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蕤答應下來，似笑非笑地看著姜清晝。

    姜清晝好像克制著沒回頭，在回于叢的短信。

    “去?！彼f不出更多的話來。

    桑蕤思考了一會，忍不住問：“這次是什么活動？”

    王潔從他眼睛里讀出了某種不信任，趕緊解釋：“就是正常的轟趴，在郊區，到時候我帶你們？”

    “算了?！鄙＾ㄆ沉搜坌牟辉谘傻慕鍟?，婉拒好意。

    “不會是你女朋友投資的轟趴館吧？”隔了幾秒，桑蕤又問，“要不要刷墻？你讓我有個心理準備?！?/br>
    他臉上的懷疑不太明顯，看見王潔朝他翻了個無奈的白眼：“不是，就是臨時定的！”

    桌上安靜下來，王潔埋頭吃啃烤串，毫不心虛。

    姜清晝眼睛垂著，突然開口：“我自己開車?！?/br>
    他說完，桌邊兩個人投來微微詫異的眼神，姜清晝一向對自己的架勢技術沒什么信心，過了中二時期還會覺得姜郁善送的那輛車風sao過頭。

    “我先走了?！苯鍟冋酒饋?。

    身后零零散散坐著的社員陸續跟王潔打了招呼要走，背后幾張小矮桌已經空了。

    姜清晝速度很快，悄無聲息地沒入人群里。

    王潔舉著根頭部焦黑的竹簽，有點迷惑地自言自語：“我草？”

    桑蕤沒什么感情地笑了，意味深長：“想通了？”

    “沒想通?！蓖鯘嵽D頭看他，“桑老師說說?！?/br>
    桑蕤皮笑rou不笑：“孔雀開屏2.0?！?/br>
    “什么？”王潔愣了，“什么意思？1.0是什么？”

    “你倆確實是好朋友?！鄙＾▽ν鯘嵉倪t鈍頗為震撼，“想不出來？”

    “想不出來?！蓖鯘崜u搖頭。

    “讓你教他跆拳道那次?！鄙＾ǔ榱藦埣埥?。

    王潔還是疑惑，反問：“為什么呀？”

    她眼里帶著真切的疑惑，一臉絞盡腦汁。

    桑蕤停了一會，輕飄飄地說：“姜太公釣魚不敢下手?！?/br>
    “什么意思？”王潔茫然。

    “我也走了?！鄙＾ㄕ酒饋?，不緊不慢地說，“謝謝你請客?！?/br>
    “??？”

    臨到出門的時候，于叢才在杜楠的提醒下得知，這次團建的的原因是圣誕節。

    宿舍區外的風一貫酷寒，把露在外面的樹凍得干脆，稀薄的、淡金色的陽光沒什么溫暖的作用，光禿禿的灌木叢在下方哆哆嗦嗦。

    于叢還在發懵，耳邊還有杜楠的嘮叨。

    手機里和姜清晝的聊天止于那段幼稚如小學生的你去我也去，他扒拉著鍵盤，想再發點消息。

    姜清晝的電話撥了進來。

    他心里猛跳了下，神情緊張地看了看杜楠，晃悠著到宿舍門外。

    “喂?！庇趨矌Я它c氣音問。

    姜清晝在那頭停了一下，聲音很低：“你出門了嗎？”

    “沒有，你呢？”于叢眼睛轉了轉，“你和他們一起去嗎？”

    “他們是誰？”姜清晝反問。

    走廊里沒什么人，過道上偶爾有沒關緊的門，于叢一個一個走了過去，直到不帶聲響的盡頭。

    “就社長他們?！庇趨舱f得很小心。

    “你下來吧?！苯鍟兦榫w沒什么變化，“我在南區門口?！?/br>
    于叢眨眨眼睛，反應了一會。

    “我帶你去?！苯鍟冋f得很輕松，讓人懷疑他已經準備了很久，“我開車帶你去?！?/br>
    從樓梯間的全身鏡面前路過時，于叢瞥見了一點很明顯的笑意，他嘴角向上翹著，似乎得到了某個好的結果。

    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路邊。

    樹葉已經落干凈，大片午后的陽光灑在上面，姜清晝坐在駕駛座上，降下車窗看他。

    于叢瞬間領會了王潔對于這輛車的評價：風sao。

    全車都是黑色的，但不是純黑色，車身偏小，遠處看如同一只剛刷過油的皮包，黑得發亮，走進了能感覺出五彩斑斕的黑，鐳射效果十足。

    好奇戰勝了局促，于叢俯身隔著車窗和他打招呼：“這是你的車嗎？”

    姜清晝沒什么表情，假裝沒看見他在憋笑：“嗯?！?/br>
    “你上來?！备袅藥酌腌?，姜清晝又說。

    于叢研究了一會才打開車門，恍然：“包還在樓上?！?/br>
    他接電話的時候避開了杜楠，雙手空空地出了宿舍區，身上除了手機和學生卡，什么東西都沒有。

    姜清晝利索地鎖上車門，理所當然：“就去一天?！?/br>
    于叢瞥了他一眼，發現姜清晝穿了件長風衣，坐著都垂到大腿的位置。

    他想起來研究了整個晚上的問題，耳朵有點泛紅。

    “沒帶圍巾?！庇趨部s在座位上，“有點冷?！?/br>
    姜清晝頭也不回，從后座上拿了條帶素紋的圍巾。

    于叢呆了兩秒：“充電器也沒帶?！?/br>
    姜清晝又扯了條充電線，另一只手還握著方向盤，看上去握得很緊。

    于叢眼神落在充電線上，隔了會又看向姜清晝，緩了緩才輕聲說：“現在走嗎？”

    “嗯?！甭曇魤旱糜悬c低。

    于叢聽見了車里空調運轉的細聲，悄悄地和心跳的聲音混合在一起。

    現場的氣氛不算曖昧，還有濃郁的緊繃，卻讓他莫名聯想起了某些文學或影視劇作品的場景，但好像也算不上偷偷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