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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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自己耳尖紅了,冷淡嚴肅的神情被些許慌亂取代,張了張嘴,半晌遲疑道,“……嗯……好的……” “算了,這種事也不靠想不想來完成,我還是勤快點給你換藥吧,爭取在新年前好一點,不然還是只能吃沒什么味道的營養餐?!?/br> 耶爾打了個困倦的哈欠,起身后照例把西澤的頭發亂揉一通,然后施施然離開。 …… 最近艾塔爾的天氣很好,一連幾天都放了晴,久違的陽光刺破陰沉的云層,將無邊的雪色照耀得熠熠生輝。 小紅葉藤曬了幾天陽光,一點點舒展開了枝葉。 西澤身上的傷也有了痊愈的趨勢,最明顯就是背部大片的撕裂傷。 雌蟲的骨翼上連著無數的血管和神經,被連根拔起時就像把一棵樹從土塊中拔出,血rou四分五裂,其中痛苦不堪難以用語言表述。 養了差不多一周時間,那里的傷口從血rou模糊到發炎紅腫,從污血橫流到組織液滲透。 但不管什么階段,換藥后不久,紗布就會和傷口粘連在一起,到下一次換再硬生生撕開,堪比一場酷刑。 每次換藥耶爾都會出滿身的汗,躺在防水布上的雌蟲更是渾身緊繃。 那片淺蜜上布滿細小的水珠,像是一鍋正在融化的楓糖,但遠沒有那guntang濃稠,外翻的血rou邊緣泛著白,極冷般細微發顫。 把殘局交給015收拾,耶爾站起身活動了下酸軟的肌rou,西澤緩了一會,也勉強坐起身,扯過一旁的外套披在身上。 “謝謝?!?/br> 有些低啞的聲音傳來,耶爾轉頭看向他,“感覺傷口在愈合了,說不定很快就能結痂?!?/br> 西澤嗯了一聲,神情卻有些茫然,不知道該接什么話好。 傷口緩慢愈合,但他和耶爾之間還不知道怎么回事。 說到底,他們都不是傻白甜得可以忽略重重障礙坦誠的性格,只是勉強以一種相對和平的方式相處。 或者這就是雄蟲的游戲流程之一,一種溫柔又殘忍的過家家,不管是紅玉藤還是換藥,都是雄蟲游戲的一個道具和每日例行任務。 像澆水施肥等待一棵樹成熟,然后再一把摘下最鮮潤多汁的那顆果實。 他不知道真正到了那個時候,等待自己的,是新生還是徹底墜毀。 客廳里的暖氣開得很足,但不穿衣服還是會冷,西澤坐在沙發上出神,沒注意自己的頭發被冷汗浸濕,唇色蒼白得不像話。 隨后一條毛巾蓋在頭上,耶爾的聲音響起。 “擦擦汗,別感冒了,等會叫015喂你喝點熱牛奶,今晚早點睡?!?/br> 西澤眼睫微顫,突然決定不再去想了。 …… 血rou生長時的癢比劇痛更難以忍受,像是嫩芽鉆進骨頭縫里在血管中穿梭,發作時呼吸都難熬。 為了不在睡夢中把新結的痂蹭裂,西澤整晚閉著眼睛硬熬,隱忍壓抑的呼吸透過門縫,從安靜的客廳傳到房間里。 房間里一片昏暗,耶爾躺在床上,睜眼天花板出神,然后在西澤逐漸變輕的呼吸聲中入睡。 直到某天下班,耶爾抱回了一個長條形的小狗抱枕。 在015的哇哇叫嚷聲中把毛絨絨的尾巴伸到雌蟲面前,“摸摸看?” “是什么……” 西澤顯得有些遲疑,指尖點上細膩皮毛的瞬間僵住,他側了側頭,低聲問,“是活的嗎?” 耶爾噗地輕笑一聲,把長狗塞進他懷里,“給你抱著,縮起來對腿不好,抱著這個會舒服點?!?/br> 背部的傷讓西澤難以平躺,但側著睡又會不自覺蜷縮起來,對腿和前面的傷很不好,導致姿勢有些扭曲,幾乎是rou眼可見的不舒服。 這是某天早上耶爾突然驚醒,走到客廳時喝水時發現的。 西澤下意識摸了摸那玩偶,相比滿是硬繭的指腹,那布料和絨毛顯得異常細膩,棉花填充的內里柔軟得像朵云。 “……謝謝?!?/br> 他似乎有些無措,對著懷里的東西,還有面前語調溫柔的雄蟲。 他曾確信不會被謊言和假面哄騙,不管怎么巧言令色裝模作樣,本質都是無法掩蓋的,會從一瞬間的眼神和氣息中露出破綻來。 逢場作戲一場已是艱難,更何況長時間和近距離的相處。 惡意是藏不住的,溫柔和善意也是。 無數裹著蜜糖的箭矢正擊打他的防備,漫不經心,柔軟輕盈,像是把一塊石頭長久泡進蜜罐,再堅不可摧的外殼,也被慢慢慢慢地蠶食了。 “看什么時候可以方便,帶你去醫院復診,還有……” 耶爾沒注意到他復雜的情緒,開始盤算什么時候可以二輪復查。 “很快我就休年假了,有大半個月的空閑時間,說起來需要準備一點過年的東西了?!?/br> “家里的米和面好像沒有多少了,還有面粉也可以買點……” 015一如既往積極響應,“可以試試做點心,最近下載了新菜譜!” 耶爾屈指敲敲015的鐵腦袋,忍俊不禁,“嗯……你別把廚房炸了就行?!?/br> 這種十分家常的對話每天都會發生。 就和其他普通而溫馨的居民一樣,和親近的家蟲說說閑話,計劃一下吃什么買什么,笑著互相埋汰打趣。 這種生活西澤幾乎沒有體驗過,明明沒什么特別的,卻像是一杯濃厚醇香的金黃酒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