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請我當皇帝 第60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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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按照不包括漢中的陜西加上豫西二府一州兩地產出能力估算,義軍頂多能夠養兵二十萬。 如果再去除了各處守軍,義軍至少在兩三年內只能拉出來十萬大軍進攻是大明朝野上下的共識。 然而,所有人都忽略了當初張順力排眾議購買五百萬石糧食的決策。 而這個決策,卻在關鍵時候保證了義軍能夠在短時間內爆出超過陜西和豫西承載能力的大軍。 一步錯,步步錯。 大明和后金上下在關鍵問題上判斷失誤,自然就會在戰略問題上措手不及。 而張順要做的就是在這個“措手不及”的物質基礎上,無限放大對大明朝野的原本認知的沖擊。 當一個人發現自己的認知和現實出現巨大偏差的時候,下意識會往反方向進行修復,這就給“認知作戰”預留了空間。 張順針對蒲州城的“認知作戰”十分簡單,就是利于城內城外之間的信息差,突然爆出城外明軍望風歸降的事實,把城中守將的原本的“認知”撕個稀碎。 果然城中眾人聽到這個意想不到的消息,頓時大驚失色,一塊重如泰山的石頭壓在了心頭。 “會不會……會不會他在詐我們?”何復聞言不由慌不擇言道。 本來何復提前做了這么多準備,以為自己已經不怕“舜王”,結果沒想到“舜王”一出手,便擊中了他的要害。 “不會!”原大明首輔韓爌沉著臉搖了搖頭,低聲道。 “蒲州城雖然被圍,又不是密不透風,只要派幾個人打聽一番,就會得知真相?!?/br> “順賊雖然jian猾,想必不會在這種很容易戳破的事情上撒謊!” 終究韓爌經歷豐富,人老成精,腦海里還保持幾分清明。 原來義軍總兵孫守法雖然圍困了蒲州城,奈何他手底下僅有三千之數。 那蒲州城城墻八里有奇,義軍又如何能圍得死? 只是蒲州城太平已久,驟遭兵火,不少市民連忙逃難而去,出城者多,入城者近乎于無,故而韓爌、何復等人不曾聞城外消息。 “那現在怎么辦?”何復見韓爌并不支持自己的觀點,不由心亂如麻道。 “先應了他三牲及桌案香燭等物,等到查清敵情再作計較!”韓爌眉頭緊鎖道。 且說眾人應了張順,連忙派遣斥候、探子前往附近城鎮,探查義軍動向。 情況緊急,由不得他們細細探查,只是隨便走訪了附近州縣,卻得聞紛紛傳說義軍神兵天降,奪了某州、某城。 當這些信息紛紛匯集一處,竟是四面皆敵。頓時讓韓爌、何復目瞪口呆,心中震動可想而知。 這就是“認知作戰”中的“以信息為紐帶”。 無論是張順主動透露軍情,還明軍被動探查,都會得出一個難以置信的消息:方圓數百里全是“賊軍”,城池陷落不計其數,吾道孤矣! 當然若只是這些,也算不得什么。 自古以來,獨守孤城者不計其數,誰有能斷定韓爌和何復就一定是個例外呢? 然而就在斥候、探子探查義軍軍情的時候,不但部分證實了張順所言,還聽說愚夫蠢婦紛紛言說:“這‘舜王’本是上古圣王舜帝,只因見不得百姓疾苦,故而下凡轉世,拯救世人!” 本來這些話,不過在愚鈍之人胡亂聯想,為超出自己認知的事情找理由而已。 然而這一傳十十傳百,不多時就傳遍了半個山西,頓時讓韓爌、何復二人無言以對。 這件事看似只是一件小事兒,然而在關鍵時刻卻是起到四兩撥千斤的效果。 因為這事兒正好涉及到“認知作戰”中的“以價值觀判斷為關鍵”這一項。 無論韓爌也好,何復也罷,他們都是讀書人,更準確的說是儒家信徒。 儒家信徒雖然強調君君臣臣,但是同時也認同上古“三代之治”和“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的言論。 如今相對于官場黑暗的大明來說,充滿理想主義和傳奇色彩的“舜王”明顯更符合他們的認同。 人可以反對任何人,但是卻無法反對自己。 那儒家素來宣揚三代之治,宣揚仁孝節義,無數充滿理想主義的儒生為此前仆后繼,視死如歸。 然而這一切撞上了以仁義自詡的“舜王”,一個近乎儒家理想中的君王,一切好像都亂了。 這就是現在韓爌、何復面臨的困境:一方面是君臣大義,而另一方面則是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理想。 其中孰輕孰重,究竟該如何拿捏? 到了這種地步,連韓爌都開始遲疑了起來。 若是仔細論起來,忠孝節義也罷,君君臣臣也好,除了出生以來的習慣以外,歸根結底大多數都是為了青史留名罷了。 然而,現在韓爌已經隱隱約約感覺到若是自個真個守節而死,恐怕這一回連忠節之臣的名聲都未必有了。 虞舜的典故,作為一個博學多才之人,韓爌早已經耳熟能詳。 上古圣王舜帝固然以德治天下,但是猶有“懲jian佞,逐四兇”之舉。 若是如今的“舜王”最終真落個上古圣王的賢名,那自己等人的舉止究竟算個什么? 飛廉惡來為商盡忠,最后還不是落了個“助紂為虐”的惡名? 那何復哪里想得到身為四朝元老,兩任首輔的韓爌心中竟然已經動搖? 他糾結了許久,終于把心一橫道:“舜王勢大,吾誠不能與之爭鋒也!” “如今蒲州城早已經四面楚歌,愚夫蠢婦又多為所禍?!?/br> “以吾計之,唯有趁其祭祀之時,派敢死之士,一舉殺之,然后天下乃安,不知韓相以為如何?” “這……”韓爌聞言一愣,心中不由計較道:若是其果為何復所殺,蓋有運無命,天意如此罷了;若其果然逃過此劫,那定然是天命所歸,人豈能勝天哉? 想到此處,原大明首輔韓爌不由笑道:“何太守果然好計謀、好膽略!” “人常言: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既然何太守想置之死地而后生,我當為何太守壯行!” 第191章 祭(下) 祭祀,特別是大祀在古代有很多講究。 一個是祀分四時,《禮記·王制》云:春曰礿,夏曰褅,秋曰嘗,冬曰烝。 這四祀分別在春分、秋分、夏至、冬至,四個正時的進行。 另一個是趕早不趕晚,正軌祭祀一般都在上午或者早上舉行,不能放在下午或者晚上。 最后一個是祭祀之前,需要沐浴更衣,以示心誠。 這些復雜繁瑣的禮節,張順是半點不懂,甚至就連孫傳庭、徐子淵等人也似懂非懂。 但是剛巧義軍之中有一人正好專業對口,他便是老道士宋獻策。 原來在明朝開國之初,明太祖朱元璋試圖讓儒生掌管祭祀。 結果發現大多數儒生都似懂非懂,不得其要。 無奈之下,朱元璋便試用精通祭祀樂舞的道士主管,結果一試之下出乎意料。 于是,在洪武十二年設立神樂觀,重新恢復元末以來衰落的國家祭祀。 也正因為此,明代樂舞生、協律郎大多數都由道士擔任,甚至有不少道士也因此擔任太常寺官吏和禮部尚書等職。 也正是明代這一套獨特的祭祀系統,讓大多數道士潛心研究了祭祀的樂舞和禮儀。 那宋獻策雖然是個野道士,多少也曾涉及過一些,是以懂得其中門道。 當然,張順一不是天子,本來就有僭越之意;二來事出倉卒、條件簡陋,故而一切從簡從權。 第二天一大早,張順早在侍書服侍下沐浴更衣,然后帶領孫傳庭、徐子淵、悟空及王錦衣一干人等前往蒲坂城,祭祀虞舜。 祭祀的流程也非常簡單,不外乎眾人就位以后,先是號角爆竹齊鳴,繼而由張順敬獻高香,然而奉上三牲祭品,最有由張順誦讀孫傳庭幫忙草擬的祭文。 文曰: 吾本山野之民,生而重瞳,身長八尺有奇,皆與圣王相類。 生平所愿,惟孝父母、悌兄弟而已。 不意天道失常,兇佞并起,天下屢遭兵戈、災荒。 吾憤而揭竿,欲效法先王。 起元、愷,逐兇、佞,還天下一個太平。 及天下大治,吾愿去位歸鄉,為一農夫,與百姓共享太平。 此物此志,永矢勿諼。 皇天后土,實鑒臨之。 嗚呼,尚饗! 祭文既罷,本當有樂舞告祭。 倉促之下,義軍哪里尋來樂舞? 后來經宋獻策提議,干脆改成鑼鼓齊鳴,將士舞戈,聊作替代之意。 結果,這樂舞還未開始,早急壞了一人。 你道這是何人? 不是別人,正是趁夜從蒲州城潛出的蒲州知州何復! 原來昨晚何復和原大明首輔韓爌商議已定,便決定親率姬龍鳳等人督參將鄭嘉棟前來截殺“舜王”張順。 那何復雖然不知道義軍舉行典禮的具體時間,但是大體流程他還算明白。 故而今天天一亮,早帶領二三百精銳藏在蒲坂城中,伺機而動。 本來那何復正躲在不遠處的房內,查看動向,結果一聽到張順這祭文,頓時氣了個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你道為何? 原來張順這祭文皆有所典,根據上古典籍所云,舜帝天生雙瞳,身高八尺有奇,曾躬耕于歷山。 又因為他能夠對迫害、虐待自己的父親瞽叟和兄弟象行孝悌,故而以德出名。 張順這篇祭文生拉硬套,處處提點兩人相同之處,就差直接擱自個臉上寫了五個大字“吾乃舜帝也”,這讓何復如何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