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當即尾巴也不搖了,張嘴就要去搶蕭濯手里的戰利品。 蕭濯冷冷掃它一眼,伸手捏住它的后頸,方才還兇狠的獒犬頓時乖順地趴在了地上。 男人這才低頭望向掌心的香囊,低頭深嗅,絲絲縷縷淺淡的藥香鉆入鼻尖,令他一瞬癡然。 “阿雪……” 下一瞬眸光又陰鷙下來。 “我的?!?/br> 若江照雪還在這里,便能發覺,這個香囊赫然是那年他被關在東宮暗室里,遺失的那個由阿娘親手繡好的香囊。 …… 江照雪回了刑部,一邊處理卷宗,一邊等待宮里即將傳來的消息。 終于在散值之前,等到了消息。 一個刑部官員行色匆匆,從外頭走進來。 “誒,你們知不知道,宮里出大事了!” 兩三個無所事事正等著散值的官員連忙湊過去,“什么事?” “聽說是今日四殿下遛狗時,那獒犬突然發了狂,竟一路跑到御書房,險些就要沖撞陛下,還好李公公擋住了?!?/br> 說話的官員嘆了口氣,“若只是這樣便罷了,偏偏在混亂之中,四殿下袖里的一本賣官名單掉了出來!” “我的老天吶,半數朝臣的名諱都在上面,這四殿下平日里看著對朝中事務不聞不問,暗地里卻做盡了這般令人不齒的勾當!陛下當即就讓驍翎衛將人送去了詔獄?!?/br> 這官員頓了頓,以手掩面,壓低聲音,“據說,就連尚書大人都在上面!” “現在這事鬧著人盡皆知,那些好不容易高中卻沒官做的進士,現在都聚眾蹲守在皇宮午門外,嚷著讓陛下給天下學子一個交代?!?/br> “這回,四殿下怕是真的栽了?!?/br> 幾人說著,其中那個帶來消息的官員又小心翼翼湊到江照雪面前,“誒,江大人,聽御書房的侍衛說,四殿下不僅私自賣官,還逼迫您將此事嫁禍給太子殿下,此事當真?” 江照雪放下卷宗,掀起眼皮掃了他一眼,又繼續垂眸看卷宗,“此事牽扯過大,幾位大人還是莫隨意談論為妙?!?/br> 幾人訕訕住了嘴。 但江照雪避而不談的態度,以及陛下緊急宣他入宮的口諭,都讓他們越發認定真相就是這樣。 剛走至御書房外,江照雪迎面便瞧見一同在等候的父親。 “阿雪?!苯鄧@了口氣,“這么大的事,你怎么也不與為父商量一下?那四殿下就算在私下里脅迫你,我們相府未必就怕了他,你若告訴我,我定不會讓他欺負你?!?/br> 江照雪眸光微暖,“父親,我不會任何人欺負我?!?/br> “唉,這四殿下行事實在過于荒唐,日后你還是離他遠些好?!苯嗖环判?,又囑咐了一句,“這黨派之爭,咱們江家能不參與就不參與,否則這些年我們刻意與東宮避嫌的意義又何在?” “嗯,我知道?!苯昭╊h首。 未久,便有宮人來宣他們入殿。 “江侍郎,你可知罪?”宣熙帝端坐于高臺龍椅之上,垂下的目光喜怒莫測。 江照雪面色淡然,跪在殿中,“臣明知真相卻隱而不報,是臣之錯?!?/br> “哼?!毙醯塾挚聪蚪?,“看你教出來的好兒子,朕還以為是個聰明的,怎么連事情的輕重緩急都分不清?” 看似是說這件事,卻又是在敲打他,四殿下在怎么都不過是皇子,而宣熙帝才是天子,才該是他江照雪效忠的人。 江照雪緩聲道:“臣知錯?!?/br> “朕那個兒子,剛關進詔獄,就一直鬧著要見你,犯下此等忤逆大錯,還絲毫沒有覺著自己有錯?!毙醯劾湫?,“你說,朕要不要放你去見他呢?” 江照雪淡聲:“雷霆雨露具是君恩,陛下讓臣去見,是全父子之情,不讓臣去見,亦是全君主之責?!?/br> “連江侍郎都學會說漂亮話了?!毙醯垡馕恫幻魍?,“罷了,你去見見罷,朕倒是好奇,他還想做出什么事情來?!?/br> 江照雪應聲退出了御書房,徑直往詔獄去。 跟在他身側的無杳沒忍住問:“為何大人看上去……心情甚好?” 江照雪譏誚勾唇,“我只是在想,有些刀子不砍在自己身上,便永遠不知道疼,此話果然不假?!?/br> 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看見蕭濯憤怒痛苦的樣子,就是不知比之他前世如何。 第54章 蕭濯,我與你不會再有第二個八年了 詔獄還是那樣陰冷,與地獄或許也無甚差別。 還未踏入大門,那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就幽幽傳來,裹挾在迎面吹來的陰風里,令人脊背發寒。 無杳往他身后躲了躲。 “在外面等我就好?!苯昭┑吐暤?。 無杳不曾見過里面的血腥,還是不要臟了眼比較好。 無杳有些擔憂,“那大人快些出來,詔獄里那么冷,容易著涼?!?/br> “嗯?!?/br> 江照雪走了進去。 也是巧了,關押蕭濯的牢房,就在蕭霽與蕭昭的中間。 他于牢門前站定,曲起指節,在冰冷的鐵欄桿上短促地敲擊了兩下。 角落里閉眼假寐的男人倏然睜開眼,在觸及他目光的瞬間,眼中迸發出歡喜的光亮。 趴在男人身側的獒犬也吐出舌頭,尾巴開始搖晃。 “阿雪?!薄巴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