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游戲攻略 第274節
誰知灼鈺只是看了一眼,就不感興趣地轉開目光, 灼鈺堂而皇之地在梅君宮中兜兜轉轉,時而盯著花發呆,時而盯著樹看,時而又抓抓地上的泥,雖然不曾傷人,但讓跟在身后的眙宜宮宮人都提心吊膽不已。 于露情急之下去找鄧漪,鄧漪又去請示陛下,得到的命令是由他去。 ——姜青姝料定他不會亂來。 灼鈺就這樣在梅君宮中轉了整整三天,這小傻子突然惦記上了這里,倒是把兩個宮的宮人都鬧得頭疼,以前的場景又再次重現——趁著眙宜宮的人都睡著了,灼鈺溜出去了好幾次。 梅君宮殿中,夜半三更,正在熬藥的宮人見四下無人,悄悄從懷里掏出一包藥粉,偷偷往里頭灑。 那人屏著呼吸,迅速灑完毒藥攪拌了起來,余光中猛地瞥到一抹修長的影子,猛地轉身。 月色下,那少年佇立在一棵樹邊,正對著這個方向。 他似乎只是路過,很快就朝著另一邊走去。 那宮人原本嚇得手腳冰涼,一見是這個傻子,才猛地拍拍胸口,松了一口氣——這幾日,這個傻子侍衣時不時就過來游蕩,他們都司空見慣了。 那人又熬了一會兒藥,等天蒙蒙亮時,才端著藥走向梅君休息的宮室。 梅君容誼才剛剛睡醒,被宮人攙扶著坐起來,端起那碗藥便低下頭,只是還沒開始喝,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喧嘩聲,極為吵鬧,他皺眉問:“怎么了?” 有人慌慌張張進來道:“是……是侍衣鬧著要進來……” 話音剛落,攔在外頭的宮人一時不備,讓那個傻子侍衣直接沖了進來,容誼身邊的所有人都慌亂地要攔住他,場面頓時一片混亂。 “快攔住侍衣!” “別讓他靠近梅君!” 容誼抬眼看著他,灼鈺奮力掙扎著,推開所有人沖到容誼的面前,像是好奇般地看了看他手中的藥,然后搶過藥,一飲而盡。 既是栽贓嫁禍的藥,自然是發作得越快越好,灼鈺嘴角流出一絲血,聽到周圍傳來驚恐尖叫的聲音。 失去意識的前一刻,他想:至少這次,他沒有再給姜姜惹禍了。 …… 后來的事,灼鈺都不知道了。 黑暗里伸出無數的手,拉著他下墜,好像要沉入冰冷的深淵底部,灼鈺熟悉這樣的感覺,他曾經無數次九死一生,都有過這樣的瀕死時刻。 也許是因為這條命賤,比別人都耐凍耐打,他才茍延殘喘到今日,得以享受短暫的快樂。 他沒有一次不是在用命博。 這少年陷入漫長的昏迷,兩個太醫令都在全力救治,就連向神醫學過醫術的戚容,也被緊急派過去救治灼鈺。 女帝雷霆震怒,拿下了那個下毒之人。 對方聲稱是蘇倡指使自己,蘇倡得知之后在女帝跟前拼命解釋,可他宮中的宮人也已經被收買,侍衛在他的宮中搜出了同樣的毒藥。 證據確鑿。 趙澄本松了一口氣,以為這一次計劃成功了。 可女帝卻突然下令:“朕認為事有蹊蹺,繼續查?!?/br> 繼續查。 為什么證據確鑿女帝卻不信,沒有人知道,就像獵場那日,明明是貴君和梅君換了馬,天子卻沒有責罰貴君一樣,讓人捉摸不透。 君心難測。 沒有人可以揣測帝王的心思,也沒有人可以蒙蔽天子。 盧永言察覺到了事情的走向不妙,比趙澄先一步去求見女帝,主動告發了趙澄。 紫宸殿內,盧永言跪在地上,上方的姜青姝神色難測。 “陛下,臣知道是貴君做的……” 盧永言早已在心里編排好了說辭,此刻一邊哭著得聲淚俱下,一邊哀哀道:“先前臣和貴君走得近,貴君向臣透露了此事,臣……臣也想告訴別人,可是貴君以臣的家族為要挾,讓臣不要說出去……臣也是沒有辦法,陛下可以派人去審問貴君身邊的侍衛龐桐,就是他,是他替貴君去要挾那個下毒的宮人,一定可以審出來……” 盧永言不傻,他當然知道栽贓陷害有風險。 但他也明白,要么賭一把替趙澄出謀劃策,要么完蛋的就是自己,既然已經東窗事發,那還不如先一步指認趙澄,讓陛下來做主,至少真正下手人的是趙澄,不是他…… 證據確鑿的話,陛下就算不想處置趙澄,為了人言也必須處置,不然別人都會說是陛下不公…… 說不定他就能擺脫趙澄的掌控了。 盧永言渾身發抖,努力這樣安慰自己。 一個大男人,跪在地上哭得聲淚俱下,努力告著狀,指望女帝去懲處趙澄。 姜青姝冷淡地俯視著他,什么都沒說,只是抬眼看向一側的梅浩南。 梅浩南收到天子的眼色,按著劍上前一步。 “陛下……臣也是被逼的,這一切都是貴君做的,您只要去審——??!” 盧永言話還沒說完,就發出一聲慘叫。 血濺了一地。 他瞪大的雙眼定格在最后一刻,整個人轟然倒地,再無聲息。 紫宸殿內靜得壓抑。 只有梅浩南的收劍聲,和鮮血汩汩流動的聲音。 姜青姝閉了閉眼,攏袖淡淡道:“拖下去吧,傳朕令,侍君盧永言意欲毒殺梅君栽贓嫁禍,東窗事發,畏罪自盡?!?/br> “是?!?/br> 梅浩南平靜躬身。 第187章 心有所屬6 盧永言突然的“畏罪自盡”,堵住了越傳越烈的流言,無論是落馬,還是下毒,這一切都被女帝以雷霆手段瞬間平息,一夜之間,沒有人再敢談論這事一句。 宮正司杖斃了三個多嘴的宮人。 宮禁森嚴,任何妄加議論者,皆按宮規嚴懲。 聰明敏銳者,比如一直置身事外的竹君崔弈,深知來龍去脈絕非表面上那么簡單,也只是遠遠旁觀,以免惹火上身。 而心虛如趙澄,突然得知盧永言的死訊時,整個人都震驚地久久回不過神來。 上一刻還在他跟前出謀劃策的人,下一個就死得無聲無息。 一個活人就這樣沒了。 甚至連如何自盡、如何東窗事發,都沒有人知道,甚至連盧永言的尸首都被處理得沒有痕跡,只有一紙定罪詔書,蓋棺論定。 趙澄再傻,也該猜到是陛下親自動手了,而陛下為什么不信是蘇倡下毒,反而轉眼就殺了盧永言,沒有給對方任何開口的機會,是不是……不想讓盧永言供出他? 陛下會不會早就知道,下毒的事是他干的…… 只是因為他的家族才…… 他越想越背后發涼,渾身冒了一層冷汗。 趙澄脫力地跌坐在椅子里,不久后,趙家埋在宮中的眼線暗中送信入宮,趙澄連忙起身拆開信,看到上面父親的話,身子晃了晃,臉色一片灰敗。 父親信中言辭急切,帶著斥責之意,讓他好自為之,那些小把戲根本瞞不過陛下的眼睛,他再如此肆意妄為下去,哪怕陛下看在趙家戰功赫赫的面子上,也沒有耐心一而再再而三地對他包容。 現在陛下不計較下毒之事,是因為死一個盧永言就能解決問題,盧永言的命并不重要,所以殺了也就殺了。 天子關心的只是朝堂和江山穩定。 但盧永言的死,只怕也是陛下在借此警告他們。 他趙澄這樣為了爭寵不擇手段,他就算將后宮所有人全殺了,也依然會有源源不斷的新人進宮。 父親說,如今他最重要的事,應該竭力低調乖順,這些爭奪都不重要,只有早日懷上皇嗣才是最重要的。 早日懷上皇嗣…… 當年先君后便是從有孕開始,才和陛下感情越來越好的。 趙澄死死地盯著那封信,在看到“陛下恐有敲打警告之意”時,心跳卻越跳越快,手幾乎握不住信紙,許久,才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揉碎了懷里的信紙。 …… 經過這件事,趙澄徹底失寵了。 雖然從頭到尾,女帝都沒有給他定下過什么罪名,甚至連口頭上的斥責都沒有,但趙澄知道,陛下一定開始厭惡他了。 侍寢的牌子每日都翻,但沒有輪到趙澄。 即便天子御攆從景合宮門前過,也從來沒有停下一絲一毫。 趙澄在宮中煎熬不已,只是努力忍受著,謹記父親的話,這個時候不要硬湊到陛下跟前去,甚至在宮中主動抄寫佛經,他要讓陛下覺得他是真心在反省,耐心等待一個侍寢的機會。 這幾日,灼鈺一直在昏迷。 姜青姝若忙完政務,便會去眙宜宮看看,太醫說灼鈺中毒很深,好在催吐用藥及時,目前情況穩定,應該沒有了性命之憂,具體何時醒來,實在難說。 姜青姝站在床前,看著昏睡中的少年,心情有些復雜。 她從實時里看到他在裝瘋賣傻打擾容誼,以為他只是想幫忙找到下毒者的證據,結果誰知道他沖過去打斷容誼,還把毒藥搶過去喝了。 在外人眼里,他只是個心智不全的癡兒,他說出的話沒有人會信,只有當場毒發才會將事情鬧大。 這哪是小傻子。 簡直是個小瘋子。 連命都不要的小瘋子。 姜青姝并不是很喜歡灼鈺,其實她身邊的人都猜得沒錯,她喜歡情緒穩定、溫柔穩重又聰明能分憂的類型。 有更好,沒有也行。 因為她不再是那個剛穿越不久、事事需要人幫忙的傀儡了。 見過的男人多了,形形色色的,她沒有那么多心思一個個回應他們付出的感情了,最多也只是覺得他還算聽話,有點用,才把他留在身邊。 甚至如果有日她有需要,她甚至也會殺了他,毫不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