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35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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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大驚:“你怎的會有這樣的想法?” 朱瞻基道:“因為孫臣被關在東宮的時候,也會和陳師傅這樣,只將軍民百姓當做一個詞匯,只要開口對他們仁義,那么他們就會順從,開口說教化他們,于是他們便會感恩戴德??蓪O臣后來發現這是不對的,這是牧羊的方法,羊軟弱而愚蠢,所以只要有頭羊和牧羊犬,就可以讓它們乖乖從命??蓪O臣在這兒,阿舅帶著孫臣見識了各色各樣的人,孫臣才發現,他們各有所別,小六兒想著吃飽飯,若是能上學便再好不過了……” “煉鋼的學徒想著能早一點出師,增加自己的薪俸。而匠戶甲乙們,有的擔心自己的媳婦還沒生出孩子,有的希望自己的兒子不要游手好閑。撿煤的老婦丈夫得了病,希望能趕緊攢錢,將自己丈夫的病治好,還有……還有……” 朱棣聽得瞠目結舌,道:“那么應該如何呢?” 朱瞻基撓撓頭道:“孫臣沒想好如何,孫臣只是覺得許多地方不對,有些所見的東西,對照著書,覺得這書頗有道理,可有些所見所聞,對照著書看,卻覺得這書過于荒誕,言之無物!” “就好像陳師傅一樣,動不動就寬仁……這怎么可以呢?孫臣接觸過一些百姓,許多百姓……巴不得嚴刑峻法呢,免得有一些宵小之徒,還有一些惡少年,動不動就作惡,官府卻拿他們沒有辦法?!?/br> “至于輕賦稅,大家的想法也不同,有的只想著自己不必課稅最好,可有的抱怨,說是為啥田連阡陌者幾乎沒有賦稅,而他們卻要課以重稅。資治通鑒里……每一句話,若是只在東宮看,可能覺得很有道理,里頭每一句話,都飽有深意……” “可放到棲霞,放到許多地方,就覺得不少的東西,十分可笑?!?/br> 朱棣饒有興趣地道:“看來你要學的東西還很多,你看,你自己也找不到行之有效的方法?!?/br> 朱瞻基道:“可孫臣覺得……找不到行之有效的方法才是對的?!?/br> 朱棣用古怪的眼神打量著朱瞻基:“找不到方法才是對的?” “世間的事……雖然可能同樣是類似的事,可畢竟他們不可能完全相同。因為參與的人不一樣,各人的念頭不一樣,他們所期望的東西也不一樣,怎么可能用一個行之有效的方法就完全去解決呢?就好像小六兒一樣,其實還有許多和他一樣年齡的孩子,他們可能都是撿煤,按理來說,他們都可稱之為‘貧苦子弟’,可有的貧苦子弟,只想著攢點錢,交給爹娘。有的想攢點錢讀書,有的想發了薪俸一定要犒勞自己……” “所以孫臣才想到,他們每一個人的期望不一樣,你若是用一種方法去滿足他們,最后可能只會讓大家都得不到滿足?!?/br> 朱棣笑道:“照你這么說,什么都不必做了?” 朱瞻基立即搖頭道:“不是,而是不應該像陳師傅一樣,每日坐在書齋里,臆想小六兒這樣的人期望什么,然后強加給他們。而是真正去看看他們的想法,根據不同的情況斟酌而定?!?/br> 朱棣一時震驚:“這是你想出來的?” 朱瞻基期期艾艾地道:“有的是阿舅和我說的,有的是我自己所見所聞,也有的……是我有了見聞之后,去翻書尋找答案,得出來的?!?/br> 陳言聽罷,痛心不已,恨不得捶胸跌足,可張口想說點啥,卻發現眼前的祖孫二人,壓根就沒有搭理他。 朱棣背著手道:“你總說小六兒,這小六兒是誰?” “和孫臣一起撿煤的伙伴?!敝煺盎鶚泛呛堑氐溃骸八涛覔烀?,我送他冰棒吃?!?/br> 撿煤? 朱棣臉色驟變。 陳言的臉色也變了。 朱棣道:“撿什么煤?” “燒的煤呀,皇爺爺連煤炭都不懂嗎?是煉鋼用的……煤從礦山里挖出來,而后進行分揀。阿舅說,咱們洗煤的技藝還很粗糙,所以為了防止太多雜質的煤送進爐子,讓鋼鐵質量不穩定,所以需先撿煤……” “孫臣撿煤撿的不好,一個時辰才能撿出三百多斤。小六兒就很厲害了,他一個時辰,能撿八百斤……” 說到此處,陳言身軀一震,而后期期艾艾地道:“這……這……皇孫千金之體,怎么可以……可以……” 陳言痛心疾首地接著道:“皇孫年紀這樣小,天潢貴胄……可……可……” 朱棣卻愣在原地。 他果然發現,自己的孫兒,比前些日子清瘦了一些,他的手…… 朱棣上前,拉起朱瞻基的手,展開他的手心,卻見這小手上,竟生出了幾個薄薄的小繭子。 陳言可算是將張安世恨透了,此時又道:“陛下啊……大逆不道,這是大逆不道……” 他開始哽咽…… 朱棣果然勃然大怒。 他怒喝一聲:“畜生!” 此言一出。 張安世下意識地雙手抱頭,只恨自己沒有戴甲出門。 下一刻……啊呀一聲…… 卻見朱棣反手,胳膊狠狠一掄起,直接一拳朝著陳言的面門便砸過去。 這一拳下去,正中陳言的嘴巴。 陳言徑直飛出,隨之而落的,是一顆門牙,等他轟然落地,便捂著嘴。 淋漓的牙血自他指縫間溢出來。 陳言口里嗚嗚嗚哇哇幾句…… 眼淚和鼻涕,混合著鮮血在面門上糊做了一團。 好不容易的,他才勉強能控制自己的聲音,不至被漏風的門牙導致自己失聲,又悲又羞地道:“陛下……此何意?” 朱棣怒視著他,罵道:“大逆不道?你竟然敢說大逆不道?” 陳言斯文掃地,此時仿佛遭受了奇恥大辱,好歹也是翰林侍講學士,這個時候,倒也硬氣:“臣仗義執言……” 朱棣朝他冷笑。 這個時候,張安世已松了口氣,然后和朱瞻基不約而同地后退一步,二人就差蹲在一個角落里開始欣賞一點啥了。 “別看,閉上眼睛,好歹也是你的師傅?!睆埌彩垒p聲道。 朱瞻基眼睛張圓,一眨也不眨:“就因為是師傅,所以才難得見?!?/br> 人的悲歡并不相通。 至少此時的陳言,卻是哭哭啼啼起來:“臣之所言,句句肺腑……陛下啊……” 朱棣冷著臉怒道:“當初太祖高皇帝的時候,就將我們這些皇子們,送去中都鳳陽,教我們這些皇子在鳳陽常駐,學習開墾。朕都能學開墾,朕的孫兒撿一撿煤,又咋了?說這是大逆不道,莫非你還要說,太祖高皇帝也是大逆不道嗎?你這是要誹謗誰?” 陳言聽罷,頓覺得五雷轟頂。 其實……這事兒,他是知道的。 不過……雖然像他這樣的清流大臣,雖然很識趣的對太祖高皇帝的事跡選擇避而不談。 其本心上,是因為他對太祖高皇帝的事跡十分不認可,甚至認為……太祖高皇帝的所為,可以用暴虐之類的字眼來形容。 正因為這樣想,所以太祖高皇帝派皇子去鳳陽常駐墾荒,在他的心目中,本質上就是一件可笑的事,至少禮法上……不該如此。 結果……恰恰是因為內心的真實想法,讓他忽視了這些,反而現在直接惹怒了朱棣。 此時,朱棣怒道:“爾乃朕孫兒的博士,朕本不該治你,可你竟敢誹言太祖高皇帝,朕如何于你干休?” 朱棣可是朱元璋二十多個孩子里,最孝順的那個。 至少名義上是如此。 結果你敢挖永樂皇帝的根。 看著朱棣越加陰狠的目光,陳言嚇得瑟瑟發抖起來:“臣……臣……” 朱棣怒罵道:“入你娘,似你這等不忠之人,也敢教朕的孫兒!朕的孫兒落在你這驢入的賊手里,還能學到好嗎?” 陳言便叩首,早已面上慘然無色:“臣萬死之罪?!?/br> 朱棣氣咻咻地道:“罷了他的官,讓他給朕滾,這賊不忠不義,為臣不忠,看來為子也不孝,發配他回原籍為吏,子孫都為吏!” 陳言哪里想到會是這樣的后果,忍著傷痛,依舊求饒。 亦失哈這時面色也冷起來,頭微微抬起,朝幾個護衛使了個眼色。 護衛當下便將他雙手反剪了,拉扯開來。 陳言大呼:“陛下……陛下……臣……” 護衛怕他再驚擾圣駕,一拳砸他臉上,這一下子,牙落了一大半,嗚嗚嗚的便再沒有什么聲響了。 此時,朱瞻基才揉了揉眼睛道:“嗚嗚嗚……我的陳師傅?!?/br> 聲音很輕。 朱棣回頭,瞥一眼朱瞻基:“你這個小子,無論有什么道理,可成日閑逛可不好,若是遇到了危險怎么辦,你以為你是朕嗎?” 張安世在旁連忙批評朱瞻基:“對呀,阿舅也一直勸你,教你別總來,阿舅曉得你是想學本領,可你畢竟年紀還小,若是有個好歹,可怎么得了?你又不是陛下,陛下那是洪福齊天的人,當初靖難的時候,多少次九死一生,單槍匹馬,便敢入賊陣探查敵營虛實。這是你能學得道的嗎?咱們誰有陛下的本事!陛下,你放心,以后我定不教他來了,他還敢來,臣一定立即奏報陛下,陛下放寬心就是?!?/br> 朱瞻基:“……” 張安世隨即又道:“不過……陛下,說實在話,皇孫肯來這兒吃苦,這民間的疾苦……他也甘之如飴,可見皇孫他心思還是好的。若是換做其他的孩子……那才不肯呢,巴不得一輩子都在溫柔鄉中,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我看……這事算了。給亦失哈公公一個面子?!?/br> 亦失哈臉都綠了,這和咱有什么關系? 可提到了自己,亦失哈如果都不表示,就等于將這里的人都得罪了。 他二話不說,拜倒在地,哽咽著道:“陛下……安南侯他說的對,這事兒呢,皇孫的心是好的,安南侯也沒錯,唯獨就是……有些不周全,可皇孫畢竟年幼,安南侯……安南侯……也年少……他們行事,有些不計后果,只是奴婢覺得,凡事論心不論跡,他們終是善心,尤其是皇孫殿下,有此善心,這是我大明之福啊。當初太祖高皇帝的時候,不也將最看重的皇子送去中都鳳陽嗎?” 亦失哈這番話,立即將他的水平顯現了出來。 看上去啥都沒說,可又好像啥都說了。 點睛之筆在最后那一句,太祖高皇帝,將最看重的皇子送去了中都鳳陽開墾。 其實送去的皇子有三個,一個是朱棣,另外兩個是秦王和晉王。 可顯然,亦失哈直接將那兩位王爺直接略過去了,就變成了太祖高皇帝最看重的乃是在朱棣,為啥要送去,就是因為在太祖高皇帝的心目中,朱棣是最屬意的繼承人啊。 只是因為種種緣故,所以才讓建文那小子鉆了空子,不過上天不厭,總算是最后有了一個好結果,太祖高皇帝最喜愛的那個皇子,終究克繼大統,繼承了祖宗的基業。 朱棣當然知道這是騙人的,而亦失哈其實也知道這是自我安慰。 這里頭妙就妙在,這是對著皇孫說的。 朱棣還是要面子的,他不希望自己的孫兒面前,是一個篡位的形象,這般一說,可能在皇孫心目中,皇爺就是另外一個形象了。 朱棣背著手:“起來吧?!?/br> 亦失哈小心翼翼的起來,雙手垂著,一副膽戰心驚的樣子,當然,這其實也是假裝出來的,因為以他對陛下的了解,陛下已經息怒了。 朱棣道:“最可恨的還是那陳言,此人心術不正?;蕦O……也不能老來棲霞,這樣不好,若是真出什么好歹,那可不成。即便得知他出了東宮,朕也寢食難安?!?/br> 他說著,重重嘆了口氣。 這便是兒子和孫子的區別,那老二朱高煦,還在安南玩泥巴呢,朱棣也沒啥擔心,可朱瞻基出個門,朱棣便覺得提心吊膽。 朱棣沉吟片刻:“這樣吧,該學還是要學……朕看……這個法子沒什么不好,這也是祖宗之法嘛,太祖高皇帝的時候,未來的儲君,也是要深入民間的?!?/br> 沒錯了,當初俺爹就是這樣培養我這樣的“繼承人”的。 “朕歷來尊從祖訓,蓋因為太祖高皇帝深謀遠慮,既如此……依朕看……每月可教皇孫來棲霞三日,在此期間……命模范營負責接送,再命勇士營一部人馬,于外圍和所過街巷暗中布置,內千戶所,則抽調精兵悍將若干,隱于其中,這樣才可以萬無一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