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大法官 第318節
我們就知道 ,這里面肯定沒安好心。 這事一旦鬧上公堂,鬼知道又會發生什么事。 此事幾乎牽扯到文武百官利息,是決不能拿到公堂上去論的。 真是太危險了。 他們這回是直接跑去政事堂鬧了。 韓琦、富弼、文彥博等人也壓不住,他們心里也理解滿朝文武的擔心,于是他們就將許遵給找來,問個明白。 許遵是一臉委屈道:“此事是小婿過于沖動,我也不贊成拿這事去打官司?!?/br> 說到這里,他話鋒一轉,“但是那小報所言內容,的確有搬弄是非,危言聳聽之嫌,說是造襖書襖言罪,亦不為過。這一點,司馬大學士、劉郎中他們都能為我作證?!?/br> 司馬光直點頭:“這事的確是一個誤會?!?/br> 說著,他都急了,“我也不傻,我怎么可能會這么做?!?/br> 王安石立刻道:“這一點,我非常相信君實,他一心為地主著想,又怎可能干出這種事來?!?/br> 司馬光怒瞪王安石一眼,指著王安石,咬牙切齒道:“王介甫,你現在盡管火上澆油,等這事過了,我一定要找你算賬?!?/br> 王安石道:“不如咱們公堂上一論?” 好家伙! 又是你! 這絕逼是一個陰謀??! “造襖書襖言罪?”谷濟冷笑一聲:“許仲途的確說過類似的話,這怎能算是造襖書襖言罪,難道說實話也有罪?” 許遵激動道:“你也說是類似的話,你們得結合當時的情況而言,此事可以不上公堂,但這小報實在是太可惡了,朝廷就應該令行禁止?!?/br> 劉述、齊恢等人是紛紛點頭。 雖然他們跟許遵從來就不是一條道上的,但是在這事上面,他們必須支持許遵,否則的話,那人家就會懷疑是他們泄露出去的?!?, 御史李展道:“若非這小報,我們可能都還蒙在鼓里,誰要說令行禁止,那就是在做賊心虛,毀尸滅跡?!?/br> “你……” “行了,行了?!?/br> 富弼打斷了他們的爭論,“這事依我之見,就只是一個誤會,諸位沒有必要為此大傷和氣,此事就到此為止?!?/br> 說著,他又看向許遵,“許寺事,你也看著一點你女婿,別動不動就跑去開封府告狀,這只會越攪越渾?!?/br> 許遵點點頭,“下官知道了?!?/br> 但這事富弼、韓琦說了都不算,還得皇帝出面。 他們不是害怕許遵,他們就是擔心這是一出連續劇,許遵只是棋子,他們這么激動,防得就是皇帝,皇帝要不開口,這事就過不去。 目前誰也摸不準這皇帝是怎么想的。 …… 皇宮。 “開封府?” 趙頊斜目一瞥,看向身旁的藍元震。 藍元震點頭道:“是的,聽說張三又跑去告狀,這可將滿朝文武都給嚇壞了,生怕這又是一個陰謀,是在極力阻止。逼得富公、韓相公都出面,這才勉強壓了下去,不過他們也讓開封府不受理此案?!?/br> 趙頊點點頭,又問道:“那小報呢?” 藍元震道:“王學士,許寺事他們都提議禁止小報,但是大多數大臣都支持小報?!?/br> 趙頊聽罷,差點沒有笑出來,張三沒有騙朕,要玩這一招,朕的滿朝文武還不是他的對手。 …… 許家。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br> 張斐在堂中來回踱步,“那小報分明就是造謠污蔑,朝廷竟然不管不顧?!?/br> 許 遵安慰道:“行了,你這么一攪合,他們更加認為這是老夫的陰謀,你趕緊去開封府撤銷你的訴訟?!?/br> “是,小婿知道了?!睆堨滁c點頭。 許芷倩郁悶道:“我都勸過你,你就是不聽?!?/br> 她之前就想到這一點,你這一告,就更加說不清了。 “是他們欺人太甚在先?!睆堨骋彩且荒樜?,又道:“行??!就他們有小報么,我也有印刷坊,咱們也發小報,為岳父大人澄清?!?/br> 第二百五十章 一報還一報 一報還一報? 這主意可真是不錯。 許芷倩不禁眼中一亮。 她心里非常清楚,這回想要再戰開封府,幾乎是不可能的。 關于特權這種事,真的是高壓線,碰都不能碰,自古以來,也沒有誰能夠做到這一點。 從未有之。 只能用小報來澄清。 許芷倩立刻便與張斐行動起來。 由于許芷倩只寫過狀紙,可沒有寫過登報文章,一時,也沒有頭緒,只能是張斐來說,她來代筆。 讓張斐寫,張斐可能不行,要讓他來說的話,那真是長篇大論…… 而張斐非常情緒化的,大肆批判那些士大夫,大地主,都說要與士大夫共治天下,可你們卻利用佃農來威脅朝廷,這種行為,就不配擁有這待遇。 “這么寫可是萬萬不行?!?/br> 許芷倩放下筆來。 張斐激動道:“為何不行?” 許芷倩瞅著暴躁的張斐,“你先冷靜一下?!?/br> 張斐面色凝重道:“我現在非常冷靜,他們出此陰招對付岳父,如果我這回不還擊的話,那今后不管我做什么,他們都會用岳父來威脅我?!?/br> 許芷倩道:“你若冷靜的話,那就不會這么想,你方才說得,全都是證明我爹他說得也沒錯,朝廷就應該收回那些特權?!?/br> 張斐問道:“這有問題嗎?” “這當然有問題?!?/br> 許芷倩道:“如果是要爭對錯的話,這小報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官家也不可能會答應這么做的,既然如此,去證明我爹是對的,他們是錯的,這又有何意義?而且只會坐實他們的猜測,認為這就是我爹的一個陰謀?!?/br> 張斐眨了眨眼,問道:“那依你而言,該如何說?” 許芷倩思索半響,“我們還是應該從朝廷的擔憂著手?!?/br> 張斐問道:“什么擔憂?” 許芷倩道:“就是司馬叔父他們擔憂那些大地主會借機辭退佃戶,我們甚至可以將之前那場官司的緣由也寫上去,將重點放在佃戶身上,而不應該放在與大地主的爭斗上面?!?/br> 真不愧是我老婆,如此狀況下,還能保持這么清醒。張斐也是這么想的,還故作想了想,“如果這么寫就有些難度,因為這得從側面證明,此事的前因后果。你能不能做到?” 許芷倩非常自信地點點頭道:“我的文章雖然入不了王大學士他們的法眼,但是這我應該還是做得到?!?/br> 張斐點點頭:“那行,咱們就分頭行動,你先在這里寫,我去印刷坊那邊籌備?!?/br> “嗯?!?/br> 許芷倩道:“你快些去吧?!?/br> 出得許府,上得馬車,張斐神色微微一變,自言自語道:“止倩,這你可不能怪我瞞著你,要是讓你知道,我帶著你爹玩這種saocao作,那你不得追我八條街??!” 來到正版書鋪。 其實根本沒啥可準備的。 花了這么多錢,又花了大半年,是一頁紙未印,全都是在籌備中。 活字、印版要啥有啥。 導致那侯東來聽到終于有活干了,差點沒有喜極而泣。 張斐這錢花得,他都有些心疼。 現在唯一要準備的,就是報紙版面的設計。 要知道如今的邸報,小報,都是一本簿子,雖然內容是報刊的內容,但是樣式跟書籍類似。 張斐要首創紙張報。 …… 而與此同時,朝中依舊是人心惶惶。 雖然司馬光不斷地解釋,這真的 就是一個誤會。 但是幾日前,趙頊才立威的,你說這是個誤會? 誰敢信??! 天知道這葫蘆里面賣得是什么藥。 沉府。 “這真是天助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