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斐忙道：“如果你愿意幫忙，那真是再好不過了?！?/br>
    許芷倩一愣，“你是不是早就打算讓我幫忙？”

    張斐訕訕一笑：“我不告訴你，你又說我鬼鬼祟祟瞞著你，若我自己查，你鐵定不放心，說不定又在中間搞破壞，不如你自己去查?！?/br>
    許芷倩倒也不反駁，問道：“如果查出是曹衙內在說謊？”

    張斐道：“由你決定?！?/br>
    許芷倩思索半響，點頭道：“好吧！我幫你?！?/br>
    張斐道：“到時我會跟小馬說，你負責與他聯系?！?/br>
    許芷倩點點頭，又道：“如今你自己的事，都還沒有處理完，虧你還有心思去幫衙內他們?！?/br>
    她也真佩服張斐心大，這官司是越打越要命了，在大多數人看來，是兇險萬分。

    不等張斐回答，她又接著說道：“不過我看那范理不見得會愿意出來作證，他雖然答應與你合作，但也不會為了你得罪朝中大臣?！?/br>
    張斐愣道：“誰說讓范理出來作證呢？”

    許芷倩道：“若無范理作證，只怕找不到證據證明是王司農在背后從中作梗?！?/br>
    “無所謂?！睆堨陈柭柤绲?。

    “無所謂？”

    許芷倩不明所以地看著張斐。

    張斐笑著點點頭：“哪怕范理愿意出來作證，我都不會答應的，我這是要報復他王文善，而不是要他得到公正的審判，那太便宜他了，傷人可不是什么大罪?！?/br>
    許芷倩越聽越糊涂了。

    張斐也不解釋，又問道：“你說開封府將涉事之人的口供問清楚，大概要多久？”

    許芷倩沉吟片刻，道：“此事涉及數十人之多，即便開封府全力以赴，至少也需要半月之久，如果一時找不到人，可能就需要更久?！?/br>
    張斐稍稍點頭，“行吧，那就七天之后，再去一趟吧?！?/br>
    許芷倩錯愕道：“你去干什么？”

    張斐道：“提供新的線索?！?/br>
    ……

    開封府還真是全力以赴，門下得五個法院通力合作，但由于涉及人數又多又雜，這都已經過了七天，才剛把那些遞狀紙的珥筆之人的口供問清楚。

    而此時天氣早已經轉寒，也給調查工作也帶來了一些阻礙。

    李開披著厚厚的披風，來到屋內，先蹲在火盆旁，暖暖手。

    呂公著問道：“問得怎么樣？”

    李開道：“跟預計的差不多，那些珥筆之人都說是看到張三利用爭訟獲得五百貫的賠償，于是也打算效仿張三，正好當時也有不少人向學李四，雙方是一拍即合！”

    呂公著稍稍點頭。

    李開又道：“接下來還得去找那些告狀之人，查明狀紙的真假，這可真是要人命??！”

    呂公著嘆道：“又有什么辦法，咱們若不去找，張三一定會告我們官官相護?！?/br>
    李開恨呀，“這個臭小子……”

    咚咚咚！

    “啟稟知府，張斐求見?！?/br>
    真是說曹cao曹cao到。

    李開當即頭發就氣得豎了起來。

    呂公著臉上卻是毫無波瀾，顯然是有準備的，“帶他進來吧?！?/br>
    過得一會兒，張斐來到屋內。

    “小民張斐見過呂知府，李通判?！?/br>
    “你又有什么事？”

    呂公著語氣平淡地問道。

    張斐道：“小民突然想到一個線索，特地趕來告知呂知府?！?/br>
    呂公著道：“什么線索？”

    張斐道：“記得小民曾告知呂知府，當時那王司農對小民進行威逼利誘，但小民上回只是說了威逼，將利誘給遺忘了，真是不應該了?！?/br>
    李開都氣笑了，“你這珥筆之人，可真是厲害，短短一句成語，你還得分兩回來告，得虧是幫你自己打官司，這要是幫別人打，不得收兩份錢？”

    張斐哎呦一聲：“李通判，你得相信我，我是真給忘了，小民頭回給官員對簿公堂，心里也很緊張的?！?/br>
    李開哪里信這鬼話。

    呂公著皺眉道：“閑話少說，到底是怎么回事?！?/br>
    張斐忙道：“當時王司農還說了，他外甥陳裕騰與祥符縣知縣關系非常密切，倘若小民不幫李四的話，他便讓陳裕騰幫小民在祥符縣謀一個主簿的差事?！?/br>
    “豈有此理！”

    李開怒拍桌子，“你小子到底是在告王司農，還是在整我們開封府??！”

    目前這案還未查明白，又整個祥符縣出來，這年節還過不過??！

    張斐一臉冤枉道：“小民只是提供線索，李通判為何這般憤怒?！?/br>
    李開立刻道：“如果王司農真要給你謀取差事，還需要去祥符縣嗎？”

    張斐道：“小民不清楚，也許王司農認為這樣做會比較隱蔽一點，不過小民可沒有答應他，這種賣官鬻爵的違法之事，小民是絕不會參與的?！?/br>
    說得是大義凜然。

    賣官鬻爵？你還真敢說??！李開咬著后牙槽道：“那你可有證據？”

    張斐道：“雖然小民暫時沒有確鑿證據，不過當初李四去祥符縣告官時，祥符縣卻只用了不到半日，便結案了，不但打了李四一頓班子，其中更是缺乏曾氏這位重要證人的口供，難道李通判不覺得這很奇怪嗎？”

    “這有什么……”

    李開話說到一半，呂公著抬手攔住他，又向張斐道：“看來你真是豁出去了?！?/br>
    李開猛地反應過來，這里面還真是有貓膩的，曾氏如果出來做供，她的口供將是非常關鍵的，從結果往回推，這絕對是祥符縣的一個疏忽。

    關鍵這還是李開先查到的，只不過當時雙方差不多已經達成和解，就沒有再繼續追究。

    還真不能說張斐是在信口胡說。

    張斐一臉單純道：“小民不知知府為何這么說?！?/br>
    呂公著點頭道：“本官知道了，你還有事嗎？”

    張斐道：“暫時沒有了，小民若想到其它線索，一定會第一時間趕來告知知府的?！?/br>
    暫時……李開差點昏厥過去。

    呂公著道：“你先回去吧?！?/br>
    “小民告退?！?/br>
    張斐離開之后，李開不禁感慨道：“這小子真是一個惡魔??！”

    呂公著道：“故此我們一定要快，不能再給他拖下去?！?/br>
    事到如今，他也明白張斐打得是什么主意。

    張斐就一個政治素人，沒啥可以被攻擊的，但王文善可不同，江湖老狐貍，那是一身sao味，亂打都能打得中。

    遲早會被查出問題來。

    說著，呂公著又看向李開。

    李開直搖頭道：“我不去了，讓黃貴去吧?！?/br>
    第七十一章 強強聯手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你們開封府到底是怎么辦事的，他說什么你們就信什么，我看你們定是得了他的好處，我要去陛下那里參你們一本?！?/br>
    王文善聽到張斐又去開封府提供線索了，而且還是涉及到陳裕騰和祥符縣知縣，不由得勃然大怒。

    這特么何時是個頭??！

    他現在已經有些后悔，當初真不該在公堂上去跟張斐較勁，如今是深陷泥潭，不可自拔??！

    關鍵這回來得是黃貴，不是那通判李開，他嗓門自然也高。

    黃貴早有準備被噴，耐心地解釋道：“王司農勿怪，我們開封府也是為了維護王司農的名譽，如今王司農告他誣告，那開封府自然得查明真偽，是否能夠構成誣告罪?！?/br>
    王文善哼道：“如果他明天又去開封府提供線索，開封府又去調查，這何時是個頭，他這分明就是在耍賴?！?/br>
    黃貴道：“我們開封府當然也不會憑他一句話就去調查，但是由于之前祥符縣知縣對李四一案判得確實有些武斷，又在缺乏足夠證據時，懲罰李四，他這么說，也不是完全沒有依據，如果張斐就這些疑點，向提點刑獄司申訴，提點刑獄司也會調查的?！?/br>
    王文善瞧了眼黃貴，突然坐了下來，端起一杯熱茶，呷了一口，道：“好吧！你們開封府不嫌麻煩，我也無所謂，但是我希望能夠盡快結案，不能這樣無止盡的查下去?！?/br>
    黃貴點頭道：“我會轉告給我們知府的?！?/br>
    黃貴一走，王文善直接將手中茶杯摔到墻上，罵道：“這真是一條瘋狗?！?/br>
    又馬上叫進來一人，命其立刻趕往祥符縣通知陳裕騰。

    陳裕騰都成為祥符縣第一富商，這中間能沒有貓膩嗎？

    ……

    市稅司。

    “哈哈！就知道沒有這般簡單?！?/br>
    “恩師在說什么？”

    呂惠卿好奇地看著王安石。

    王安石哦了一聲，看向呂惠卿：“張三那小子又跑去開封府告狀了?！?/br>
    呂惠卿驚訝道：“他這回又狀告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