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游戲攻略 第297節
君子無故,玉不去身。 丟失過一次的珍寶,應該更加小心重視、不會再離身片刻才對,可戚容卻發現,玉佩沒有在他身上。 不知道為什么,那一瞬間,戚容就是有一種強烈的預感,她立刻奔去了東寧宮。 那時的東寧宮,因為竹君出事也已經被禁軍全部包圍,戚容看到禁軍之后終于冷靜了下來,轉身又朝著御花園奔去。 她徑直去找陛下身邊的鄧大人:“鄧大人……我懷疑事有蹊蹺,竹君身上沒有玉佩……那個玉佩丟過一次,很重要……” 她說話顛三倒四,明顯心里也沒有把握,但即使這樣,戚容也不愿意放過一絲線索,也許竹君是被人害死的,也許她可以做一些什么。 鄧漪被她拉住,聽她這么說,目光驟然幽暗起來,心里閃過無數算計權衡。 鄧漪平靜地止住她的話,溫和從容道:“戚醫監莫激動,你也許不知道,竹君之所以身上沒有玉佩,是因為他的玉佩剛丟失,他也正是因為尋找玉佩才落水的?!?/br> 戚容一怔:“是、是嗎……” 鄧漪重重點頭。 “我知道此事太突然,何止是你,連我也覺得有些……難以接受?!?/br> 鄧漪拍了拍戚容的手背,低聲說:“也許如你所想,事情沒有表面上那么簡單,但若沒有把握,這樣似是而非的話戚太醫以后不要說了,當心惹禍上身?!?/br> 鄧漪這是在善意提醒她,別管這件事了,這不是她能插手的事。 戚容垂睫:“多謝鄧大人提醒,是我……太過莽撞?!?/br> 戚容離開之后,鄧漪就將戚容方才反常的一舉一動,悄悄告知了陛下。 姜青姝皺眉:“玉佩?” 沒有消息說崔弈找到了丟失的玉佩,所以他身上沒有玉佩,沒有人覺得奇怪。 崔弈自然不會把玉佩弄丟兩次,灼鈺拿走玉佩,只是為了引崔羿回去看到那一幕,目的達成后,按理說,灼鈺不至于把玉佩扔在什么難找的地方。 姜青姝沉思許久,對鄧漪說:“叫梅浩南過來?!?/br> “是?!?/br> 片刻后,梅浩南過來一拱手,“陛下有何吩咐?” 姜青姝緩聲道:“你去暗中搜查東寧宮,從里到外仔仔細細地搜,找找有沒有竹君隨身的玉佩,記住,此事除了你和朕,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br> “臣遵命?!?/br> 梅浩南轉身離去。 約莫半日后。 梅浩南來紫宸殿復命,說是在找到了竹君的玉佩。 那玉佩被埋在竹君寢殿的花盆里,玉佩之下,還留了一封書信。 書信上是崔弈的字跡,遣詞造句俱也是他的風格。 他在信中寫了很多,提及是張瑾利用了他和父親,還要過河拆橋殺他。 從頭至尾,他沒有提姜青姝。 心思玲瓏的少年萬分清楚,既然寫信讓父親看清司空,那女帝便是家族剩下唯一的選擇。 也只有她能對付司空。 崔弈絕不是忍氣吞聲之人。 就算是死,他也要拼盡全力留一手,不會讓害他之人好過。 張司空的人以為銷毀了他留下的信號,卻不知道那只是幌子,崔弈留了這一封書信在暗處,搏一搏會有人發現它。 姜青姝將那封書信仔仔細細地看了,沉默了很久。 “崔弈的確聰明?!彼龂@了口氣,神色也有些惋惜:“朕沒辦法信一個如此聽家族話的人,變數太大。否則,朕又怎會容不下他?!?/br> 那日,崔弈忽然轉身,最后看了她一眼。 這少年絕望的目光,她看懂了。 但她沒有救他。 他似乎也看懂了,并沒有說什么,只強忍著難過留了一句:“陛下今后要……好好保重?!?/br> 細數這些日子的點點滴滴,與崔弈相處時,姜青姝總是很放松舒服。 她喜歡聽他吹笛,也喜歡喝他煮的茶,她知道他是在刻意效仿三郎,卻不曾告訴過他,就算不模仿,他也是個不錯的兒郎。 崔弈哪里都好,偏偏對他爹言聽計從,還干政了。 姜青姝收好信紙。 她閉了閉眼,輕聲說:“以貴君之禮,好好安葬他吧?!?/br> 第204章 莫嫌舊日云中守1 夏末風冷。 京城連著下了幾日的雨。 紫宸殿外的白玉長階上泛著一層晶瑩水光,木土草香彌漫在空氣中,宮人垂首立在兩側,來往朝官踏著長階,如同一副在晨曦之中靜默的畫卷。 天威煌煌。 群臣拱揖,端委垂裳。 被這充斥著浩蕩皇威的巨大宮殿俯瞰著,一切生靈在其面前,都顯其渺小。 朝會之后,身穿深緋官服的裴朔踏出殿外,聽到其他官員在悄聲竊語近日發生之事,他神色平靜,不知在想什么。 鄧漪一貫對他客氣,“我送裴大人出宮?!?/br> 裴朔淡淡婉拒:“不必,這幾日陛下勞心費神,鄧大人還是以侍奉好陛下為重?!?/br> 鄧漪憂心忡忡地問:“最近的事……比較棘手么?” 這幾日朝會氣氛太過壓抑,陛下不茍言笑,滿朝文武也都個個都謹慎小心,簡直讓人沒法喘氣,就連鄧漪都感受出了一二。 一方面似乎是因為最近后宮里的事,哪怕皇帝重賞安撫,崔尚書和沐陽郡公也都已經告病幾日,另一方面,前方戰事膠著,至今沒有什么好的進展,有人提議換帥,還有人提議增派兵馬,每次朝會都吵得不可開交。 裴朔微微側身,展目望著眼前開闊巍峨的皇城,世人對無上權勢趨之若鶩,對潑天富貴夢寐以求。 為了有資格能踏入這里,有多少陰謀算計,都在悄無聲息之中發生。 裴朔淡淡一笑,嗓音清朗,“鄧大人不必憂心,國事本沒有那么復雜,這背后藏著的無數人心,才是棘手之處?!?/br> 他說罷,告辭一禮,拂袖緩步走下長階。 尚書右仆射鄭寬在宮門口等他,見他來了,樂呵呵地湊上來。 “景明終于來了,可叫我好等?!?/br> “鄭大人?!?/br> “別拘禮,來,我今日特地叫人備了馬車,你坐我的車一道回衙署?!?/br> 鄭寬直接不由分說地拉著裴朔上車,一邊滿意地拍著他的肩膀,笑得極為和藹。 他打從做了右仆射,整日都被張黨那一群人弄得憋屈得慌,可打從裴朔來了尚書省,他可算是熬出了頭,對這謙遜能干的后生簡直滿意得不能再滿意,越看他越順眼,每回連上下朝都拉著他一道。 就恨裴朔做不了他女婿。 鄭寬熱情地推攘著,裴朔無不要奈,只好在大庭廣眾之下被拐上車。 車夫開始駕車,車內二人閑聊起來。 漸漸談到最近的事。 “崔令之這幾日告病不來,陛下體諒他喪子之痛,也恩準他多休息幾日?!?/br> 鄭寬說:“原本張黨這幾日越來越得意,我想著,若崔家真出個君后,你我日后在尚書省豈不更加艱難?如今這事一出,當真是措手不及,這群人只怕都慌了神?!?/br> 裴朔:“哦?” 鄭寬:“現在君后又落回到趙家這邊,姓崔的沒的爭了,只能從趙德元的軍功下手,最近一直沒有捷報,軍隊后方消耗頗多,倒是給了這群人借題發揮的理由,想逼陛下換帥?!?/br> 裴朔:“張司空卻偏向陛下說話,主張不換?!?/br> 鄭寬:“是,依我看,張瑾玩陰的忒有一手,這黃鼠狼給雞拜年,十有八九沒安什么好心,指不定就在前頭挖好了坑等著姓趙的?!?/br> 裴朔的目光穿過馬車上松綠色的軟煙羅,落在外面來往的人群上,淡淡道:“戰事兇險,百姓民不聊生,后方還有爾虞我詐,不知這股爭權之風,何時才能停止?!?/br> 鄭寬聽他這樣說,便覺得這裴右丞人尚年輕,又是當朝紅人,卻淡泊寡欲,當真難得。 他道:“最近兵部事務多,景明和我皆要多留個心眼,就是……陛下那邊……我倒是琢磨不出來了,按理說不知張黨那邊著急,陛下也該著急,不然真扶持一個這樣的趙家又有什么好處?嗐,其實姓趙的敗了,對陛下也不算完全有害?” 裴朔沒有回答。 他不能直接告訴鄭寬,陛下雖然心里有數,但選定趙德元不單是為了黨派制衡,更是因為趙德元比誰都急切想勝,一定會盡全力去打這一仗。 權謀之外,陛下更看中的是戰事勝負、百姓安危。 —— 日暮時分,士兵的訓練結束,賀凌霜騎馬從軍營之中歸家,遠遠聞到了一陣飯菜香。 賀凌霜抿緊唇。 她翻身下馬,大步流星地進了院子,推開了主屋的門,正看到一道纖細的身影正端著盤子在忙活,見她來了,朝她笑著打招呼,“賀將軍?!?/br> 是霍元瑤。 她今日還特地做了一些小菜。 前些日子,賀凌霜與霍元瑤相識,也只當多了個性格合得來的朋友,偶爾被她叫出城去騎馬踏青,再到這幾個月,軍營里無端加緊了訓練,十六衛皆不得閑,賀凌霜也常常難以歸家。 賀凌霜家境不算富裕,除了她便只有年邁的祖母周氏一人,賀凌霜自幼被祖母撫養大,自從軍以來,與祖母聚少離多,也一直心有歉疚,自覺不夠孝順。 霍元瑤無意間得知后,便主動幫她照顧。 這連著數日,幾乎日日都來了,把她祖母照顧得極好。 賀凌霜持劍站在門口,沒有說話,屋內還坐著一個滿頭白發的年邁老婦人,正是賀凌霜的祖母周氏,霍元瑤挽著袖子把菜擺好了,又倒了一杯水遞給她,柔聲說:“阿婆您喝喝水?!?/br> 周氏接過水,笑著點頭,看向一直站在那不說話的賀凌霜,慈和地笑道:“霜兒回來啦?霍小娘子一大清早就過來忙前忙后的,委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