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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砳砳只覺得這聲量化為風,由虛轉實,而李公豹被這磅礴的音量壓得蹲在地上直不起身來,嚇得許砳砳將初初捂進懷里,急忙跟著蹲下身。 李公豹咬牙對許砳砳說:“這是……無妄村的犀牛精……” 李公豹說完硬是咳出一口血,啐在地上,落地像是開出一朵猩紅的花。 大概是因為許砳砳不是妖怪,所以感受不到妖力的威壓,在李公豹說話都咳血的情況下,他除了心慌腿軟,依然安然無恙。 但他腦子里有一根弦繃斷了,“嗡”的一聲讓他腦子一片空白,他覺得全身血液都在逆流,直往他的腦門上倒灌。那血液像是冷的,澆得他全身上下都透心涼。 終南洞的安逸生活,怕是到頭了。 李公豹強撐著起身,他捂著胸口,痛苦地擰著眉頭說道:“我們終南洞,同生共死,同進同退,絕對不能眼睜睜看著雌性被犀牛精欺辱……” “……” 許砳砳沒有附和他。 許砳砳左手撐地面,左手腕上的紅色印章半掩在袖子里。 初初趴在許砳砳的肩頭,還扭頭朝著小牧場的方向,低吼著“chu?。?!”逼迫它的雞臣雞民都安靜。 許砳砳還在糾結要怎么安置初初,就見黑大壯攙扶著駱主任,從紫藤蘿小道里顫顫巍巍地走出來。 駱主任被嚇得不輕,雙腿都在打突,他勉強扶住拐杖,顫著聲道:“隔壁村的犀牛精渡河過來……現在就在我家中,他要求把終南洞的雌性都帶到他面前去……尤其,尤其是,身為Ovary的小同志……” “……” 許砳砳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是駱主任第一次說話不帶“嚯”,可見犀牛精的恐怖。 當日許砳砳登記為Ovary時,Ovary保護協會派出工作組成員趕赴現場,途中經過無妄村,所以終南洞有Ovary的事情早已不是秘密,只是犀牛精當時尚且無法渡河,加加之他一個低等級的小妖怪,不敢也不配肖想Ovary。 但今時不同于往日,恐怕是犀牛精從C級晉升為B級的大妖怪,自滿自足,覺得自己得先見見Ovary開開眼界。 犀牛精以屠村相逼,駱主任等妖怪又到了許砳砳的跟前,他想落荒而逃也逃不掉。 許砳砳怕自己死不瞑目,先閉上眼睛醞釀一下情緒,他睜開眼睛,對李公豹說道:“麻煩你幫我帶著初初先去避難?!?/br> 李公豹不忍心。 許砳砳這話剛一說出口,初初立刻就從嚇唬雞群的狀態外迅速回過神,它一見李公豹伸手要來抱它就先炸骨嵴表態,果斷地拒絕了李公豹,并爬到許砳砳的后頸緊緊地圈住許砳砳。 初初這副“死都要和你在一起”的態度很是強硬,也讓在場的妖怪鄰居動容,黑大壯甚至都要落下眼淚。 李公豹嘆著氣,眉宇間有化不開的愁容,但還是溫柔道:“砳砳先生,我們陪你一起過去?!?/br> 駱主任還抖個不停,安慰的話從他嘴里說出來也要大打折扣:“小同志你,你不用太擔心,你可是……可是Ovary,犀牛精不敢動你……最多是想,想看一看你嚯?!?/br> 許砳砳謝邀。 不想去。 可不得不去。 許砳砳被李公豹和黑大壯團團簇擁著,來到了八號房街道辦。 生銹的大鐵門大敞而來,終南洞的其他鄰居則都聚集在門外。 雖然犀牛精點名要全體雌性集合,但是雄性鄰居自發自覺地陪著雌性同行,還不約而同地將雌性鄰居護在自己身后。 雌性們驚恐萬狀,雄性也都心驚膽戰,但盡管如此,雄性鄰居還是組成一道rou墻將雌性們護在rou墻之后。 只有趴在李公豹肩頭未能得道的黑貓,不知妖生艱苦地打呵欠。 許砳砳一時有點恍惚:終南洞居民口唱善良,竟不是說說而已。 除了七號房的小啾啾恐怕還倒頭在睡覺,終南洞其他鄰居都到場了。 在場無一鄰居敢開口說話,卻也無一鄰居臨陣退縮。 在一片死寂中,八號房里終于有了動靜,只聽一陣沉重的腳步聲,每一下每一下,都像是踩到了許砳砳敏感而脆弱的神經。 一個高大威猛的青年從昏暗的八號房里走出來,他單手扶著門框站在門口,瞇著眼睛抬頭看了眼太陽。 此人身形高大結實,樣貌粗獷,穿著灰白色的皮衣,緊貼肌膚的皮衣也最大限度地把他身體的肌rou線條勾勒出來,粗壯的手臂肌rou像是葫蘆節。 青年抓著門框的手稍一用力,五指嵌入墻體內,“嘭”一聲直接掐碎了一塊墻磚,被釋放出來的妖力以他為原點,向外震開方圓好幾米。 許砳砳只覺得有風撲面襲來,就見在場除了牛嫂牛哥、不聽先生和鬣狗精還站在原地外,其他鄰居都被犀牛精的妖力施壓所震懾,強撐著蹲在地上。 本就行動不便的駱主任,更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咬牙哆嗦。 犀牛精向前走來,他每邁出一步,或是前后甩動一下胳膊,都自帶一種隨時要爆衣的武力值壓迫感。 此人渾身散發出一種不好惹的危險氣場,但他肩頭卻停著兩只灰色羽背的小小鳥,他一抬手,小小鳥就跳到他的手指上面,啄著他的指縫。 青年垂眸掃了一眼面前瑟瑟發抖的群妖,沉郁的嗓音一開口就點名問:“哪個是石頭精?!?/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