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眉目間還帶著淡淡的嫌棄。 “多謝四殿下為臣處理了這點小麻煩?!苯昭┑f完,看向蕭寧,“帕子已臟,來日洗干凈再還給公主?!?/br> 蕭寧笑了笑,探出手想要搭在江照雪手上,又被對方不動聲色躲開,她也不怒,“其實江郎想要留著也好?!?/br> “……” 蕭濯看著兩人一唱一和,言語間似有似無的曖昧,戾氣充斥在胸膛里,脹得五臟六腑都在疼。 江照雪怎可……怎可與旁人這般親昵?! 那他算什么?他算什么! “四弟不是要騎馬么?怎么又進來了?”蕭寧挑眉望回去。 蕭濯恍若不聞,只死死盯著江照雪冷淡的臉,喉間的質問卻如何都說不出口。 一旦他問出口,那他與江照雪之間,便再也無法平等。 若非卑微到極致,誰又會去問對方自己算什么。 他與江照雪,不該是這樣。 他分明離江照雪這樣近,卻看不透那雙薄情的眼睛里到底藏著什么。 沉默須臾,他再也無法忍受江照雪平淡無波的眼神,倏地轉身出了馬車。 陰沉的氣場也隨之離開,馬車里又恢復了自在。 “看來我在宮里這段日子,江郎與四弟之間發生了很有趣的事?!笔拰幜昧肆眉珙^垂落的發絲,意味不明道。 江照雪將弄臟的帕子疊好放入袖中,淡聲道:“不值一提?!?/br> 如今蕭濯在他眼中,不過是一條能利用便利用,不能利用便毀了的狗。 誰會在意一條狗的喜怒。 “那我可就放心了?!笔拰庉p笑一聲,“方才見四弟如此盯著你,還以為他也想吃了你呢?!?/br> 江照雪閉眼不作回答。 上云京的姑娘大多含蓄內斂,平日里與外男對視一眼都要臉紅,他不理解蕭寧作為公主,本該更為嚴苛,為何會被文貴妃養成比尋常男子還要孟浪的性子。 但只要不被人騙了真心,怎樣都好。 …… 歷經一月,終于到達雍州。 雍州沿海,又在渭河最下游,一旦風雨失調,便極易釀成洪澇之災。 江照雪剛被無杳扶下馬車,恭候多時的雍州知府連忙領著底下一眾官吏上前見禮。 雍州的地勢較低處都已被水淹沒,他們只得坐小船去府衙。 蕭寧與蕭濯沒自己表明身份,江照雪也不會捅破,命人先抬著賑災的糧食與藥物上了小舟,人在貨物后。 船只很小,都是府衙臨時拿來湊數,江照雪與無杳十七上了一艘船,晚一步的蕭寧撇撇嘴,只得幽怨地和蕭朔一起。 見劃船地是位骨瘦嶙峋的老人,船只逐漸落在后面,江照雪微微皺眉,道:“十七?!?/br> 不需多言,十七心領神會,便去頂了劃船的活。 前方的知府見狀,連忙賠笑:“江大人見諒,年輕力壯的衙吏與城中百姓都去了堤壩上?!?/br> 江照雪瞥了眼他油光滿臉頗為富態的臉,眼尾譏誚飄過,不曾理會。 交談間,無杳已經扶著那位老人在狹窄的小船上坐下。 老人有些受寵若驚,沖江照雪感激地拱了拱手,“大人面冷心善,定是個好官?!?/br> 本不過是句百姓的恭維夸大之詞,卻讓江照雪一怔,神情難得有些恍惚,“心善?” 他有多久不曾聽過旁人一句心善了? 自他為蕭濯雙手染血至死前,將近十年。 不論是朝中被他整下馬的政敵,還是后宮或包藏禍心或圖謀不軌之人,都曾對他破口大罵,說他不擇手段,說他狠毒專橫,總有一日萬劫不復不得好死。 哪怕是來日在地獄里,也要受盡剔骨抽筋之刑。 他面無表情聽了十年,幾乎連自己都認為自己便是這樣的人。 江照雪此刻才恍然想起,十八歲的他,雖恃才傲物,卻自幼被父親教導,會對弱者不忍,會對受盡非議的蕭寧一視同仁。 他還不曾握過染血的刀,哪怕他再如何刻薄,旁人都會說他只是不懂圓滑世故。 而不是罵他狠毒善妒,不配為后。 第19章 江照雪,不鬧了行不行 一行人順利到達雍州府衙。 說是府衙,其實只是臨時搭建好的木屋,原來的府衙連帶著半個雍州都被水掩蓋。 “三殿下與江大人一路辛苦,下官特意準備了晚膳招待,還請移步正堂?!敝饕镜?。 江照雪掀起眼皮,淡淡看了他一眼,“趙大人有心了?!?/br> “有心什么啊有心?!笔捤翻h顧四周,忍無可忍開口,“本皇子親自前來賑災,你就讓我待這樣的破地方用膳?趙全安,你身上這身官袍還是九成新,真當我瞎嗎?” 地方官員一身官袍需三十兩銀子,是平民百姓一年的花銷。 是以若非官袍破損,一般朝廷都不允新制。 趙全安勉強擠出一絲笑,“三殿下您這就冤枉臣了,這身官袍之所以新,是因為舊的那身在堤壩查探水情時損壞太過嚴重,如今的雍州實在拿不出錢來再新建府衙?!?/br> 說完,便將求救的目光落在江照雪身上。 江照雪視若無睹,心頭惦記著方才下船時感受到的數道探究的目光,偏頭吩咐隨行而來的驍翎衛千戶,“在賑災糧與藥材分發前,務必時刻派人盯緊,尤其是今夜?!?/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