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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云傾只得暫時按兵不動。 大殿再次沉入死寂,直至四喜帶著御醫院當值的huáng御醫急慌慌的奔至。 曦澤一見到huáng御醫便十分不耐地道:免禮免禮,快去看看那燭臺! huáng御醫拿起燭臺,須臾便分辨出上面沾著的乃是劇毒:見血封喉! 眾人聞言不禁紛紛倒吸一口氣。 曦澤立即下令:搜!仔仔細細地搜!瑤光殿與思懿居,一個角落都不要放過! 內侍領命,分兩路迅速大肆搜查瑤光殿與思懿居,但結果是:內侍在思懿居一無所獲,但是在瑤光殿卻搜到了見血封喉。 這下子,麗貴嬪徹底傻眼了,瞬間癱軟在地。 然而,此時此刻,她除了會說自己是冤枉的就再也說不出其他的了。 就在這時,湘貴妃忽然義正言辭對柳貴人道:柳貴人,就算這毒是麗貴嬪下的,但還是有一點你無法解釋!這里可是瑤光殿,是麗貴嬪的居所,她就算膽大包天,難道也會蠢到在自己的地盤上動手嗎?你把皇上和后宮眾人當猴耍嗎?! 貴妃娘娘,麗貴嬪到底蠢不蠢,您不清楚嗎?這一次說話的是一直沒有出聲的沐雪涵,皇長子在樹上都爬得那么高了,榮美人小主在底下苦苦提醒,她還不叫奴才住手,任由皇長子被bī得從樹上摔下來,你說她到底蠢不蠢?三四米高的樹能摔死人,這樣基本的常識她都不知道,請問她的聰明在哪里? 你湘貴妃聞言氣得臉都綠,半晌說不出來一句話。 沐雪涵冷哼一聲,繼續道:所有的證據全都指向麗貴嬪,事qíng已然分明,貴妃此時還想要護她,恐怕是已經來不及了!莫非此事與貴妃還有gān系?皇上,依臣妾看,最好是將風華宮也一并好好搜查一番! 傅凝嫣被如此反將一軍,臉色立時蒼白了幾分,她qiáng自鎮定道:沐雪涵,你休要血口噴人,亂扣罪名! 夠了!曦澤不耐地打斷,沉著臉,冷冷直視王沁瑤。 云傾在一旁觀望,再也忍不住了,畢竟王寧暄于她有恩,她迅速來到曦澤面前,拱手道:皇上,臣妾有些疑惑未解,可否容臣妾問問柳貴人? 曦澤見是云傾,便點了點頭。 云傾得了應許轉身面對柳貴人,從容地問道:柳貴人,你說你今日是為了昨日之事來瑤光殿的,那么為什么事發之時,瑤光殿中只有你們三人,那些瑤光殿中伺候的宮人都去了哪里? 云傾的問話,一針見血。 一旁枯萎的麗貴嬪聞言仿佛瞬間活了過來一般,雙眸綻放出奇異的色彩,瞬間跪直了身子,緊緊盯著柳貴人。 另一邊,柳貴人不急不緩,從容答道:都被麗貴嬪遣走了! 你胡說,本宮沒有!她的話音一落,麗貴嬪便尖叫道,皇上,臣妾并沒有遣走瑤光殿中的宮人,臣妾也不知道他們為什么莫名其妙地不見了! 云傾聞言不禁暗暗蹙眉,她對著麗貴嬪使了使眼色,示意她不要cha話,麗貴嬪這才扭頭不再往云傾這邊望。云傾這才接著問第二個問題:那么,你應該還記得麗貴嬪是因為什么緣故將瑤光殿的宮人遣退的吧,不妨說來聽聽吧! 柳貴人冷哼一聲,不屑道:想不到一向寂寂無聞的榮美人jiejie嘴上功夫竟是這樣了得,臣妾真要拍案叫絕啊 云傾見其轉移話題,連忙打斷提醒道:柳貴人,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沒有原因!就是麗貴嬪自己叫他們統統退下的!柳貴人抬眸直視云傾,無比鎮定道,如果榮美人jiejie不信,隨便問,她們就跪在后面! 面前這位素來依附于嘉婉儀的柳貴人今夜實在令人吃驚到了極點,她鎮定冷靜的身姿,她條條是道的言辭,都陌生得仿佛是另一個人,云傾不得不重新審視她。 不過此刻,審問她身后的瑤光殿奴才更加迫在眉睫。 云傾轉頭望向曦澤,在得到曦澤應許后,再次抬步行至柳貴人身后,對著跪在第二排的宮人道:是今夜在瑤光殿內殿伺候的宮人,就抬起頭來! 很快就有四名宮女戰戰兢兢地抬起了頭。 一一報上名來!云傾又道。 很快云傾就弄清楚了這四名宮女分別是:會竹、玲瓏、巧兒、小倩,其中玲瓏是瑤光殿的掌事女官。 云傾緊緊盯著玲瓏,無比嚴肅道:玲瓏,你要知道,現在是什么時候,帝后皆在此,你要是敢說半句假話,那就不是你一個人下去見閻王爺的事了!所以,接下來我問你的話,你可要仔細的問答! 玲瓏廩了廩心神,道:是! 云傾認真問道:我問你,事發之前,瑤光殿中為什么一個伺候的宮人都沒有? 回榮美人小主,是貴嬪娘娘遣退殿中伺候的宮人的! 云傾聞言大吃一驚,幾乎是脫口而出:為什么? 奴婢不知! 那柳貴人與嘉婉儀帶來的伺候宮人呢?難道也是麗貴嬪遣退的? 是??! 云傾不禁轉眸望向麗貴嬪,對上的是麗貴嬪銅鈴一般大的雙眸和幾乎能塞得進一枚鵝蛋的嘴。 但是,云傾仍不死心,又一一詢問了會竹、巧兒、小倩,得到的答案竟是一模一樣。 這下云傾徹底傻眼了。只得無奈轉身,對曦澤道:皇上,臣妾的話問完了! 曦澤見狀望向面如死灰的麗貴嬪,淡漠道:王氏,你還有什么好說的? 此時此刻,麗貴嬪攤在地上一動不動,猶如一堆稀泥,仿佛連喊冤的力氣都沒有了。 就在這時,王寧暄無聲的跪在曦澤龍靴旁,哀傷地凝望著曦澤。 曦澤見狀長長嘆了口氣,沉聲道:寧暄,朕知道你想說什么,但是求qíng的話你都不必再說了!他的聲音充滿了哀傷與痛苦,朕膝下子嗣單薄,唯有承佑與月恒二子,孩子何其無辜?竟遭此毒手?這叫朕如何不傷心,其實,朕此刻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曦澤這一番話徹底擊垮了王寧暄,她瞬間就癱軟到了地上。 這一刻,她竟然連求qíng的話都說不出口,第一次,她覺得自己是如此的無助,甚至是無能。 時間靜默了,良久,遠處傳來宮人打更的聲音,不知不覺間,竟已經到了子時,曦澤在沉默良久之后,終于開口道:傳朕旨意,貴嬪王氏,德行有虧,致使后宮不安,皇嗣有損,朕顧念王氏一族在朝中功勛卓著,為免功臣寒心,特免其死罪,從寬處置,然,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自今日起,褫奪封號,廢貴嬪之位,貶為庶人,打入冷宮!另以貴嬪之制將佳婉儀葬入妃陵! 第71章 亂生色誰為主 自此,往日人來人往的中宮變得冷淡了不少,就連每日請安都顯得冷冷清清,因為曦澤已經連續十幾日不曾踏足中宮,然而王寧暄卻仿佛并不在意這些。 這一日,云傾遵守承諾,帶著新做好的風箏來到靈犀殿探望大病初愈的承佑。 承佑高興極了,拉著云傾的衣袖撒腿就往靈犀殿外跑。 這一天,云傾與承佑玩得十分盡興,他們歡快的跑著,跳著,叫著,笑著,鬧著,仿佛這宮中的一切煩惱雜亂都與他們無關,又似乎上天從來從沒有像現在這一刻一樣眷戀他們,給予他們這樣多的恣意與暢快。 然而,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不知不覺,夕陽已經西沉。 徹底玩累的兩人背靠背坐在糙地上,同時發覺一樣十分重要的事qíng,那就是:餓了! 云傾抬眼往四周望去,發現兩個人由于玩得太忘乎所以已經把跟著的宮人們甩到天邊去了,看來只有自己找東西吃了。而離這里最近又可以找到吃的東西的地方竟然是未央宮后面的那一片桃林,于是她拍了拍承佑的肩膀,安慰道:走,我帶你去個好地方,那里有好吃的! 此時此刻的承佑已經極其相信云傾,他想也不想,立刻答道:那我們快去吧! 很快,兩人就來到了未央宮外。 這個季節桃林里的桃子已經結滿了整個桃樹,眼看著這桃林就近在眼前,可是承佑卻突然拉住云傾的手,警惕道:你要去哪? 云傾雖然不解但依然興奮道:繞過這未央宮,后面有一大片桃林,上面結滿了桃子,又大又甜,走,我帶你摘桃子去! 別去!承佑一聽要去未央宮后的桃林摘桃子立刻尖叫道,你不要命了,未央宮后面桃林里的桃子你也敢吃?! 為什么不可以吃?放心吧承佑,沒有毒,我已經吃過了! 承佑聞言立刻踮起腳尖一把捂住云傾的嘴,滿目驚恐地示意云傾噤聲。然后小心翼翼地問道:這件事qíng你還有沒有告訴別人? 云傾望著面前戰戰兢兢的承佑,腦袋飛速運轉,明明前天曦澤還帶自己來摘桃子吃了,為什么現在承佑卻極力阻止自己前進,最后的理智告訴她現在應該搖頭,于是她冷靜地望著承佑,目不轉睛地搖了搖頭。 承佑見狀長長舒出一口氣:算你命大沒有被逮??!你千萬記住這件事qíng你再也不可以跟任何人提起,母妃再三叮囑這未央宮是宮中禁地,父皇早就下旨擅自踏入者殺無赦!尤其是未央宮的桃林!你怎么連這都不知道?難道你沒發現這里空無一人嗎?我們還是快點離開這里吧! 說完,他就拉著云傾的手迅速離開了。 云傾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每次進入桃林都只有自己和曦澤,就連蕊兒和四喜都不敢跟進去。 原來,未央宮后的那一片桃林是完完全全屬于她燕云傾一個人的。 原來,她的舞姿,曦澤不允許別人欣賞。 原來,他深qíng至斯。 日子無聲無息地來到了六月初一,曦澤出人意料地傳旨今夜宿在中宮。 然而,眾妃又很快就給自己找到了安慰的理由,初一、十五皇上宿在中宮,那是慣例,便也沒有人將此事放在心上。 這一夜,王寧暄早早地便對疏影囑咐道:疏影,無論今夜輪到誰當值,你都找個理由換給花箋,待會皇上來了以后,前院與前殿都不要留人,本宮就不信了,今夜她們都熬得??! 待到夜幕降臨時,曦澤處理完政事來到中宮,王寧暄如常侍奉曦澤就寢,一舉一動溫婉如常,就仿佛王沁瑤還住在瑤光殿一般。她不提王沁瑤的事,曦澤自然更不會提,就這樣,二人很快就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