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他悔不當初(雙重生) 第20節
柳約將糖人遞給她,崔琤笑著接過。 “你怎么知道我喜歡蝴蝶?”她抿唇一笑。 柳約的耳根微熱,溫聲道:“崔大公子說道?!?/br> 崔琤愣了愣,似乎沒想到他會如此誠實,旋即笑出了聲。 “你下次可以說是猜的,這樣就會顯得我們心有靈犀啊?!?/br> 兩人并肩走在河邊有說有笑,任誰看了都會覺得是一對天造地設的璧人。 魏國男女之防不重,尤其是對已經開始議親的男女,常人只會艷羨祝福。 誰也沒有注意到,不遠處一架停著的馬車中,正有一雙眼睛死死地凝視著他們二人。 李澹微微向后倚靠,他按捺住心中的惡念,放下簾子。 崔琤這些天出行他都會暗中派人跟著,他性子多疑謹慎,在她的事情上更是極是小心。 李澹不敢賭,他不敢和無常的命運去賭。 前世他貴為天子,還眼睜睜地看著她死在他的面前,這一生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敢再松懈了。 這些天他一直在行宮,今夜匆忙趕回來本只想看她一眼,卻沒想到竟撞見了她與柳約私會。 看著兩人相擁的一瞬間,李澹突然覺得有些喘不上氣,就好似猛地墮入深水中。 強烈的下墜感讓他的眼底泛起惡欲,他深吸了一口氣過了許久才平靜下來。 他的薄唇微動,向駕車的人說道:“回府?!?/br> 正在車夫將要揚鞭時,馬車的簾子被人倏然從外間拉開。 傾瀉而下的清輝照亮了李澹蒼白的臉龐,他的神情微動,竟是有些錯愕。 第19章 第十九章 少女身上浮動的馨香悄無聲息地蔓入馬車中,他沒由來地有些躁動。 “身子好些了嗎?”李澹垂眸輕聲道。 他也不知崔琤是什么時候發現他的,因此難得有些無措。 崔琤低聲說道:“前些天便好了?!?/br> 兩人的距離極近,他只要仰起頭就快要能親吻到她。 “是我打擾到你們了嗎?”他的手指輕叩著馬車的邊沿,略帶歉意地說道。 “沒有?!彼闷痤~前的碎發,“我也是剛剛才瞧見二哥?!?/br> 自從那日后崔琤便一直喚他二哥,盡管知道這不過是她的緩兵之計,李澹還是感到悅然。 她每喚一次“殿下”,就無疑是向他的心口插上一刀。 現在她愿意喚他“二哥”,怎么說都是一件好事。 “那日的事,已有眉目?!崩铄芈曊f道,“你若愿意,查明之后我與你當面說清?!?/br> 他輕聲道:“若是二meimei沒空,那還是信里再敘?!?/br> 李澹十六歲時就出宮開府,與人傳信也方便許多,不再需要重重的核驗。 加之還有皇帝的疼寵,他的親衛完備,且能夠插手許多事務。 崔琤只是點點頭,既沒說愿意也沒說不愿。 李澹沒覺得不快,反倒有些欣慰,他的姑娘長大了,這是好事。 他輕聲說道:“夜快深了,早些回去?!?/br> 夜風再度吹亂崔琤的發絲,她的面容因月色覆上一層朦朧的美,眼尾的那顆紅色小痣像盛放的桃花般灼灼生輝。 他心中一滯,手下意識地舉到了半空,想要幫她將亂掉的發絲撩起,最終還是慢慢地放下手。 他差點忘了,他已經不是她的郎君。 他……不是那個被她放在心上萬般偏愛的人了。 李澹稍稍一頓,低聲說道:“快回去吧,令令?!?/br> 看著她上了馬車后,他才又向車夫說道:“回府?!?/br> * 端寧公主回來的次日,崔皇后便生了病。 崔琤跟著家中的幾個姐妹入宮侍疾,到半晌時太子竟過來了一趟。 他的氣色好轉許多,但眉宇間卻帶著些郁氣。 崔皇后驚詫地看向他:“阿淙,你不是還頭痛嗎?” “讓母后擔憂了,兒臣已經好轉許多?!碧幼谀赣H的身側,目光卻向著她們幾個掃來。 崔琤覺得有些怪誕,他的眼神太過凌厲,仿佛要將她看透,全然不像平時文弱謙和的模樣。 但太子也并無惡意,仍舊謙恭地接過瓷碗,服侍崔皇后飲下藥汁。 崔皇后欲言又止,喝完藥后便做出乏力的樣子。 她擺了擺手,輕聲道:“時候不早了,都快些回去吧?!?/br> 崔琤心里一松,幾人紛紛站起身行禮告退。 剛一走到殿外,太子便叫住了她:“二meimei眼下可有要緊事嗎?” 崔琤頓住腳步,抬起頭輕聲說道:“沒有?!?/br> “前些日子有名胡族游醫獻上過一張藥方,很是有效?!彼麥\笑著說道,把八三凌企其嗚三六“不知二meimei有沒有興趣看看?” 崔琤覺得有些怪異,但眾人都看著她,她又沒有正當的借口回避太子的好意,只能硬著頭皮回道:“多謝殿下?!?/br> 這氛圍太吊詭了,尤其是在嫡姐看過來時。 她不知道太子在想什么,挑什么時候看那藥方不好,為什么偏偏現在叫她過去? 坐上太子車輦后,崔琤心中的怪異達到了頂峰。 太子的神情冷淡,卻帶著些若無若有的情緒。 他和李澹雖然相差甚遠,到底都是同一個父親的兒子,性情和習慣上多有相似之處。 她連李澹的心思都能摸到,更能感知出太子的思緒。 崔琤模糊地察覺到他好像在看嫡姐,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他的目光中帶著一絲恨意。 她早就知道嫡姐待太子并無真情,但這卻是她第一次意識到太子對嫡姐的嫌惡。 他討厭嫡姐嗎?她疑惑地想著。 崔琤覺得今天的太子有些陌生,就好像是另一個人。 她也說不出來問題在哪兒,但她就是本能地警覺了起來,就像之前她面對李澹時一樣。 再想起之前李澹和端寧公主都告誡過她要小心太子,她更難以放松。 車輦停在東宮的正殿,太子小心地扶著她下來。 兩人手指相觸的一剎那,崔琤的身體猛地緊繃了起來。 她狀似無意地提起自己的裙子,避免了與太子的更多接觸。 東宮的建制整體與太極宮相似,正殿巍峨高大,與紫宸殿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讓人有些微微喘不過氣。 前世自己的宮殿修繕時,崔琤住過一陣紫宸殿。 那時她已經知道李澹與嫡姐之間的丑事,再和他朝夕相處只覺得壓抑惡心。 她整夜做噩夢,什么東西也吃不下,到現在那種痛苦她還記得清楚。 崔琤的心中閃過一陣悸動,實在不想進去。 殿前栽種了許多白色的細小花朵,香氣極是濃郁。 她故意向著花叢邊走去,柔聲問道:“表哥,這是夜來香嗎?” “是?!碧虞p聲說道。 他的目光逐漸溫和下來,耐心地和崔琤介紹著殿前的花草樹木。 “若是喜歡,我讓人送些花種到崔府?!?/br> 他俯下身,摘下一朵小花簪在她的發間。 太子的聲音里帶著些眷戀,仿佛自己也已很久沒賞看過殿前的花朵。 那口吻不像是位兄長,更像是一個長輩。 崔琤心中復雜,但并沒有在面上表露出來,她向自己解釋道,可能是因為近來有些太過敏感了。 她唯獨能確定的是,太子早已看出她是在拖延時間。 但他沒有催促也沒有發怒,而是陪著她繼續賞花,可這依舊不能讓她真正放下戒心。 崔琤的心弦依然繃著,她慢慢地跟在太子的身后踏上臺階走進正殿。 她上一次來東宮還是看她自己的孩子,那時她心中只有一個想法:小孩子一個人住這么大的宮殿,該多么孤獨。 可太子不一樣,他已經是青年人,自然不會為孤單苦惱。 宮人擺上茶具和小食后便退了下去,太子喜靜,平素也不喜歡一堆人在身旁侍候。 他親手為她點茶,那一套動作下來恍若行云流水,流暢到了極致。 崔琤坐在軟椅上,隨手翻看著藥方。 看著、看著她就坐直了身子,袖中的手也逐漸握緊。 這分明就是她前世死前得到的那張方子! 她的心有些亂,不禁慶幸之前沒提前將那味藥獻給太子,不然這可不好解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