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明明才相識兩月,可眼前的男人入相府已然如入自己府中,前世十八歲的江照雪雖被人稱贊聰穎,卻實則單純,只當這是少年郎熱忱愛意的表示。 其實不過是一條沒人要的野狗恬不知恥跑到他這里來標記領地。 江照雪垂眼,冷淡道:“殿下的婚事,自有陛下cao心,與臣無關?!?/br> 又是這副無欲無求的樣子! 蕭濯豁然起身,目光落在江照雪寡淡疏冷的眉目間,陰沉得像是能吃人,“江照雪,你是不是以為——” 江照雪冷冷道:“以為什么?以為我江照雪對一個只認識兩月的男人要死要活,還是以為你一個冷宮廢妃之子能威脅到我?” 他一字一句,譏誚刻薄至極,“蕭濯,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br> “……” 蕭濯沒說話,氣息逐漸急促。 江照雪覺出不對,抬眼看去,男人眼底逐漸染上不正常的猩紅。 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這是蕭濯狂躁癥觸發前的預警。 可前世蕭濯狂躁癥,是在登基三年后江照雪大病一場醒來后才患上的,如何會在此刻出現? 待江照雪再要去看,那抹猩紅卻又淡去,快得只像是錯覺。 十七已然戒備地握緊了劍,一旦蕭濯惱羞成怒敢傷公子,就魚死網破。 但蕭濯沒有如傳聞中那般,將得罪自己的人掏去心肺喂狗,轉身離去的身影有幾分倉促。 江照雪氣定神閑,掃了眼欲言又止的十七,“有話便說?!?/br> “方才我圖口舌之快,言語冒犯四殿下,公子不怪我?”十七低聲道。 “你沒說錯?!苯昭┑椭Q楓低咳嗽兩聲,“為何要怪?” 十七得他認可,沒忍住勾起唇角。 與此同時,廂房外。 蕭濯立于長廊中,搭在欄桿上的指尖用力到泛白,扶欄幾欲崩裂。 冰涼雨滴飄灑在臉上,卻熄滅不了心頭惱火。 無常從屋頂翻身下來,戴著避雨用的斗笠,道:“屬下一直不明白,殿下與江大人相識不過兩月,殿下為何如此篤定江大人心悅您?” 第17章 一見鐘情的,又何止是他 “至少從我們的情報中看來,這位江大人冷漠孤傲,極難接近,不像會輕易動心之人?!?/br> 傳聞里的江照雪,是上云京最出名的天之驕子。 人人皆愛他,卻又人人不敢接近他。 唯一一個敢在明面上接近他的二公主,也被拒了婚。 “那是因為你們不了解他?!笔掑谅暤?,“沒有人會比我更了解他?!?/br> 無常忍不住地嘀咕:“您這么了解他,怎么一個香囊的事鬧到現在還沒把人哄好……” 蕭濯轉頭,眼底并無太多情緒,卻遠比先前那個把暴戾二字掛在臉上的男人更令人膽寒。 無常猛然單膝跪下,跪在被雨水浸濕的地面上。 “屬下失言?!?/br> 這些時日蕭濯狗也不溜了,瘋也不發了,好似一心一意沉浸在與江照雪的糾纏中,還總是鬧出些啼笑皆非的場面,以至于他忘了,自己效忠的主子,從來不是什么隨和仁善之人。 “……” 蕭濯轉過頭,閉上了眼。 喉間艱澀難言。 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他分明……分明全都是按著一樣的路在走。 他想了千萬種可能,從未想過會是,江照雪從未喜歡過他。 這不可能。 初見時一見鐘情,本就不只是他。 胸腔里的戾氣橫穿直撞,染紅了雙眼,蕭濯搭在扶欄上的手背青筋逐漸暴起。 偏偏此時隔壁廂房里還傳來蕭朔與其他人的吵鬧聲。 一墻之隔就是尚在病中的江照雪,大半夜不就寢,吵什么? 他轉身,一腳踹開門。 廂房中的爭執聲戛然而止。 蕭濯陰沉的雙目,與屋中的紅衣女子對上視線。 “你這奴才,連本皇子的屋子也敢闖?你活得不耐煩了?!”蕭朔被他突然闖入的氣勢鎮住,隨即反應過來,更是怒不可遏。 紅衣女子把他拽到自己身后,繼而道:“四弟潛伏在阿朔身側,不知有何企圖?” “企圖?”蕭濯盯著女子妖冶的面容,哼笑一聲,漫不經心攤手,“皇姐什么企圖,我便是什么企圖咯?!?/br> 整個上云京的人都知曉二公主蕭寧的企圖是什么,言外之意已不需要去猜。 “你是蕭濯?”蕭朔瞪大眼睛,看了看尾隨自己而來的蕭寧,又看了看還頂著一張平庸臉的男人,氣勢頓時收斂,磕磕絆絆道,“你,你不在府里逗狗,假裝成我的奴才離京,就是為了和我二姐搶夫婿?” 蕭濯踏著閑散的步子,在紅木圓桌前坐下,捏了個酒杯在指尖把玩,“江大人有名有姓,何時就成皇姐的夫婿了?這話可不太妥?!?/br> “皇子擅自離京,更不妥?!笔拰幚渎暤?。 蕭濯掃了眼蕭寧雖窈窕,卻比蕭朔還要略高的身量,眸色漸深,“皇姐知道就好?!?/br> 屋中氣氛倏然凝滯。 蕭朔幾乎要煩死了。 他幾日前接到父皇旨意,聽說要監督江照雪時有多得意,此刻就有多心煩。 方才自己再三保證不會為難江照雪,眼看就要把二姐這尊佛送回去,結果又來一個! 還是奔著江照雪來的,這下他二姐哪里還會肯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