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大法官 第1073節
而相比起來,這政策什么的,百姓其實真不太抱希望,他們只希望朝廷別趁火打劫就行。 畢竟是有案例在前面的。 然而,權貴、地主對此也是非常關注。 這時候改稅法,還涉及到糧食稅和酒稅這種暴利行業,這一看就有貓膩,基于張斐之前的cao作,地主們表示心很慌??! 阻止! 這必須阻止! 而這通篇文章下來,他們都對一點感到非常困惑,就是這檢察院遞交法案是什么意思? 檢察院的職權,不就是起訴官署,憑什么他們能遞交法案? 關于這一點,不僅僅是地主不懂,就連朝廷官員也不明白。 立法院。 這個官署前身就是審刑院,之前立法會只是一個臨時機構,立法會長富弼是在政事堂上班的,首屆立法會,也是在相國寺舉行的。 但如今公檢法要脫離政事堂的體系,做到真正的政法分離,那么就要常設立法會長,這立法院自然也是要有一個官署的。 趙頊就將審刑院改為立法院,其實這也算是對富弼的一種恩寵。 要知道審刑院的官署,是比較靠近皇宮的。 這報刊發售的當日,一眾保守派官員,就跑到向富弼詢問。 面對劉述等官員的疑問,富弼認真思索一番后,回答道:“這應該是可以的?!?/br> 劉述立刻問道:“為什么?” 文彥博都不免疑惑地看著富弼。 富弼道:“其實立法會的規則已經說明這一點,因為立法會長只是主持會議的,這與政事堂是大不一樣,同平章事那是政策制定者,而立法會的規則卻是,各地司法官員根據情況,提出問題,亦或者提出自己的法案,然后交予立法會,如果通過立法會,就將成為成文的法律。 檢察院,而且他們現在是最高檢察院,那當然有資格提交法案的?!?/br> 一眾官員是面面相覷。 有這條規則嗎? 大多數官員對于立法會并不是非常了解,因為立法會存在感極低,到底就是一個臨時機構,每隔三年才開一次會,這誰記得住??! 文彥博突然問道:“可是這立法會是三年開一次,下一次立法會應該明年年末才開始?!?/br> “那是大會?!?/br> 富弼道:“但你們若仔細閱讀立法會的規則,就不難發現,其中設有臨時會議,其目的在于解決一些棘手、緊急的問題。 關于這條規定,里面還有舉例證明,假設有一項政策,可能觸及到法律,但又能夠解決一些緊急問題,那就要召開臨時會議?!?/br> 劉述聽著像似臨時編上去,問道:“這都是誰定的規矩?” 富弼看向一旁沉默的司馬光。 眾人也隨之看向司馬光。 司馬光訕訕道:“這里面的規則多半都是張三想得?!?/br> 眾人是恍然大悟。 也是。 這規則都是張三想的,他自己能犯這種錯誤嗎? 定是不能??! 司馬光又道:“各位也別想太多,檢察院在報刊上說得非常明確,之所以要遞交這一份法案,那是源于去年收稅時,所面臨的一些不公平問題,可能與災情并無多大關系,就算有,那定也是為求保護百姓?!?/br> 文彥博笑道:“君實??!你就莫要自欺欺人,這兩份報刊一前一后,要說這不是與王介甫商量好的,誰也不信??!” 富弼見司馬光又夾在中間,趕忙出來打個圓場,“這個還是等到檢察院將法案遞上來再說,想要通過立法會,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br> 話雖如此,但是一眾官員深感不妙,因為張斐是創始人,這解釋權在他手里??! 正當這時,一個官員入得屋內,向眾人道:“方才兵部傳來消息,兵部將會委派馬警長和符主簿前往淮南西路地區,建設警署?!?/br> 眾人聞言,不禁又看向司馬光。 司馬光立刻道:“我也是來之前,才得知這個消息的,各位可不要忘記,我現在是刑部尚書,但警署已經歸兵部?!?/br> 就是以前,警署也不歸司馬光管,一直都是受到皇帝直接管轄。 朝中是一片混亂,民間也是如此。 慈善基金會。 只見捐助慈善基金會的商人,甚至包括相國寺派來的俗家弟子,圍聚在長桌旁。 “老陳,樊兄,你們平時跟三郎走得近,可否知道這法案到底是什么?” “三郎不會逼著咱們,去低價賣糧食吧?” “還是說要抬高酒稅,不讓咱們用糧食去釀酒?” 樊颙與陳懋遷無奈地相覷一眼。 陳懋遷道:“真不瞞各位,我們兩都不知情,畢竟這可是官府里面的事,三郎怎會事先跟我們說?!?/br> 樊颙安撫道:“不過各位也請放心,三郎是肯定不會為難咱們的,自從三郎當官后,咱們商人的買賣,那可是越做越好,他頒布的法案,一直都是有利于咱們商人?!?/br> “話是這么說沒錯,但是,但是這回是賑災,那肯定是要出錢的?!?/br> “實在是要出錢,咱們慈善基金會捐點就捐點吧?!?/br> “要是慈善基金會能捐,那三郎還用修改稅法嗎?” 陳懋遷、樊颙也不知怎么說是好。 這事他們可都不敢保證。 傻子都知道,這絕對是要出錢的事。 現在很多商人都是慌得一批。 以前朝廷頒布什么政策,還能夠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但是公檢法要推行法案,他們暫時找不到什么應對之策。 南郊外。 “憑什么就讓小馬和小春去,不讓本衙內去,莫不是瞧不起人?” 曹棟棟是滿面悲憤道。 符世春道:“是呀!憑什么衙內不去,讓我去,我這才回京城休養多久,又讓我去淮南西路,而且是在這天災之時?!?/br> 馬小義左看看,右看看,也不知道說些什么好。 他倒是很樂意去。 出差是最快樂的時刻。 張斐瞅了他們三人一眼,“未,你們看著我干什么,我是來送你們的,又不是來布置任務的,這不管我的事,是上面安排的?!?/br> 說罷,他瞅了曹棟棟一眼,道:“還有衙內你,你也去的話,那京城誰來管?你爹現在可是兵部尚書,目前不在京城,許多事務都得交由你來處理?!?/br> 曹棟棟激動道:“本衙內出門在外,靠得就是兄弟,你將我兩位兄弟都給派走了,那我怎么處理?” 張斐道:“你是不把我當兄弟呀!” 曹棟棟哼道:“是兄弟,你還收我的錢?!?/br> “咳咳,這兄弟歸兄弟,買賣歸買賣?!?/br> 說著,張斐趕緊轉移話題,向符世春、馬小義道:“小馬,你們去到那邊,萬事可得小心,到底那邊還沒有建設好皇庭和檢察院,你們去的話,別得事先不管,專門盯著新法條例就行,不要讓那些惡吏強迫百姓還錢。如此也能夠為警署贏得百姓的好感,至于其余職權,還是等到皇庭和檢察院去了再說?!?/br> “三哥放心,俺都記住了,在河中府也是這么干的,俺是有經驗的?!?/br> 馬小義已經有些迫不及待,“要是沒其它的事,俺們就先走了?!?/br> 曹棟棟郁悶道:“小馬,你舍得哥哥么?” 馬小義道:“哥哥放心,俺去去就來?!?/br> 曹棟棟道:“哥哥還不懂你,要不召你回來,你是鐵定不會回的,不過你放心,哥哥會及早召你回來得?!?/br> “???” “衙內,莫要忘記兄弟我??!” 符世春趕忙言道。 曹棟棟哼道:“你就安心在那待著吧?!?/br> 張斐一翻白眼,出聲打斷他們的爭吵,“行了,行了,你們趕緊趕路吧?!?/br> 曹棟棟念念不舍道:“我去送他們行一段路?!?/br> 一行人走后,張斐正準備回城,只見一張老臉,突然閃現到眼前。 “司馬學士?!?/br> 來者正是司馬光,他瞧了眼馬小義等人,不禁道:“當初咱們創建公檢法,乃是為了制衡新政,如今看來,這倒像似為王介甫善后用的?!?/br> 語音中,是透著一股怨氣??! 這要是沒有公檢法,以那邊吏政來看,那絕對能夠將王安石給拖下水來。 債務加上天災,不少百姓會被逼的家破人亡。 結果,又被自己創造的招式給化解。 張斐笑道:“這不正好證明,司馬學士是一心為公,并非是在排除異己?!?/br> “你這么一說,老朽可是連句抱怨的話都不敢說??!”司馬光哼道。 張斐笑道:“我不過是就事論事,我總不能說司馬學士是個自私自利的小人吧,這不是睜著眼說瞎話嗎?!?/br> “你這張嘴呀!” 司馬光狠狠指了一下張斐,道:“對了,你那份法案,可是跟王介甫串通好的吧?” 張斐稍稍遲疑了下,道:“不瞞司馬學士,我這時候遞交這份法案,肯定是跟災情是有關系的,確實也跟王學士談過,但是即便沒有這災情,我也會遞交的,只是可能不會這么快。司馬學士應該知道,在河中府,我們針對酒稅改制,那是非常成功的?!?/br> 司馬光道:“你是效仿河中府的酒稅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