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殿下奪東宮 第1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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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瑟笑了笑,“不過是一杯熱茶罷了,瞧你,話都不會說了?!?/br> 他握了握扶歡冰涼的手,溫聲說道:“夜風寒涼,來,暖暖身子?!?/br> “好?!?/br> 蕭瑟的冷風打在窗沿上,扶歡心中卻是從未有過的暖??伤齾s不知,早有隱隱的算計,浮于暖香宜人的茶飲中。 第20章 20.鳳囚凰:抱歉,不該如此想你。 相朝偏北,立春后便迎來了漫長的雨期。 每年的這個時候,一座座雕梁畫棟的宮闕都被灰蒙蒙的天際籠罩著。 紅墻綠瓦下,多少癡男怨女游離其中,回首時看不見來路,恍惚中憶不起歸途。 纏綿的雨聲隱隱傳入承歡宮偏殿,那位靜靜沉睡了許久的美人眼角動了動,柔黑的長睫緩緩抬起。 “扶歡姑娘,你醒了?” 內侍端來一碗湯藥時,發現躺在床上的病人睜開了眼,他將藥碗置于一旁,連忙去將女子攙扶起來。 扶歡沉默著,久久不作聲,專注回想起方才的夢。 夢境中,曾有一位舊人與她海誓山盟,許她一生無憂,她卻從他手中叛逃,決然離去,縱然被四方追趕、萬箭穿心,她也再不回頭。 原來是夢…… 可明明只是一場夢,卻為何那么真實。 好似她腳下的路,更似她走過的半生。 她不禁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位舊人,他是不是還在原處等著自己? 曾有那么幾次,她在這座皇宮中與他相見,他們擦身而過,似不相識??蓞s無人知曉,那兩顆近在咫尺卻無法靠近的心,是怎樣的風起云涌。 扶歡緩緩閉t?上眼,眸子一開一合間,吞噬了她未曾掉落的淚。 幸好只是一個夢啊,還不至于讓她抉擇,還沒有將她逼到逃無可逃,退無可退的地步。 內侍看著一言不發的姑娘,面上并無擔憂之色,因蕭王殿下出宮前已交代過,說是扶歡姑娘服下了藥物,大抵會昏睡三個日夜,醒來時狀態或不同尋常,無須掛懷,謹慎照顧即可。然,其服藥之事,切不可讓她察覺。 那時候的內侍點了點頭表示知曉,目送蕭王殿下離去,將毫無知覺的扶歡,安置到了這座偏殿,好生照料了幾日。 此刻,扶歡又出神了好一會兒,方從長久的睡夢思緒中醒轉。 她看了看陌生的房間,才開始感到詫異,問內侍道:“這是哪里?我怎么會在此處?三殿下呢?”話說得太急,腦中略有痛感,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陽xue,又問:“我睡了多久?” 被三殿下安排好的答案早已在心中溫習了無數遍,內侍便從容道來:“不日之前,扶歡姑娘染了風寒,不慎倒在了承歡宮里。然,蕭王殿下有要事在身,須離宮去辦,特將姑娘委托給奴家照料。姑娘這一睡,三日有余,如今已無大礙,但仍得好生歇養,待蕭王殿下歸來,定會來看姑娘的?!?/br> 扶歡一怔。 她睡了三日? 殿下離了宮? 她有些恍惚,手自然垂落到腰間,空無一物的感受讓她很不習慣,她這才想起自己最后一次見到褚瑟時,他要走了她那枚貼身的環佩…… 想到這里,扶歡猛然抬起頭,目色幾度流轉,有不好的猜測在她胸臆間萌生。 “你將才說殿下走了多久?” “數日有余?!?/br> “前線的戰報呢?” “奴家不知?!?/br> “那趙臨鳶……” 扶歡一手撐著床沿,問得急了,被內侍一個若有所覺的眼神審視,她便緩了緩思緒,讓自己看似穩重了一些,才繼續道:“我的意思是,公主怎么樣了?” 內侍笑一笑,“扶歡姑娘,前線之事,奴家當真不知?!?/br> 扶歡的身軀漸漸癱軟,靠坐在床榻上,“好,我知道了,你出去吧?!?/br> 內侍走后,扶歡透過那半掩的窗臺看向被雨勢包裹的宮闈,想到那環佩,想到離了宮的褚瑟,她嘆笑一聲,似乎知道了什么,但卻無能為力。 好一會兒,她的思緒又飄到了遙遠的邊境上……不知道相朝與殆夷國的戰事,當下進行得如何了,而她的那位舊人,當下又陷入了怎樣的局面…… * 在相朝邊境南陽的銅陵關上,趙云親率的兵馬踏塵而去,一場來勢洶洶的入侵,結束得悄無聲息,出乎所有將士的預料,卻完全在趙臨鳶與褚蕭的預料中。 趙臨鳶心中早有猜測,她能猜到戰事走向,是因為她從一開始就確認了此次戰事與趙云有關,可是褚蕭對此并不知情,他又是如何猜測到此戰會如此不了了之的?若他知情,那么這場戰事是否還有其他內情,他是否還有旁的心思…… 趙臨鳶對褚蕭多有猜忌,可他對此卻表現得磊落,沒有給對方留下任何可供懷疑的空間。 兩個人相安無事了許多日后,相朝的軍隊欲折返,沒想到卻在臨行前一夜,發生了意外。 營地上,黑暗的天色壓下來,給大地帶來詭異的氣勢,隨即狂風席卷,雷雨傾瀉,千里無人,一片死寂。 便是在這樣的時候,忽然有馬蹄聲滾滾而至,好似有千軍萬馬踏塵而來。 驟然亮起的營地某處,一名將領顧不得通傳便闖入了內帳,焦急地稟道:“公主,巡邏士兵來報,百里之內有千余兵馬接近,似乎是沖著我軍來的!” 趙臨鳶一下站起,“莫非是殆夷國的軍隊折返?” “不!”那將士穩聲道:“末將親見殆夷國的兵馬離去,并未折返,恐怕是有第三方勢力入侵,身份不知,目的不明?!?/br> “第三方勢力?”趙臨鳶沉吟,想到此前糧草被燒非趙云所為,想必,便是此刻現身的人馬了。 將士道:“我方不知對方身份和目的,亦不知對方兵馬實力,眼下是攻是守,還請公主決斷!” “不知對方意欲何為,談何攻?不知對方兵馬數量,談何守?”趙臨鳶在帳篷中踱步幾圈,最終眼里鋒芒匯聚,看向一個既定的方向,“走,先去見太子?!?/br> * 另一處的營帳中燈火通明,褚蕭同樣收到了相朝營地被外來人馬包圍的消息,與趙臨鳶不知對方身份的被動不同,褚蕭看起來反倒鎮定了許多,但他對此仍然沒有必勝的把握。 遇到這樣的事,他同樣想去找趙臨鳶商討對策。便是在這個時候,趙臨鳶突然走了進來,毫無征兆地屏退褚蕭身后的幾名將領,面上掛著容不得對方欺瞞的面色。 褚蕭有些莫名,“鳶兒,你這么看著我是何意?” 趙臨鳶開門見山:“殆夷國不過是一個邊境小國,太子從來都不會將他們放在心上。若非此次正面交戰,你也不會知曉對方已被昭云國的勢力滲入,更不會知道對方的主帥便是趙云。這樣一無所知的情況下,相朝舉國皆知,此戰我方必勝無疑,所以太子當初請旨掛帥,真可謂多此一舉。那么你告訴我,你跟著來的真實目的到底是什么?” 褚蕭笑了笑,顧左右而言他,“鳶兒,我與你相處了這么些時日,我的所作所為你皆看在眼里,我何曾做過有損我軍利益之事,又何曾做過傷害你之事?到了今時今日,你仍在懷疑我另有所圖,你對我,難道就沒有半分信任可言嗎?” “太子對相朝的忠,我看在眼里;太子對我的意,我也記在心里,但……”說到這里,趙臨鳶忽然笑得諱莫如深,“除此之外,太子當真無所欲、無所圖嗎?” 褚蕭別過目,“無可奉告!” 趙臨鳶了然,“那便是有了?!?/br> “……你!”褚蕭竟氣了起來:“鳶兒,如今我軍腹背受敵,你非要在這個時候同我計較此事嗎?” “這難道不是同一件事嗎?”趙臨鳶用尖銳的目光審視對方:“褚蕭,我只問你一句,此事是否為你算計,你是否欲從中作梗,謀取自己的利益?” 褚蕭一怔,“你懷疑突襲我軍的行徑是我的手筆?” 趙臨鳶堅持,“是與不是,你答我便是!” 從一開始,褚蕭請旨掛帥,趙臨鳶便對他不信任,可這一路上發生的一樁樁一件件事,她親見褚蕭對軍隊的上心,對戰局的有利把控,這才讓她漸漸打消了對褚蕭的顧慮。 可如今殆夷國已退兵,趙云亦歸返,偏在這時發生這樣的亂事,趙臨鳶不禁又懷疑到了從一開始便無正當緣由便請旨出征的褚蕭身上,盡管她想不到他真實的動機,但他是她此刻唯一能去懷疑的人。 被趙臨鳶如此問,褚蕭心中自然不滿,但想到對方的懷疑也合乎情理,他又壓制住了心中怒火,只冷言冷語道:“是,我褚蕭在你趙臨鳶的眼中粗鄙不堪、仗勢凌人,遠不如褚瑟那般光風霽月,你懷疑我,我無可辯駁!” “……我不是這個意思?!?/br> “是與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傊谀阈闹?,我便是不如褚瑟,你待我,終究不似待他那般袒護?!?/br> 褚蕭涼笑一聲,再看向趙臨鳶時,眼神卻多了幾分堅定,“但是鳶兒,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如此想我!就算我有別的目的,就算我有自己的盤算,但任何時候,我褚蕭絕不會將兵器對準自己的軍隊,更不會為了一己私利,而損害家國利益!” 趙臨鳶被對方吼得一怔,目中緩緩流露愧疚之意,好一會兒過去,終是道了句:“抱歉,是我不該如此想你?!?/br> “你當然不該如此想我?!瘪沂捄鑫兆≮w臨鳶的肩頭:“還有一點你更要明白,鳶兒,我絕不會做出傷害你的事!” “太子慎言!”趙臨鳶倉促避開對方深情的目光,補充一句:“你最好搞清楚當下局勢,我方軍隊腹背受敵,你竟還有心思在此……”小情小愛。 但她沒有將心里的那四個字說下去,因為她從來不認為他們之間存在所謂的情愛。 兩個人小小爭執了一番過后,又是一次不歡而散,這讓褚蕭更是憤懣了。 第21章 21.鳳囚凰:她開始期待那碗面了。 入夜之后,趙臨鳶一個人入了自己的營帳。 此刻相朝軍隊已經在暗處勢力的視線中,她知道眼下便是戰局的關鍵,需要思考應對的策略。就在她輾轉反側的時候,忽然感覺到這漆黑的營帳里隱隱傳來異常的動靜。 她猛然睜開眼,便看到有一個黑影悄無聲息地向她靠近,她的手不動聲色地抓起了案上書冊,當作武器向對方揮了過去! “公主,是我!” 來人利落接過趙臨鳶扔出的“武器”,并將那凌亂的書冊好好地放回了案上后,便將她拉t?回原處,向她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同時了揭下自己面上的方巾。 竟是褚瑟! “三殿下?”看到是他,趙臨鳶驚喜亦錯愕:“你怎么會在這里?” 褚瑟低聲:“此事說話話長,我且短說?!?/br> 他從懷中掏出一個物件,放在趙臨鳶的掌心上,冰冰涼涼的,是一個環佩。 “你若出戰,須將此物帶在身上,放于顯眼可見之處,關鍵的時候方可保全性命?!?/br> 趙臨鳶在腦中思索一番后問道:“三殿下是知曉此次戰局或已生變,甚有生命之危,所以特地趕赴前線,只為救我性命?” 褚瑟笑一笑,“是?!?/br> 他本來以為趙臨鳶多疑且會刨根問底,沒想到她不僅聰明而且不羅嗦,問的話更是一陣見血,如此倒省了自己一番氣力去解釋。 褚瑟道:“個中緣由,現下不便與公主道明,公主只需按我說的去做。其他的,我們來日方長,今后再說?!?/br> 趙臨鳶語氣溫柔:“好,我聽你的?!?/br> “那……我走了?!?/br> 褚瑟的身子動了動,看似真要走,人卻未離開,他回頭看了看趙臨鳶,有難解的思緒涌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