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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好夢還沒有做完,就被一陣吵鬧聲驚醒。 曦澤煩躁的睜開雙眼,只見兩名宮女拉拉扯扯地來到了g前,須臾,睡眼惺忪的四喜也跌跌撞撞地來到了自個跟前,又是害怕又是生氣地斥道;你們還有沒有規矩,圣駕在此也敢喧嘩,是嫌自個的皮太厚了不成 好了!曦澤不耐地打斷四喜,起身坐好,王寧暄貼心地為他打著扇子,曦澤轉頭對她回之一笑,溫言道,朕不熱,你先躺下! 看著她依言躺下,曦澤方轉身,對著底下跪著的兩個宮女沉聲問道:說吧,大半夜的,到底出了何事? 身著綠衫的宮女搶先答道:回皇上的話,奴婢是鳳儀宮今日守夜的宮女花箋,她說永和宮蘭心閣的路美人頭痛不適,非要請皇上過去,奴婢攔不住她! 花箋話音一落,她身邊的huáng衫宮女便趕忙道:皇上,我家小主實在頭疼得厲害,您快去瞧瞧吧!若是有個萬一,奴婢如何擔待得起???! 曦澤聞言大怒,這就是自己十幾天不曾踏足中宮的結果嗎?中宮威嚴何在?宮女也可以肆意踐踏嗎? 他看也不看那兩名宮女,對著四喜沉聲問道:四喜,朕問你,深夜無故驚擾圣駕與鳳駕,該當何罪? 四喜聞言立刻嗅出危險的氣息,毫不客氣地回道:杖斃! 那你還愣著做什么?還不快拖下去! 是!四喜得令,很快就招來人,將這兩名宮女拖走。 頓時,求饒之聲不絕于耳,只是,一切都晚了。 望著花箋被拖下去的身影,曦澤不禁動怒吼道:宮里的人就這般識相,如今就尊卑不分,踩到中宮頭上來,那么來日是不是也要在天子頭上動土?! 皇上息怒!王寧暄適時溫柔地勸道。 曦澤這才收斂怒氣躺下。須臾,他的唇畔又有幾縷幾不可聞的嘆息,帶著一點點無奈,那氣息仿佛還有這夏日夜晚燥熱的溫度:寧暄,如果你因沁瑤之事埋怨于朕,朕,全部坦然接受! 如果問她到底怨不怨,其實答案是肯定的。 可是她很欣慰,她的夫君給了彼此足夠的時間來冷靜,這十幾天她將整個事件反反復復的推敲,她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在當時那個qíng況下,如果換做是自己,她也會做出同樣的決定,因為對手設下的這個局實在找不出一個破綻。這樣一來,這怨恨就沖淡了許多,所以,她該怨恨的不是自己的夫君,而是那個陷害王沁瑤的兇手。于是她平靜地對曦澤道:不!臣妾想得很清楚,都是臣妾教妹無方,管不住她,令她盡給皇上添亂!臣妾,從來沒有埋怨皇上!臣妾,相信自己的夫君! 曦澤聞言大大松了一口氣,他伸出大手,握緊她的右手,仿佛是想將身上堅定的力量傳達到她的心底:寧暄,在朕的心中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不要再自責了! 即便此刻心內在滴血,一丁點淺薄的微笑也擺不出來,她還是勉力牽起嘴角,將這無言的哀傷慢慢淡去:皇上,臣妾知道您驟然失去愛子,心中悲痛難擋,其實臣妾也是有責任的,臣妾有失察的責任,您將后宮jiāo給臣妾,那么相信臣妾,臣妾卻沒有管好,現在您還是一如既往地相信臣妾,臣妾心里既高興又愧疚,不知道要怎樣才能為皇上分憂 寧暄,你不要再說了!曦澤聞言,心頭更加不是個滋味,他實在聽不下去,急急打斷她,伸手一把抱住王寧暄,溫言道,就讓朕這樣安靜地和你呆在一塊,你要說的朕都明白! 夜,寂靜而安詳。 不知過了多久,曦澤忽然又道:寧暄,我們不如暫時離開這個傷心地,到宮外去散散心吧,剛好現在天熱難耐,朕聽說驪山行宮是個避暑勝地,我們就去那里過夏天好不好? 好!王寧暄在曦澤懷中溫柔答道,皇上想什么時候動身? 自然是越快越好!你便為朕盡快打點行程吧!只可惜祈夜去了長白山尋找雪蓮,不然也可以一起去。對了,母后那邊你也去問問要不要與朕同行? 嗯!想到后宮眾妃,王寧暄不禁問道,那后宮妃嬪中,云傾和綠衣自是不必說,皇上還想帶誰去? 曦澤想了想,答道:承佑大病初愈,天天跟朕吵著要出去玩,自然是要去的,所以,丹貴嬪肯定要跟著去,秦美人也一起去吧,其他人就你定,畢竟你才是后宮之主!曦澤頓了頓,又道,至于那個路美人,就不必跟著去了! 好! 曦澤去驪山行宮避暑獨獨指名不帶路美人一事在次日清晨迅速傳遍了整個后宮。 路美人的失寵就在這一夜之間,而中宮的立威也只在這一夜之間。 至此,后宮眾人再無一人敢怠慢中宮。 大興元年六月初五,曦澤與王寧暄帶領后妃、重要朝臣前往驪山行宮避暑。太后并沒有同意隨行。 隨行的后妃,除了云傾、沈綠衣、丹貴嬪和秦美人,還有沐雪涵、舒玉簫、和顏如畫。而傅凝嫣,竟然自請留下來照顧太后。 第72章 鐵騎突出刀槍鳴 圣駕隊伍一路浩浩dàngdàng地出行,聲勢浩大,一路倒還算順利,然而就在到達即將驪山的前夜,就在鞍山的盤山路上,一場出人預料的刺殺于午后時分驟然從天而降。 鞍山地勢極其險峻,而這場意外發生之地一邊依著鞍山主峰,一邊卻是萬丈懸崖,于是一時之間眾人全部驚懼到了極點,護駕之聲此起彼伏。 不過很快侍衛們就在王守星的帶領下有序地分成兩撥,一撥牢牢護住帝后皇嗣,另一波則沖向蒙面刺客,與蒙面刺客血拼。 云傾由于位份尚低,所以她所乘的車駕距離的曦澤的車駕較遠,所以曦澤雖是被侍衛牢牢保護了起來,眼睛卻一刻未停地搜尋著云傾的身影。 只見此刻她只身置身于眾刺客與侍衛的混戰中滿目驚恐地左避右閃,須臾便跌倒于地,鮮紅的血液粘在她的衣衫上,不知是她自己的還是別人的,曦澤心痛到了極點,如何還能忍得住,他對著沐雪涵迅速命令道:雪涵,這里就jiāo給你了! 言罷,立刻抽出隨身佩帶的軟劍,一腳踢倒身前的侍衛,踩著他的肩膀,縱身一躍,一路火速殺到云傾身邊,正好將她從刺客劍下救下,云傾這才險險逃過一劫。 曦澤緊緊抓牢云傾,一路與刺客血戰,然而這批刺客個個武藝高qiáng,曦澤的武藝雖然不在其下,奈何現在要保護云傾,處處受阻,因此應付起來十分吃力。 然而,對于刺客而言,曦澤的驟然現身無異于蒼天襄助,于是,他們很快就自發的向曦澤靠近,緊緊將曦澤與云傾包圍在中央。對曦澤發起猛攻,步步緊bī,招招奪命。 侍衛雖想沖進去護駕,卻在這一時之間難以完成。 云傾見狀不禁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死死抱住曦澤,然而曦澤卻是鎮定萬分,他死死護住身旁的云傾,沉著應對,拼盡全力抵抗。 這場殊死搏斗不知維持了多久,對于曦澤而言,刀傷已經感覺不到疼痛,鮮血也不能再阻隔視線了,力氣仿佛是無窮無盡的,怎么也用不完。 最終,曦澤以驚人的毅力抵擋到了最后,所有的刺客都在曦澤與侍衛的合擊之下盡皆斃命。 此時此刻,云傾已然被嚇得魂飛魄散,她望著面前足足有八道刀傷的曦澤驚訝地說不出一句話。 還是夏晚楓尚算冷靜,高聲傳來御醫為曦澤施救。 曦澤見狀,勉力揚起一抹微笑,安慰云傾道:云傾,你別怕,一切都過去了!有朕在,任何人都休想傷你! 云傾趕忙點點頭,眼淚卻控制不住地往下滾落,一顆連著一顆。 傻瓜! 然而就在這時,驚變倏忽而至。 云傾與曦澤的身側突然傳來王寧暄的驚呼聲:綠衣,別去,那是圈套 二人轉眸望去,只見沈綠衣突然沖出后妃隊伍,迅速奔向一名躺在懸崖邊尚能動彈的刺客,仿佛是想阻止他自盡,就在她即將抓住那名刺客時,那刺客竟然迅速起身一掌將沈綠衣推向懸崖,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夏晚楓飛身一躍,一手死死抓住沈綠衣的手腕,一手死死抓住懸崖邊,咬緊牙關,死死撐住。 沈綠衣堪堪逃過一劫,整個身子懸掛在懸崖上,頓時被嚇得渾身是汗,抬頭,那刺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拔出腳踝處隱藏的匕首狠狠刺向夏晚楓的后背,鮮紅的血液瞬時噴涌而出,然而,盡管如此,夏晚楓依然緊緊抓住她的手腕,用盡全部力氣qiáng撐,對她道:綠衣,抓緊我的手,千萬別放開 很快反應過來的侍衛,便在王守星的帶領下拉開了那名刺客,并迅速將沈綠衣救了上來。 沈綠衣失魂落魄地望著眼前的一幕,半晌回不過神來,耳畔卻沖次著那刺客得逞后的狂笑:殺不了赫連曦澤,殺了你夏晚楓也一樣是大功一件,這場刺殺就不算失??!這匕首上我淬了劇毒,獨孤祈夜遠在長白山,這回看你怎么活?!哈哈 說完,他就即刻咬舌自盡了。 由于曦澤傷勢較重,不宜長途跋涉,圣駕不得不暫停前往驪山行宮的行程,就地安營過夜。 隨行御醫為曦澤包扎好傷口,囑咐曦澤必須好好休息,不過自始至終曦澤都緊緊握著云傾的手,無論如何都不肯松手,雖然不合規矩,但云傾也只能遵命寸步不離地守在曦澤身側。 是夜,王寧暄前來曦澤帳中稟報隨行一眾之人的qíng況,見此qíng狀卻恍若未見,神色鎮定冷靜得令云傾既吃驚又愧疚,云傾低下頭局促起身對著她恭謹請安,然而話還未出口,就被她制止道:榮美人不必多禮,快快坐下,安心照顧好皇上為重! 因此,云傾也只得答是,依言坐下。 曦澤見是王寧暄,連忙急切的問道:現在眾人的qíng況如何? 王寧暄知他心急,也顧不得那些虛禮,趕忙答道:兩位皇子都安然無恙,現在已經分別在丹貴嬪和秦美人的照顧下安然入睡,后妃中顏貴人與柳貴人受了一點皮外傷,其他都還好,不過英貴嬪為了保護眾人傷勢較重昏迷不醒,不過現在已經在御醫的救治下,暫無xing命之憂! 那晚楓現在的傷勢如何?曦澤又趕忙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