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也不可能讓現實中的游紓俞鮮活、生動,和她一直牽手走很遠很遠。 迎面走來賣小吃和甜點的推車,看上去快要收攤了。冉尋匆匆跑過去,買了兩根糖葫蘆回來。 遞給梁荔她喜歡的口味,自己依舊選山楂那一只。 嚼了嚼,冰糖蓋不過酸滯口感。 從小到大都沒見過你吃幾次糖葫蘆。梁荔開口。 可是游紓俞喜歡,約會時給她買,會笑很久,答話時嗓音也軟軟的。 冉尋被山楂酸得眉皺起來,跺腳吞下,含著汪生理性眼淚。 眼圈紅了,暢快答:夠酸,牙都快倒了。 今后也不再吃了。 吃過糖葫蘆,梁荔憂心探探她額頭溫度,過十二點了,我送你回家吧。 冉尋推開她的手,輕笑,別管我,你先回也行。 去附近的便利店,拿了幾罐平素她不會去買的氣泡果酒。 出來時,梁荔依舊賴著不走,她便拽人到江邊的長椅坐下,塞給她一罐,很有儀式感地與她碰杯。 冉尋戒酒很久,因此連開罐的動作都顯得生疏。 但她很好奇酒的味道,究竟為什么那么讓游紓俞沉溺? 大概是可以壯膽,以至于女人每次都喝一些酒,才敢與她親近。 敢不畏世俗指點,顯露出真實可愛的模樣。 酒并沒什么好喝,滑進喉嚨里肆意點火,將五臟肺腑燒得混沌。 讓冉尋想起從前分手后,即將飛往德國的那個晚上,她在酒吧,一罐一罐艱難吞咽,頭腦被酒精麻痹,但意識卻極清醒。 只有游紓俞會讓她爛醉狼狽,也只有游紓俞能讓她不動聲色戒酒,裝成一個大人。 卻在六年后的某日忽然放縱。 手機在冉尋開機付款后就陸續振動,有電話打進來。 冉尋犯了懶,不去理會,只吹著江風,慢吞吞喝酒。 直到易拉罐空了大半,覺得喉嚨灼熱,隱隱翻涌不適感,才停下。 不好好吃飯,發著低燒喝酒的滋味原來是這樣。 冉尋想,她自己都覺得胃里好疼,游紓俞怎么忍受得了呢。 女人表面端莊,實則那么嬌氣,醉了就要她陪,晚上還要她留宿。 后面如果和別人在一起了,對方會容忍她的小性子嗎,會心軟到哄著她,不舍得她皺眉嗎? 冉尋不愿意繼續想下去了。 只好垂頭查收消息。 游紓俞從上午到現在給她發了很多條,竟都快要翻不過來。 之前從沒有過的待遇。冉尋心想,她或許還是挺招女人喜歡的。 接起游紓俞的語音電話,開口:喂。 你在哪里?冉尋。對面像是已經等待很久,猝然接通的那一刻,反倒不知所措。 我想看看你,我來月亮灣了,可是找不見你。 故作鎮靜,但能從顫抖的聲線里察覺出些許端倪,或許剛剛才哭過。 出門了。冉尋簡單回。 對面聽見她這邊的江水流淌聲,又好像聽見易拉罐碰撞的聲音,呼吸一滯。 我知道了,我來找你,你、你等一下我好嗎? 冉尋沒有回答。 良久后,和梁荔交代,回家吧。 把酒飲盡,她站起身。 夜晚江風習習,吹得人清醒理智。 冉尋朝前走幾步,托著手機,稍偏頭。 對著話筒柔聲低語,如同凌晨時分愛人的親昵私語,實則卻是倒數告別: 我們就到這里,游老師。 今后都別再聯系了,也不要再找我。 掛斷通話,冉尋自嘲。 她何其狡猾,素來假惺惺重視體面的人,連句晚安都不肯多說。 怕給游紓俞留下念想。 也怕午夜夢回,自己忍不住偷偷想。 想念她暌違六年,實際上卻只不過持續六個月,總也割舍不掉的初戀。 她的紓紓。 第40章 真實的生活, 通常就是我們無法掌控的生活。 次日醒來,和平常也沒什么兩樣。 冉尋叼著脆吐司片,邊揉悶痛的太陽xue, 邊笑盈盈對梁荔抒發感慨。 梁荔白她一眼,苦口婆心說冰箱里還有點新鮮食材,餓了自己做, 就去上班了。 她目前隸屬華國樂器協會門下,作為聲名在外的高級調律師,若最近國內演出頻繁,就得忙碌起來。 冉尋不像她那樣忙, 最近一場巡回還得一個多月之后, 邁進初夏。 因此日常就只剩練琴,練琴,在摸魚中練琴。 上午, 結束三小時的練習,冉尋去街角小巷吃了自己喜歡的小吃。 老板撒調料時, 她說不要辣。 話說出口,短暫地滯了一滯,才又柔聲指正:不了,您正常做吧。 忘記她今后和游紓俞見不到面了。 冉尋想起,也就在不久前,她們經歷的那場算是初次,也是最后一次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