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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73節

    沈靜則是整個人匍匐在地,他此時其實格外的冷靜,不冷靜也不成啊,家里到底能死幾口人,就看他現在了。

    他按捺住滿心的驚懼,磕頭如搗蒜道:“劉讓……我是知道,此前他與刑部的人有來過,與我還敘了舊情,原來是他的高祖,曾與我的曾祖乃是同窗,當時我們喝了水酒,幾杯酒下肚,他便口稱我無罪,定會為我討還公道,還說……到時他一定要彈劾張安世人等……”

    劉讓打了個趔趄,后退了兩步,他不可置信地看著沈靜。

    聽了沈靜的話,朱棣倒是笑了,卻是道:“靠這個,就掙來了一百二十萬兩紋銀?”

    朱棣已經不在乎劉讓說了什么了,他現在只想知道他想知道的。

    沈靜現在可謂老實之極,他顫聲道:“其他的買賣也有,這是數代經營的買賣……”

    朱棣挑眉道:“太祖高皇帝時也有?”

    沈靜如實道:“那時行事很小心,不過……父親在的時候,確實也干過一些?!?/br>
    朱棣倒是有一件事比較好奇,便道:“可是為何四鄉八里之人,都稱你為善人?”

    沈靜便道:“草民……確實修橋補路,還興辦了幾處學堂,周濟了不少讀書人,若是遇到方圓十里,無人拾撿的尸骨殘骸,也會教人收拾一下,送去義莊安葬……”

    朱棣道:“不曾想,你竟還真有善心?”

    沈靜戰戰兢兢地道:“干這樣事的人,都有善心,不然每日睡不踏實……”

    聽到這里,朱棣終于又站了起來,四顧左右,道:“今日卿等都在,怎么說?”

    真相大白,水落石出。

    此時,朱棣的目光落在一個人身上,道:“張安世?!?/br>
    張安世便上前道:“臣在?!?/br>
    朱棣道:“說說吧,當初你為何要炸沈家莊?”

    張安世一臉遲疑地道:“真話還是假話?”

    朱棣只吐出兩個字:“真話?!?/br>
    張安世道:“事情是這樣的,臣在船運商行那兒,其實也打聽到了沈家的一些事,只是沒有證據。只是臣覺得事關重大,所以趕緊稟告了臣的姐夫……”

    朱高熾一愣,詫異地看著張安世。

    張安世繼續道:“姐夫聽說之后,也憂心忡忡。說要查,只怕不容易,這沈家人經營了這么久都沒有敗露,怎么可能輕易查出什么來呢?只是事關重大,所以只能行非常之事,那么……索性就將事鬧大,鬧的越大越好,鬧的越大,就有越多人關注!”

    “于是……臣便斗膽,直接將沈家的莊子炸了。當然,這里頭也有朱勇、張軏、丘松的功勞,他們不辭勞苦……”

    聽到這里,朱棣便擺擺手:“好了,朕知道怎么回事了?!?/br>
    朱棣隨即目光就落在了劉讓的身上:“張安世說,他這樣干,就是知道你們這些人尸位素餐,知道你們會包庇沈家,看來你沒有教張安世失望啊,你果然是這樣的人?!?/br>
    這話可謂是諷刺意味十足!

    劉讓臉色鐵青,卻是再也無從辯駁,期期艾艾地道:“是臣失察……請陛下治臣失察之罪……”

    卻見朱棣勃然大怒,猛地抄起了公案上的石筆架,朝劉讓砸去。

    啪……

    這石筆架不偏不倚,正中劉讓的面頰,劉讓吃痛,捂著臉,啊呀一聲慘呼,很快,他的面頰便腫得老高。

    朱棣咬牙切齒地道:“只是失察嗎?只是你所謂的失察,害死了多少百姓?因為你的失察,朝廷的賑濟糧食,非但不能救人,反而肥了不知多少官吏?!?/br>
    “你不是平日里都說仗義執言嗎?不是成日將蒼生天下放在嘴邊嗎?這個時候,你竟和朕說失察?倘若別人,說不定可以失察,但你這嘴里都是圣賢書的人,如何能配得上失察二字!”

    劉讓惶恐萬分,忙是匍匐在地,捂著臉道:“臣……臣……”

    還不等他說下去,朱棣便冷冷地道:“看來到了現在,你還不知如何悔改,可見災民的慘狀,在你心里算不得什么!這樣也好,來人,捉劉家人等,上下老幼,男子流放瓊州為軍奴,女子充教坊司,讓他全家都嘗一嘗尋常百姓的苦頭,教他們生生世世都翻不得身!”

    劉讓聽罷,猛地打了個激靈,急道:“此臣之罪,陛下何以禍及妻兒?”

    朱棣神色不變地道:“你風光得意的時候,你的妻兒不也跟著你沾光?如今因為你所謂的失察,害死了多少人,更遑論朕若是信了你的jian言,這張安世幾個,豈不也因你的誣告而受害?”

    “你只想著自己的家人受了無妄之災,為何就不想想,因為有你這樣狗一般的人,又有多少人受害呢?”

    說到這里,朱棣再不想跟這樣的人多費唇舌,沉聲下令道:“來人,拿下去,此人先別急著殺,先送詔獄慢慢懲治?!?/br>
    劉讓聽罷,已覺得自己腦袋有些昏沉,他本還想說饒命,只是話未出口,便被人毫不客氣地拖拽了出去。

    殿中鴉雀無聲。

    朱棣則又道:“至于這沈靜……朕念他還算老實,平日里也算做過一些善事,對自己的罪責,還算是供認不諱,那么……就從輕發落吧?!?/br>
    朱棣頓了頓,便道:“就不要滅他三族了,誅他全家老幼吧,其本人……凌遲!”

    沈靜聽到這里,臉上直接白得毫無血色,一頭栽了下去,人已昏死。

    朱棣又特意補上一句:“查抄他家,一個銅板都不能遺漏?!?/br>
    ……

    其實朱棣很憤怒。

    他所憤怒的是,居然有人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干這等事。

    更可怖的是,這沈家干了這么多年,他竟是現在才知道。

    若不是這一次鬧得極大,只怕他一輩子都被蒙在鼓里。

    虧的他還沒日殫精竭慮,想著如何賑濟,原來干的都是無用功??!

    只一個沈家,就讓他賑濟的百般手段統統破功。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過亦失哈卻知道,朱棣越憤怒,表面上卻是平靜,只是這個時候,往往都緘默不言,偶爾嘴角抽一抽,不過大多時候都是木著臉。

    若是再細心總結,大抵就是,如果陛下突然對他客客氣氣,連他給陛下斟一杯茶,陛下都說一聲辛苦,那么肯定陛下已經想殺人了。

    而若是陛下將人家的娘掛在嘴邊,今日入這個,明日入那個,也不說陛下這是心情不錯吧,至少在身邊伺候的時候,是不擔心的,說明陛下心情尚可。

    現在亦失哈就斟了一杯茶,小心翼翼地奉上。

    朱棣此時已擺駕回了宮,坐在了剛剛修葺的文樓里,端起茶盞,呷了一口茶后,朝亦失哈道:“你辛苦了?!?/br>
    亦失哈的心頓時就提起來了,忙謹慎地道:“奴婢……應當的?!?/br>
    朱棣將茶盞放下,卻是道:“張安世幾個在干什么?”

    亦失哈小心翼翼地道:“要不,奴婢去問問?”

    朱棣頷首。

    亦失哈忙出了文樓,等了足足小半時辰,才氣喘吁吁地趕回來,道:“陛下,錦衣衛那兒……快馬來報,說是張安世帶著朱勇、張軏、丘松三人,自御審之后,就卷了鋪蓋,要住在那棲霞寺的庫房里?!?/br>
    “啊……”朱棣本來剛剛端起茶盞,一聽這話,一臉詫異,手一抖,茶水便潑濺出來,好在這是半個時辰前亦失哈奉上來的茶水,早已涼了。

    可亦失哈卻是色變,忙是誠惶誠恐地道:“奴婢萬死?!?/br>
    說罷,要上前給朱棣擦拭。

    朱棣不甚在意地擺擺手,便道:“他們這是要做什么?”

    亦失哈如實道“是有人去問過,而且許多人都去問了,先是五城兵馬司,后來是應天府,還有北鎮撫司……他們說……這庫房,誰也不讓出入,說這是查抄的賊贓,誰來查抄,他們也不放心,外頭人都壞透了,說除了陛下,這庫房誰也不許進出?!?/br>
    朱棣:“……”

    這倒是把朱棣搞得有點整不會了。

    可片刻之后,朱棣便忍不住道:“入他娘的,這群家伙……成日干此等四六不著調的事?!?/br>
    亦失哈一聽,便曉得陛下的心情好了不少,悄悄舒了口氣,便趁熱打鐵道:“他們雖然不懂事,不過倒是真心實意……”

    “當然真心實意?!敝扉Φ溃骸澳菑埌彩?,除了愛胡鬧,愛造謠生事之外,其他的都還好?!?/br>
    說著,朱棣站了起來,踱了幾步,才又道:“娘的,若是讓他們這樣守下去,有司還怎么查抄?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br>
    亦失哈道:“要不,陛下命一親信心腹之人……”

    朱棣道:“罷了,朕要親自走一趟?!?/br>
    朱棣像雄鷹,是不愿困居于宮中的,在他心中,宮中就好像一個大囚籠。

    說干就干。

    朱棣輕車簡從,只帶了一隊護衛,先至夫子廟碼頭登船。

    這里的船現在幾乎都掛著黑旗了。

    只是要登船的時候,卻被船夫趕了下去:“去買票,去買票,憑票登船?!?/br>
    朱棣一時無言,回頭看護衛。

    護衛嚇了一跳,忙是順著那船夫的意思,往碼頭的一處小樓里去。

    緊接著,便拿了十幾張票來。

    這票倒是有模有樣,拇指般大,上頭還記了編號。

    朱棣皺眉:“付錢不就成了,整這些虛頭巴腦的?!?/br>
    那買票的護衛只好低聲道:“陛下,卑下去問過了,說是錢票要分離,船夫手上不能過錢,為的就是防止船夫貪墨截留。所以賣票那邊收錢,船夫這邊收票,再根據票售賣出的數目,就可計算出登船的乘客,如此一來……就不必擔心有人上下其手,貪瀆船運商行的銀子了?!?/br>
    聽了護衛的話,朱棣細細一思量,再垂頭看了看手頭上的票號,不由眼中一亮。

    于是他禁不住道:“有趣,有趣,朕竟是沒有想到這一層,能想出這個主意的人,朕真想將他的腦袋鋸開來看看?!?/br>
    護衛便道:“陛下,聽聞這是武安侯的買賣……”

    朱棣只是微笑不語,拿著票號,便登船去了。

    等船抵達了棲霞寺的渡口。

    朱棣幾個上岸,隨即便來到了不遠處的庫房。

    遠遠的……便看到三個少年在庫房外頭守著。

    朱勇正提著一根狼牙棒子,耀武揚威一般,來回走動,眼眸警惕地看著一切想要靠近的人。

    張軏手中的則是一柄刀,似乎窮極無聊,此時正耍著刀,虎虎生風。

    只有丘松原地站著,一動不動,就像木樁子一樣。

    可若是仔細去看,就會發現丘松的殺傷力其實是最大的。

    呃……他的脖子上,正掛著一串的炸藥包,當然,并非是磨盤那么大的火藥包,大抵是盤子這么大。

    朱棣看了,心說好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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