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大法官 第211節
曹棟棟道:“我想請你幫我家計稅?!?/br> “???” 張斐愣了下,“你家干嘛請我計稅?” 曹棟棟眼珠子一轉,“我家就不能找你么?” 張斐笑道:“我幫你家計稅,那只能是越計越多?!?/br> 曹棟棟驚訝道:“為何?” 張斐道:“這你還問我,你家繳足稅了么?” 曹棟棟撓撓頭,小聲滴咕道:“繳足了還用找你計稅么?” 張斐愣了愣,“原來你找我計稅,就是想少交點稅?” 曹棟棟直點頭,“要是你能做到,我就去跟我爹爹說?!?/br> 張斐很是沮喪,心想,原本這錢我是必賺的,可惜他們這些皇親國戚,有著大量的特權,導致法律意義上的合理避稅根本就玩不開,只能賺賺那些富商的錢,要是朝廷能夠取消這些特權,那我不得賺瘋了。 曹棟棟瞅著張斐不語,問道:“張三,你能不能做到?” 張斐一怔,搖搖頭道:“我這買賣與你們家沒什么關系,我也幫不了你?!?/br> 曹棟棟歪了下嘴,“那就算了?!?/br> 張斐狐疑地瞧他一眼,“對了,你怎么突然找我做這買賣?!?/br> 曹棟棟哼道:“我就來問問不行么,我在你這里可是花了五百貫,總不能白花,沒事也可以找你聊聊天?!?/br> 張斐哭笑不得地點點頭:“是是是,衙內若有任何法律方面的問題,都可以來咨詢,我們必將提供優質地服務?!?/br> 說著,他四處張望著,“那些人干什么去了,大客戶來了,茶都不斟上一杯?!?/br> “算了。本衙內也不是來喝茶的?!辈軛潡澮粨]手,又站起身來,“本衙內走了?!?/br> 便是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張斐瞧著曹棟棟的背影,心中很是疑惑,要說這廝來找我逛窯子,那是有可能得,他絕不會突然找我談這么正經的事,這背后定有原因。是什么呢?他家?難道是他爹?不可能呀,我這到底是要講法的,他們曹家可以不講法,我只能幫倒忙。不對,難道說,曹家忌憚新法,故而想為自己留條后路。是呀!如果新法能夠一步步削弱他們這些特權人士,那我豈不是發達了。 …… 曹棟棟上得馬車,但見里面坐著一個中年人,正是曹評。 “怎么樣?” 曹評問道。 曹棟棟訕訕道:“孩兒這回可真是看錯人了,張……張三說幫不了咱?!?/br> 曹評問道:“為何?” 曹棟棟道:“他說咱家找他計稅,只能越計越多,這買賣沒法做?!?/br> 曹評微微一笑,輕輕拍了下曹棟棟的肩膀,笑道:“你小子眼光挺不錯的,這個張三倒真是值得來往??!” 曹棟棟忙道:“爹爹容許孩兒與張三來往了么?” 曹評點點頭。 “為何?” 曹棟棟一臉好奇道。 曹評問道:“你為何要與張三來往?!?/br> “嘿嘿!” 曹棟棟傻笑不語。 曹評呵呵一笑,“你不也說了,爹爹比你更怕姑奶奶?!?/br> …… 開封府。 “呂知府,你可有聽說官家賜匾給汴京律師事務所一事?” 李開匆匆入得屋內,喘著氣向呂公著道。 呂公著放下手中公文來,問道:“什么賜匾?” 李開道:“前不久官家賜了一塊匾給汴京律師事務所,上面寫著一個‘訟’字?!?/br> 呂公著尋思片刻,道:“定是張三幫制置二府條例司打贏了官司,故而官家賜賞于他?!?/br> 李開郁悶道:“賜什么不好,偏偏賜這么一塊匾給他?!?/br> 呂公著問道:“此話怎講?” 李開激動道:“如今張三獲得此匾,今后誰還敢攔他爭訟??!” 呂公著倏然起身,突然看向黃貴道:“黃主簿?!?/br> “知府有何吩咐?”黃貴立刻上前來。 呂公著問道:“我還有多久調任?” 黃貴道:“不到半年了?!?/br> 呂公著坐了回去,“半年,熬熬也就過去了?!?/br> 李開欲哭無淚道:“可我還有一年半??!” …… 傍晚時分。 沉懷孝雙手沒入袖中,愁眉難展地往皇城外行去。 今日他來到朝中,就已經漸漸感覺到三司大權旁落的預兆,許多官員都已經開始拍王安石的馬屁。 立法權,這東西真是太恐怖了。 而且主要就是針對他們三司。 可計相唐介又臥病在床,三司中無人能與王安石抗衡。 “沉兄!沉兄!” 忽聽得有人喊,沉懷孝偏頭看去,只見轉運使曹邗快步走了過來。 “原來曹運使?!?/br> “沉兄,你聽說沒有,今兒官家賜了一塊匾給那耳筆張三?!?/br> “什么匾?”沉懷孝問道。 曹邗道:“是一塊寫有‘訟’字的匾,如此一來,誰也不能阻攔那張三爭訟了?!?/br> 沉懷孝嘆了口氣,“那小鬼確實難纏,但他到底只是一個耳筆,多塊匾又能怎樣,現在我可沒有心情去關注他?!?/br> 曹邗道:“沉兄可是為制置二府條例司傷神?” 沉懷孝嘆道:“誰不傷神??!” 曹邗道:“既然如此,那咱們可就要關注這耳筆?!?/br> 沉懷孝偏頭看去,“此話怎講?” 曹邗道:“那場官司說得很明確,制置二府條例司將受到司法的監督,他王介甫可以花錢去雇那耳筆張三,咱們可以雇耳筆張三對付他王介甫??!” 沉懷孝皺眉道:“耳筆張三就是靠著王介甫起家的,他能幫咱們嗎?!?/br> 曹邗道:“但是咱們可以想辦法挑撥他們之間的關系,如此一來,可一舉兩得?!?/br> 沉懷孝側目看向他,又四處張望了下,“上我家去說?!?/br> …… 而張斐也是臨近傍晚才回到家的,御匾到底只是一個塊匾,要是不能轉化為金錢,那就成了一個裝飾,而張斐的下一個計劃,已經決定,就是附近的農村。 他得安排許多工作。 當然,今日他只是跟他們交代一下,讓他們做好出遠門的準備,待在店里喝茶閑聊日子,已經結束了,下鄉才是起家的正道。 “咦?許娘子也在?!?/br> 剛剛回到家里的張斐,見到許芷倩坐在院內與高文茵閑聊。 許芷倩嘴角揚起一抹得意地笑容,“恭喜你獲得御匾,今后可沒人敢再攔你爭訟了?!?/br> 張斐詫異道:“你就知道了?!?/br> 許芷倩道:“這事都已經傳遍了京城?!?/br> 高文茵起身道:“夫君,你與許娘子先聊,我去跟你打盆熱水來?!?/br> “哦,有勞夫人了?!?/br> 張斐點點頭。 待高文茵走后,許芷倩就道:“你怎能拿高jiejie當傭人使喚?!?/br> “我也不想,這是她自己要求的,不過,她倒是很細心的,也挺不錯的?!?/br> 不陪著睡覺,必須在其它方面得彌補,真的是坐在家里好吃懶做,那張斐可真是會愛死她了,突然他打量了下許芷倩,“心情不錯,這么快就找到如意郎君了?” 許芷倩輕輕一笑:“你莫要在此故弄玄虛,我知道,定是你想的辦法讓爹爹答應我回事務所幫忙的?!?/br> 張斐眼中閃過一抹笑意,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許芷倩笑道:“因為也就你希望我回事務所幫忙??!” “聰明!” 張斐打了個響指。 許芷倩忙問道:“你是如何說服我爹爹的?” 張斐道:“恩公之所以希望嫁人,不是因為不喜歡你去律師事務所幫忙,而是因為你年齡到了,現在不嫁人,今后可能就嫁不出去了。對不對?” 許芷倩直點頭。 張斐道:“很簡單呀!我只需要對癥下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