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爺爺,在你的想法里,她們就必須要聽人擺布,依附于人嗎? 女人從來都靠不住。游儒答。 一切都顯得荒誕無力。 游紓俞心知自己早該明白,否則她不會有那樣的名字,也不會出生當天就被送走。 生她養她的家,多可笑。 我攔不住你們,一個兩個,將家里撕裂成什么樣子。游儒終于結束一盤殘棋。 你走吧,我沒有什么再想說的了。至于游盈的遺物,我已經處理了,都是從前那個女人留給她的,沒有用處。 游紓俞起身,走到老人身后,快要壓抑不住情緒,那是jiejie很重要的東西。 游儒混濁的雙眼緊盯她,透出些稀薄憐憫,游盈從前對你做出那些事,你倒能選擇原諒。 知道所有的細節,六年來卻無動于衷。 游紓俞頭一次對面前的老人產生徹徹底底的悲哀,她心知多說無益,也再不想多費口舌。 快要公訴了,最近我會讓委托律師交付最后一份證據。請您還有姑姑日后多保重。 轉身離開之際,棋室門口卻有人迎著走進來。 冉尋身材高挑,唇邊掛著絲很淺的弧度,與氛圍格格不入,更像悠哉閑逛,不慎闖進這里的游客。 卻點了一下頭,朝棋盤旁的老人致意,您好,您就是紓紓的爺爺對嗎? 游紓俞內心一緊,她不知道冉尋是什么時候上到這里的,更不知道對方聽到多少。 快要抬不起頭,羞恥與自慚形穢左右拉扯著她。她從不想讓冉尋牽扯進連她自己都唾棄恐懼的泥潭。 可冉尋上前幾步擋住了她,在身后悄然握住她的手。 體溫傳遞,令人安心。 游紓俞聽見她介紹自己,語氣輕快,我是紓紓的朋友,當然,之后或許就是女朋友了。 游儒臉色轉差。 剛想說些什么,冉尋已經不請自來,走近他,不拘禮節地從棋簍中捻起一枚白子。 話音還是矜持禮貌的,您喜歡下棋嗎?我看看,這幾處,還有一些漏洞呀。 落了幾枚白子,將本就支離破碎的黑棋吃干抹凈。 您該不會說,我個小姑娘,不配和您下棋吧。冉尋無辜撤手。 但我就是給您打下手。黑方是您一手走的呀,我只是讓局勢更明朗一些。 告訴您,現在已經是死局了。 游紓俞被冉尋一路牽著手下樓。 穿過嘈雜大堂與人群,步履匆匆,踩著從樓梯鋪陳的長紅毯,將所有異樣目光與議論聲拋在身后。 她身不由已地跑起來,室外夜色靜謐,繁星點綴,肺腑間壓抑著的所有情緒都隨著呼吸消散。 冉尋的茶杏色西裝后擺隨風揚起,游紓俞只能看清她帶笑的側臉。 她們原路返回,鉆到車里。 冉尋傾身給她系好安全帶,昏暗光線里,近到可以看見對方臉上的絨毛。 好刺激,紓紓。她回頭望車后,應該沒有人來追吧,我手無寸鐵,好害怕被記仇。 游紓俞主動去握冉尋的手,一點都沒有因恐懼而發冷,反倒細膩柔軟。 她答:我保護你,再不會了。 好呀。冉尋只顧著朝她笑,那我開車,我們逃走,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 我這是不是算拐走了涉黑勢力家族千金?還挺有本事的。 游紓俞被她調笑的話惹得羞赧。 言語蒼白,她以一個仰頭的吻答復冉尋。 從前是她一個人身著訂婚白裙,惶然狼狽,逃離這間游家宅邸。 可現在,有人肯扭轉從前的場景,笑意盈盈,牽她脫出所有破落過往。 今晚以前,游紓俞從不敢奢想會有這一日,連最近在日記里寫下的心愿都盡數成真。 此刻,她格外想與冉尋一同逃離世俗。 帶我走吧。她輕聲請求。 第77章 車迎著昏暗夜色, 一路西行,將所有奢靡彷徨都迅速甩到遠方。 最終目的地已經變得肆意自由。 冉尋途中在鬧市區停留五分鐘,給游紓俞買了花束, 美其名曰臨時約會補救。 她沒有說要帶她去哪,而游紓俞聽之任之。 密閉的車內空間里,心跳聲被未知與不可控牽引。她過往的二十多年向來循規蹈矩, 從未體會到這種特別感受。 車搖搖欲墜地從周遭喧囂里疾馳脫離,窗外人與景飛速掠過,世界逐漸縮小到只剩下她與冉尋。 不知車開了多久,直至快到嘉平城區另一端的市跨江大橋, 忽然被踩了剎車。 車停在橋前, 冉尋拉著游紓俞下車,順著人行窄道一路跑上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