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門辭步搖 第159節
夏至伸手來給沈笑語把脈,脈上已經有孕,兩人都因得沈笑語用藥之事,不甚關注月事,如今細細想來,恐怕是有孕了。 “夫人,已經一月有余?!?/br> 推算這時間,正是之前謝虞,偷偷潛回到長安城的那幾日。 “此事,不可向外透露半點?!?/br> 早前假孕,如今卻是當真有了孩子,沈笑語摸著自己的小腹。 即便那場火,沈笑語裝得和什么事,都不曾發生過一樣。 但每日里沈笑語懶了起來,呆的時間,也多了許多。 夏至安慰沈笑語:“姑娘是貴人,心想事成,想要什么都會成 真?!?/br> “姑爺當了爹,不知該有多高興?!?/br> 只是懷孕的時間,若被有心人聽去,又是麻煩。 青二:“管他人說什么閑話,夫人這日子過得開心,就是最好的?!?/br> ?? 第198章 似夢非夢 荒蕪的驛站里,經過夏至和青二的一番收拾,總算是可以住人了。 是夜。 沈笑語總覺驚夢,夢里又驚醒兩次,靠在床榻邊,早些時候傷到的腳踝冰冰涼涼的,不知是誰在沈笑語睡著的時候,給她抹了藥膏。 沈笑語看向窗外,微微張開的窗戶角度,與之前睡著時一樣。 夏至察覺到沈笑語起榻,特地撩開珠簾,“可是剛才涂藥,驚醒了夫人?” 夏至手里正拿著藥膏。 “夫人傷了腳踝,倒也不曾說一聲,若讓姑爺知道了,姑爺該心疼了?!?/br> 沈笑語:“不過小傷而已,無需上藥?!?/br> 夏至關上窗戶,這處雖然不是長安,“但這屋子里還是冷清著呢,夜晚開著窗,免夫人著了涼?!?/br> “如今夫人這身子,才是最最重要的事?!?/br> 幾只夜貓在春夜發出嚎叫,叫聲凄慘,聽得人心神不寧。 不知驚醒了幾個睡夢中人。 半夢半醒之間,沈笑語發覺自己,正坐在明黃的床上,地下跪著一眾的內侍宮女,沒有一人敢抬頭看自己。 地上碎了一地的茶盞,而自己穿著寢衣,也是明黃的。 皆是鳳制。 這般樣式,絕非是普通人家可穿的。 夏至和小滿匆匆從門外進來,從床上攙起來自己。 夏至道:“娘娘何必與圣上置氣,娘娘是結發夫妻,是皇后,與圣上從貧賤之時,相濡以沫,攜手走來的,后宮那些女人再多,也不能傷及娘娘的地位?!?/br> 沈笑語走到宮門,又 看見個身影,跪在宮門前。 春寒料峭,地面是濕的,寒意滲透到骨髓。 沈笑語認出來,那人是謝虞。 二十來歲的謝虞,早已經不像年少時意氣風發。 小滿:“王爺糊涂,竟然趁著喝醉酒敢唐突娘娘,別說跪著三日,連跪十日也不為過?!?/br> 沈笑語身后跟著儀仗,路過謝虞的身旁,聽得他喚了一句。 “問皇嫂安?!?/br> 疼痛感從心間蔓延開。 野貓叫聲戛然而止。 沈笑語從夢中驚醒,猛然看向窗外。 門前,有人影。 此人穿著夜行衣,手中拿著尖刀,若非月夜的月光打在窗戶上,很難暴露蹤影。 刺客沒有推開窗戶,而是朝著屋內吹了迷藥,后才挑開了門栓。 沈笑語屏住呼吸,看著簾外的身影。 他越過夏至,徑直朝著沈笑語走來。 走到沈笑語床邊后,雙手握著匕首,猛的一扎。 動作干凈利落。 只是這刀,還沒扎到沈笑語,人便被一腳,踢了出去。 這人是個內行。 招招都有門有道,是在官衙里練過的。 幾番交手下來,沈笑語為了扶住腹中胎兒,竟然落了頹勢。 沈笑語順勢抄起來被子,蓋在刺客的腦袋上,往外跑。 夏至中了迷藥,仍舊昏迷不醒。 沈笑語忙呼,“來人啊,抓賊啊,有刺客?!?/br> 沈笑語的聲音,驚亮了幾盞燈。 青二連衣裳都來不及披,匆忙跑過來。 “夫人,刺客在哪里!” 賊人見刺殺暴露,撩開被子,想與沈笑語一決勝負,卻 被青二單手握住匕首,動彈不得。 已經沒得還手的機會了。 他還想要逃走。 沈笑語拔下來腦袋上的簪子,給他的小腿,留下一個大血窟窿。 打斗后,沈笑語肚子一陣蜷縮,抱著小腹癱坐在地上。 青二想要來扶沈笑語,無暇留住賊寇。 賊寇得了機會,翻墻跑了出去。 青二立刻尋到還睡在側榻上沈笑語,摁著她的人中,將她喚醒。 知道驛站里來了刺客,夏至嚇得白了臉。 “夫人?!?/br> 蜷縮的感覺,在一陣疼痛后消失,沈笑語緩和了不少。 夏至把著脈,忙給沈笑語施針。 “夫人,都怪我。若不是我睡得太死了,也不會讓那賊人輕易接近夫人?!毕闹量薜贸槠?,又要給沈笑語煎藥。 “三晉之地為賊寇之首,自然會暗中埋伏,是我放松了警惕,才讓他們近身?!?/br> “若怪,也只能怪那些賊人,膽大包天,暗中行刺?!?/br> 謝虞生死不知,夏至如何不緊張,沈笑語腹中的孩子,“可是夫人動了胎氣?!?/br> 沈笑語手放在肚子上,“這孩子若這般脆弱,他便不是我的孩子?!?/br> “他且堅強著呢?!?/br> 前世那么多事,都沒有落胎。 想起來前世…… 剛才那個夢,似夢非夢。 沈笑語光是回憶起來,便覺不快。 夢中的自己,大概也是二十多歲的年紀,身形比如今的自己還要瘦弱,且頭上還白了幾根青絲。 若不是夏至和小滿都在跟前,沈笑語都認不出來,那便是 她。 夢里的,都是虛幻的。 沈笑語這般想著。 都是些,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自己如今已經嫁給謝虞,沒有入宮,更不存在什么年少之時患難與共,當然也不存在什么,冷落失意。 簪子扎了人。 簪子上還殘留著血跡,刺客也因為傷了腿,一路快走,卻留下一滴滴血痕。 青二剛才與那個刺客搏斗,撕下來男人身上一塊衣服。 剛才被青二丟了的爛布,又被撿了起來。 青二:“夫人,這布好生奇怪?!?/br> “這料子……” 黑布里面還套著一片布,仔細一看,這正是一件衙門捕快的衣裳。 青二:“剛才那個人是衙門里的人?瞧著身上功夫,確實很像?!?/br> “明日去刺史府詢問?!?/br> 崔陸離來的時候,這一攤狼藉,已經收了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