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門辭步搖 第171節
“明明這幾日,都不可興白事?!?/br> 奇怪的舉動,果然阻攔了沈笑語一行人的馬車。 辦白事的一行人,很快便朝著,沈笑語的方向過來了,其中藏著好幾個身手不凡的人,大概是一直養在景家的暗衛。 五城兵馬司的人,匆匆到了沈笑語的跟前。 “見過趙國夫人?!?/br> 沈笑語如今身份,一旦出事,可不亞于當年塞北失和。 沈笑語撩起來簾子,道:“兵馬司今早未曾巡街?” 若是巡街,自然不會許人在緊要關頭辦白事,可是要是沒有巡街,又會是失職。 兵馬總司尋不到借口,只好坦言說道:“近來長安城中多外邦異客,兵馬司的人,光是巡視各個驛站,便已經是分不開人手,更別說原本便不多的人手,還要借調到錦衣 衛查宴會刺殺一案?!?/br> 青二呵斥,“你等如此,是不顧及我家夫人安危?” 高帽一戴,說得總司冒起來汗。 此人是新皇登基后新任命的,準確的來說,是因得其妹是謝貴妃跟前的大宮女,才官居要位。 沈笑語:“我未曾記錯,大人不久之前才得了恩典,連升三級?!?/br> 總司低著頭,新皇登基與太后不和,也不是什么稀奇事,而他架在其中,生怕被人說起這隱晦。 沈笑語點到而止,“大人,還不將這些人抓起來?” “是是是?!?/br> 總司手一揮,將這些本打算撤離的人,當做違逆之舉,盡數給抓了起來。 沈笑語粗略一點,少了七人,只剩下十個普通身份的謝家前奴仆,提醒道:“人數不對?!?/br> “相信總司大人定能給我個交代?!鄙蛐φZ淡然一笑,將手中的信件遞給了總司。 總司拿著這一份,模樣像極了秘信的信件,一時為了難。 沈笑語:“總司大人上承皇命,自然無需向我復命,這信件中的內容,大人可直接上告圣上,當然,太后必定是更感興趣的?!?/br> 看著兵馬總司低頭擦汗,青二疑惑,“夫人遞給總司什么?” “樓里搜集的消息,大都是些瀆職謀私之罪?!?/br> 沈笑語抿了一口茶,“足夠他平步青云,也足夠讓他跌入泥潭?!?/br> 青二不解沈笑語的意思,沈笑語看著燃燒了一夜的燈籠被摘下,換上了一盞新的。 沈笑語:“無他,不過 是與我們的太后,再討一個離別的彩頭?!?/br> 討厭謝家的人不止沈笑語一個,最討厭黑暗之人,自然是在黑暗中陷得最深之人。若非如此,當初還是妙齡少女的謝貴妃又何必進宮呢? ?? 第214章 大結局 沈笑語離開長安的日子,本在一日后,但提前一日,她便動身了。 夏至扶著沈笑語上馬車,她們跟著鏢局的押鏢車一道出發,連沈商卿都未曾知道。 夏至:“姑娘為何瞞著沈二爺?” 沈笑語只是留下了兩封信,一封給小滿,還有一封讓小滿轉交給沈商卿。 總鏢頭是個膀大腰粗的大老爺,但對于長安城這些風雨,倒也聽了一個全乎,他在外騎馬,聽到了夏至所說的,接話道:“自然是咱們夫人,為了避開某些人?!?/br> 夏至似懂非懂,“夫人可是見到姑爺了?” 夏至雖沒有直接見到謝虞,但長安城中的留言,并不是沒有聽見,尤其是新封的王爺與謝家的小九爺,長得一樣這個傳聞。 “我瞧見對門,燈籠又點上去了?!?/br> 那院子原本在謝虞死了后,怕沈笑語觸景傷情,而刻意的給鎖了起來,如今卻又有了新主人。 夏至雖是個體己人,對于男女情愛上,始終卻不解。 不解沈笑語為何在謝虞死時,這般傷心,卻又在知曉謝虞可能活著后,匆匆避開。 這大概便是男女之間,那些難以懂的事。 看著夏至的小臉皺巴成了苦瓜臉,沈笑語卻無法向人解釋,那人是謝虞,卻也不是謝虞。 出城之路并不難,甚至到了塞北,都因得沈家商行的路引子,一路暢通無阻。 夏至從未見過這塞北的風景,一下看那荒蕪的大漠失了神,夏至指著戈壁灘上的野草 ,“姑娘,這種地方也能生長野草?!?/br> 愈發靠近塞北的都城,植物便長得茂密,“夏至,這便是塞北的綠洲?!?/br> 自從沈家兵敗后,塞北之城,大都歸了唐家,如今唐家落敗,塞北之城才恢復生機。 殘缺的墻壁大都是百姓自發修補的,在百姓的身上,沈笑語甚至還能看到沈家軍的藍色手巾,百姓將殘破的手帕系在手腕,自稱是沈家軍的后繼之人。 塞北都城的城墻上,掛著巨大的沈家軍的旗幟,是百姓用自家的布縫制的。 幾乎是見到沈笑語的剎那,塞北的百姓便認出來了沈笑語,“是女將/軍,女將/軍回來了?!?/br> 女將/軍是威武侯,抱著沈笑語在軍營游玩的時候,對她的戲稱。 后來傳得越來越廣,聽聞的人越來越多,便塞北的百姓也都知道了,這女將/軍指的是沈笑語。 塞北還是那個塞北。 塞北的七月才算酷暑,沈笑語轉眼,在塞北便已經呆了好幾月,肚子也逐漸大的走不動路了。 夏至剛開始來到塞北的時候,只覺得塞北女子的衣裳過于的清涼,總是把自己裹得嚴實。 如今倒是穿得愈發的少,甚至是穿上地道的塞北衣裙,都還得在陰涼地界扇著風。 沈笑語在塞北呆的并不無聊,如今她也辦起來私塾,閑暇時候教塞北的孩子識字,忙的時候是在處理政務。 阿歲個子竄的厲害,不僅個子,當初那個比女子還漂亮的少年,如今 雖仍舊俊美,卻是馬上的將軍,早已經將塞北各部的勇者,都打敗了。 陽朝在沈笑語門前站了一會,給沈笑語帶來了兩包種子,便在沈笑語的院里,倒騰了兩塊空地,種起來了葡萄。 “這葡萄在塞北,才是生長的好?!标柍灶欁缘恼f完,又開始澆水。 自從沒了那些勾心斗角,沈笑語連人都養的珠圓玉潤起來,阿歲每每給她帶塞北的美食來,凡是塞北可汗有的,沈笑語必須得有。 陽朝頂著沈笑語名義上的夫君之名,雖府邸中超有歌姬美妾,卻無一個歌姬敢來沈笑語跟前蹦跶。 甚至陽朝還按照北狄世子妃的俸祿,好吃好喝的供著沈笑語。 葡萄藤在九月的時候,已經竄了膝蓋高,沈笑語也是在那月生產。 生產之前,沈笑語便將體子養得不錯,所以生孩子那日,沒受什么苦,夏至前腳差人去叫穩婆,后腳便聽到了孩子哭。 是個小公子,長著和沈笑語一樣漂亮的眼,其他地方,都像謝虞。沈笑語給他取了一個乳名,叫做喜樂。 平安喜樂,健康無虞。 小孩子比葡萄藤長的更快,那年的臘月,沈笑語收到一封來自沈商卿的家書。 是喜事,沈商卿與謝盞成了歡喜冤家。 第二年開春,七八個月的喜樂已經會走路了,一搖一拐的,整天要陽朝抱著。 陽朝起初也不大喜歡孩子的,若不是礙于明面上他是這孩子爹的身份,才不會湊來,后來天 天抱著,樂呵的道:“干爹也是爹?!?/br> 這年夏日,塞北的都城,已經建造成了塞北商貿的中心,各個蠻族與漢人的交易,十有八九便在塞北完成了。 但西遷而來的漢人越來越多,這些漢人大都身上有著刀劍的傷,看模樣是逃兵。 從他們口中,沈笑語才得知,大昭在新皇的鐵血手腕之下,貪官污吏地方吞并都被連根拔起,連各大世家大族也頗受牽連,歸隱了。 年前的時候,太子崩,先皇受創,也駕鶴西去。 燕王終究是坐穩了那個位置。 而他們這些逃兵,是被鎮安王趕過來的,鎮安王給判軍收口,只留下一路向西,一條生路。 塞北的雪,比長安城來得更早一些,沈笑語讓手下人安頓了這些傷兵,他們雖是叛軍,但有時叛軍否,全因得他們頭上的當權者如何決定。 陽朝抱著喜樂,喜樂已經會說話了,還長了兩顆乳牙?!叭缃耠m看是狼狽,但這些人畢竟不是良民,有后患?!?/br> “都城往南三十里地,那里有一片牧草豐盛的綠洲,我準備將那開墾成牧場,缺些人手?!?/br> 陽朝點頭,又逗著喜樂叫干爹。 “夫人,世子,城外來了個男人?!?/br> 沈笑語立在墻頭一看,城門未關,但是男人沒有進城,他騎著褐色的駿馬,身材挺拔,身上一個披風,已經積了不少的雪,大概是在那已經停了一會了。 亦如前世的最后一日。 冰天雪地里喜樂凍壞紅了 鼻子,樂呵呵的道:“爹?!?/br> 陽朝:“是干爹,不是爹?!?/br> 隨即,陽朝看著馬車上的男人,翻身下馬,道:“嗯,是你爹,我們喜樂真聰明?!?/br> ?? 第215章 番外謝虞:人生若只如初見 謝虞再醒來時,嗆了幾口濃煙,他正身處漫天的火海,四周彌漫著燒焦的氣味。 謝虞借著手中的佩劍,艱難的站起來,往火海的反方向走去,但是山間的火實在是太大了,順著山風,火星子燒到了衣裳上。 除了險峻的情形,更要命的,是藏在暗處要殺他的人。 箭弩來自暗處,謝虞心中有數,大概是家中二伯和那幾位堂兄。 謝虞看準了箭弩來的方向,將手中唯一支撐的刀劍,朝著箭弩來的方向甩了出去,正中刺客的眉心。 不過不止一個刺客。 天不亡他,風扭轉了火的方向,將那些要殺他的人,全部給圍在了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