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哦?” “少谷主可聽說過‘瀝血劍’?” “……”好似每一次這三個字出現,聽到的人都會有這個反應,洛宸撂下話來,柳毅笙果然擰著眉頭沉默了。又過了片刻,他才呢喃道:“莫非,戾王想要瀝血劍,怕日后藏兵谷出手阻撓,把我當成了籌碼?” “確有這個可能,不然他沒有理由囚禁你,更沒有理由在你身上留下一個專屬刺青,并告知整個絳鋒閣,無論如何都要讓你活著?!甭邋纷诘首由?,身子微微向后倚靠在身后墻壁上說著,但是她突然轉變了一個話題,“少谷主,我方才提到‘瀝血劍’,你沒有否認,看來這把劍是真實存在的了?” 柳毅笙聽出了洛宸話中之意,也向后倚靠在了另一面墻上,笑道:“看來,在洛大人這里,我亦是個籌碼。洛大人也要拿我來威脅父親為你做事么?” 洛宸垂下眼睫,微微露出倦容,被陸晴萱悉數看進眼中。不等洛宸回答,她便同柳毅笙搭上了話:“我們不會逼你什么,這一點少谷主可以放心。只是……” “只是日后我們找到瀝血劍,還要煩請貴谷,將這把劍好生封存,莫要讓它為禍人間?!甭邋分匦聯P起她那深邃的眸子,十分鄭重地看向柳毅笙,心有所慮地說道。柳毅笙聞言,心中一時五味雜陳,對洛宸的印象不由得又變復雜起來。 第13章 蠱還尸 “洛大人抬舉,此乃我藏兵谷之幸;為天下蒼生計,柳某也理當盡綿薄之力。只是——”柳毅笙鄭重其事,但很快言未盡而又止,一眨眼工夫就頂起一張憔悴的、該皺巴的地方沒有一處平展的面容,像初春時分新生的芽蘗,頗有難色地瞥了洛宸一眼,沉默少留,“只是,谷中事宜一向由家父說了算,瀝血劍一事,還得經他老人家點頭才是,柳某不敢草率允諾?!?/br> 的確,藏兵谷開谷百余年來,雖以網羅天下神兵聞名于江湖,卻從來沒有收藏過像瀝血劍這樣邪性的兵器。名聲好壞,一念之間,稍加不慎,就有可能身敗名裂。 洛宸闔眸頷首,這些俱在她意料之中。她不著急得到柳毅笙的任何承諾,只順著他的話接道:“我亦有此意,倘若少谷主身體無礙,天亮后我們便啟程前去拜會柳老前輩?!?/br> “如此甚好,甚好?!?/br> 柳毅笙聞言松了一口氣,終于感覺稍稍舒緩了心情。這時,洛宸又道:“所以,少谷主是想以同伴的身份,還是人質的身份與我們前往?” 柳毅笙:“……” 陸晴萱:“……” 柳毅笙才舒展了沒多久的臉又皺巴起來,甚至比先前更厲害,他悻悻地看著洛宸蔫道:“就不能讓我以少谷主的身份先回家么?” “不能?!甭邋匪剖巧狭藙诺睦K索,越擰越硬,反倒更加直言不諱,“你現下武功全廢,逃出來已是不易,倘若路上再遇追兵,我這個上了通緝名單的閣主,可保不了你?!?/br> 確是此理,可是聽上去哪里又不太對勁,陸晴萱不免錯愕。 洛宸言辭依舊冷硬,眼風卻極為迅速地在陸晴萱發蒙的臉上溜轉了一遭,嘴角有一瞬極其輕微地牽了上去。隨后,她悶聲又道:“少谷主,方才你有一句話說得不錯,你于我,確然是個籌碼?!?/br> 柳毅笙:“……” 陸晴萱終于反應過來,回首盱衡,一臉“你可真行”的表情瞪著洛宸——分明是替柳毅笙的安危著想,偏生要放出一連串的冰凌子,扎得人心里好生別扭。洛宸眼角微挑,默不作聲回覷著陸晴萱,臉上分明寫了四個大字——我很無辜。 陸晴萱簡直后悔跟著她回來。這個女人,太會裝! 距離天亮尚有些許時辰,洛宸叮囑了蓬鶚等人幾句,便同陸晴萱回了隔壁客房。他們的精力消耗得很厲害,需得抓住眼前的片刻安穩。 男人們擠在一間房里,守夜的把住門守夜,休息的也便胡亂倚靠在什么地方上將就。相比之下,洛宸和陸晴萱兩個人倒是舒坦許多。 回廊里燈火幽暗,亮堂處將洛宸的身影勾勒得頎長而綽約。陸晴萱看她在前面推門進去,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跟在后面暗笑了兩聲。 洛宸覺察出陸晴萱不對勁,回過頭正想問她,卻不料被她在身后一把壓在了腰腹間的傷口處。 她的力道施得剛剛好,輕輕點壓在上面,不會對傷口造成什么實質性的傷害,卻也讓洛宸感到了內里那真真切切的隱痛。 洛宸下意識閃躲開,神情微疑地看著陸晴萱,抿唇不語。 陸晴萱這時笑得意味深長了:“疼么?疼就對了,活該有人管不住嘴?!?/br> 洛宸:“……” 翌日,天氣晴明,一行人收拾了東西準備上路。因著昨夜商定走陸路前往藏兵谷,船也就沒有了用處。臨行前,陸晴萱便將停泊在渡口邊的船賣了,折算些許銀兩,為日后作計。 他們人多,鎮上的馬商處沒有這么多匹馬供給他們。是以,陸晴萱提議步行到前面的大城鎮買馬,隨后再走。 出了鎮子,沿途逐漸開闊,天然草木的清爽氣息湮沒了喧嚷的人聲,給他們一行人的旅程增添了幾分深秋郊野的夷粹。道路兩旁的草木俱已染上秋色,在午后秋陽的暖照下,泛出冷靜而溫暖的光華。 出了鎮子已有半個多時辰,長久的跋涉和幾天來欠缺下的休息相互作用著,在每個人的臉上染下一層倦容。陸晴萱自己傷勢未愈,還要cao心照顧洛宸他們,這會兒終于覺得疲乏倦累,腳下一個不留神,絆在了一根長出地面的樹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