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門辭步搖 第158節
整個十日,發出去的探子回報,都沒有聽得匪徒動靜。 自從剿匪鏟除了兩個堂口了,后面的匪徒自發便老實了,一個個茍在了山窩窩里。 沈笑語收了長安城謝家,連送來的十七封速回長安城的信件,未曾拆開過一封。 如今沈笑語誥命在身,謝家沒得天子旨意,是根本休不了沈笑語。 安靜了十余日。 敵不動,我不動。 崔陸離倒是先靜不下來,收了幾封密函后,尋到沈笑語。 “不知是該稱呼夫人是趙國夫人,還是將/軍?!?/br> 沈笑語:“崔大人有事但說無妨?!?/br> 崔陸離:“那些匪徒十有八九都是些沖動性子,趙國夫人這敵不動我不動的法子雖好,但我這處卻有些不為人知的消息?!?/br> “匪徒十八堂口,雖然蜀地的二堂口猖獗,但其實 啊,這下令的人在三晉之地?!?/br> “這大堂口,才是十八堂口的首?!?/br> 沈笑語看著沙盤上的十六個棋子。 拔掉了十五個,還留下一個。 三晉之地。 ?? 第197章 有孕 這是富庶之地,甚少有地方官員祈求剿匪的上書,民生安樂。 甚至曾有說書人撰書此地,夜不閉戶路不拾遺。 崔陸離既然提了,這密函自然不會出錯。 比起來沈笑語,崔陸離倒戈多次,若這事辦的不利索,便是日后被舍棄的人。 船只駛向了三晉之地。 羅千戶不解這是何理,“夫人,這另外十五個匪,我們還剿不剿了?” “剿匪并非得由我們自個動手?!?/br> 崔陸離拿出信封,連續寫了三十一封信,寄給各地郡縣的太守和刺史。 堂口十六座,周邊三十一郡縣。 “還請夫人蓋章?!?/br> 虎符蓋在信上,瞧得人嚴肅幾分。 沈笑語下的,不過是肅清貪官污吏的令。 當然遵從著旨意后,卻可看清立場。 羅千戶:“縣主的意思是,讓那些郡縣自發剿匪?” “有些事,無需我們動手,且看他們反應?!?/br> 信差將信件從船上,送往了四面八方。 三晉之地的刺史,正是謝家人。 沈笑語下船之前,腦袋上別上一根白花簪子。 在一種威嚴肅穆的盔甲中,看起來十分醒目。 沈笑語下馬車之時,三晉之地的刺史,率眾官吏,已經候在岸口。 刺史是青年,二十七八歲年紀,沒有蓄胡子,身形有些消瘦,在岸邊的風中看起來瘦弱,但卻挺直腰身,手中還牽著個黃犬。 謝家的六公子,臉長得并不像謝三夫人,但這身材體量卻像得很。 全身上下,無論從何處看來,皆 是書卷氣息。 當的上著世家公子的名號,和謝虞比來,那是截然不同的。 “六哥?!?/br> 謝六寒暄:“一直外出公干,到是沒什么機會,見到九弟媳?!?/br> “弟媳與想象中的,有許多區別?!?/br> 謝六輕聲道,“家中七妹頑劣,給九弟媳添麻煩了?!?/br> 人雖不在長安,謝家的事,知曉得一清二楚。 秉承著臣子之道,謝六請了沈笑語入官衙。 別說沈笑語手中拿著虎符,便是她這誥命,便壓謝六這刺史一頭。 府衙內,坐著一眾的三晉地的,各府道的長官。 在謝六未曾落座之前,八九個人的屋子,硬生生的鴉雀無聲。 連呼吸都是屏著的。 謝六開口,“如今趙國夫人便在眼前,各位大人剿匪有何難事,不若與夫人商談?!?/br> 謝六就是個笑面虎,說了一句后,自己落座在主位上,逗著他的大黃狗。 得了暗示的官吏開口。 “三晉之地,千百年前就是中原,我等與那些南蠻之地不同,此處沒有為非作歹的匪徒?!?/br> 崔陸離:“大人的意思,是我們來錯了?” 謝六始終沒抬頭,官吏幾張嘴,說得越來越來勁。 “你以為我們會像南蠻子一樣,縱容匪徒?” 官吏直對著沈笑語。 “你一個女流之輩,憑什么號令我等,我們都在戰場上廝殺多年的,我們領兵打仗的時候,你還沒有出生?!?/br> 謝六端起一杯茶,晃蕩一二,像是一個冷漠的看客。 “各位大人,趙國夫人 是我弟媳,還請各位大人給些面子?!?/br> 官吏:“誣陷我三晉之地有匪徒,這面子如何給?” 年紀最大的那個,索性拍桌子而起。 他那張桌子,碎裂成兩半,他自以為嚇到了沈笑語。 “老夫怎可隨意被你使喚?!?/br> 桌子摔到了沈笑語的身旁,砸紅了沈笑語的腳踝。 屋子里的人走了個干凈,一個人也不剩下。 謝六作勢而起。 “九弟媳,這些人是兵痞子,都是些粗人,不識筆墨?!?/br> “若要再通文筆,恐怕整個大昭,都尋不出這么多讀書人,來當先生?!?/br> 謝六笑:“這野蠻之人,便該恪守野蠻人的道理,不要去妄求一些讀書人做的事,這讀書人也不要肖想帶兵打仗,不然就成了紙上談兵的笑話,貽笑大方?!?/br> “九弟媳,你說可是?” 謝六將桌上的一碟菜,全被狗吃了。 沈笑語知道謝六在警告她,她順著桿子往下降,將火燒到崔陸離的眉毛上。 沈笑語:“六哥說的在理,此事可日后再議?!?/br> 謝六:“弟媳路途奔波,不若早些去休息?!?/br> 謝六吩咐后,來了個自稱是主簿的官吏,領著沈笑語,去了可休息的驛站。 這里雖然掛著官家驛站的牌,但除了外面能看,屋內早已經年久失修,不能再住人了。 破敗的院子里,磚縫長著雜草,墻頭掛著一棵歪脖子杏樹。 若非此處,不是冷宮的紅墻黃瓦,沈笑語還以為是那個不見美人笑的冷宮。 “他們 就讓夫人住這樣的地方?” 聽聞夏至叫自己夫人,沈笑語眉心一跳。 這誥命,仿若世俗的枷鎖,與這出墻的紅杏,在沈笑語的身后,堆滿了難聽的流言蜚語。 “這地方,乞兒都不會住,有一股難聞的霉味?!?/br> 打開窗戶,散掉一股霉味。 沈笑語:“既來之則安之?!?/br> 沈笑語從鄰家,借來一個鋤頭,開始扒拉野草。 野草生長在地下,盤根錯節的,交織在一起,很難分辨開。 若用鋤頭去拉,反倒是整個人摔了出來。 夏至忙攙扶住,“姑娘,你仔細著,這些粗活我來干?!?/br> 沈笑語緊皺了一下眉頭,手放在自己的腰腹部。 腰腹不適,這感覺太熟悉了。 夏至起初還沒明白,“姑娘可是閃了腰?” “近來反酸的厲害,本以為是見了那場火燒,得了魔怔?!?/br> “姑娘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