澤,稍稍斂神,欠身道:臣妾參見皇上! 曦澤并沒有如往常那般溫言叫起,他蹙起眉頭一字一頓地問道:榮美人,朕問你,你剛才去了哪里? 云傾被問得心頭咯噔一響,她認真答道:回皇上的話,臣妾剛才去了行宮后面的瀑布前 然而,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個略帶尖細的陌生聲音突兀地打斷:傾兒,不要承認,這是個局,傻瓜 云傾聞聲轉頭望去,只見聲音的主人是一個頭束玉冠、身著白袍的男子。那男子生的風流倜儻、玉樹臨風,俊美得猶如謫仙降世,一眼望去竟叫人一時移不開眼。 云傾被這名陌生男子的言語驚呆了,半晌方道:你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