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小芷 身份有別,您叫云葳就是。 云葳將文昭的話音突兀的打斷,這兩個字,只有三個人會如此喚她,其中兩個都已駕鶴西去。 試圖拉近關系的嘗試因云葳的抵觸而結束,文昭抿了抿嘴,搬出想了一夜的謊言,慢條斯理的解釋: 孤的人查實了,紫薇谷的行刺,是沖孤來的。孤想散心,便讓隨侍躲遠了些,未料到賊人意外中傷了你。隨侍無能,等你大好,孤將他們交你處置。 云葳的面色似幽潭無波,眼底的落寞漸增,約莫是不信這番言辭。 你的侍女桃枝,隨著孤的人一起去查的。文昭補充道: 她那日失蹤,是因她最先察覺了半路有人追蹤我們,她去探查,卻中了賊人暗算。你不信孤,也該信她,對么? 既如此,此地不安全,殿下該早些離去。臣女蠢笨,不會自保,不怪您的下屬。 云葳不想糾纏了,文昭若殺她,她無力抵抗。今時她還有命,以后躲人遠遠的就是。 她已與云家一刀兩斷,縱使日后文昭東山再起,將云家滿門抄斬,她身為出家人,也不會被株連。 云葳的態度過于淡漠平靜,文昭竟看不透,她究竟有沒有信了這番說辭。 好生養傷,休息吧,有事讓桃枝去尋孤。 文昭斟酌良久,撂下此語,便轉身離了她的臥房。 第10章 變故 郎君,夫人不見了! 京中云府,云相長子,當朝大理寺少卿云山近的書房前,老管家腳步匆匆趕來,滿臉憂懼。 話說清楚,怎叫不見了?云山近拍案而起,眉心驟起溝壑。 夫人今早本說帶二姑娘回寧府省親,家丁一直未歸。老奴方才去寧府接人,舅老爺說夫人走了,還給您留了和離書。 管家話音越說越小,云山近的臉色越來越黑。 聽罷此語,云山近頹然癱坐在椅子上,喟然一嘆:去找,無論如何,必須把她和瑤瑤帶回來。 管家苦澀的搖了搖頭,邁著碎步去安置尋人的事兒,袖口里藏的措辭決然的和離書,也未敢放去云山近的書桌。 云葳離世的消息傳入京中,管家一早就料到了會有這般結局。 這十余載,夫人與郎君就云葳幾乎沒日沒夜的吵了無數次,日盼夜盼的,竟是親女離世的噩耗,夫人再識大體,也受不住的。 京城南門外的長亭處,一素淡的小馬車停駐路邊。 jiejie一路小心,珍重身體,前路還長,您想開些。 說話的是一弱冠之年的小將模樣的男子,語氣里滿溢關心。 我帶瑤瑤把葳兒接回來,就安置在寧家墓園,你去刻個碑,改叫寧葳吧。 車內的女子形容憔悴,話音更是凄婉。 此人正是云府少夫人,定安侯府長女寧燁。 若是姐不,云少卿來問,我如何說?說您遠走散心了? 小侯爺有些忐忑的出言詢問,家姐與云山近青梅竹馬,感情本是深厚篤定的。 照實說,自今而后,我們母女與云家再無瓜葛。寧燁冷了語氣: 一家無情無親,滿眼權勢利益的混賬,我后悔自己瞎了眼,入了他們的門庭。被軟禁拿捏十余載,不能與親女相見,成了畢生遺憾,此仇不共戴天。 明白了。此物您收好,天色將晚,您快些啟程。小侯爺將一枚令牌交給了家姐,若云家人敢攔,寧家兵將也不是吃素的。 與此同時,大內禁中,沛寧殿內 大娘娘,皇帝文昱緊走兩步,迎著剛入殿的齊太后,口吻里滿是焦急: 朕打發了那些朝臣,便想著非要跟您相見,當面說才心安。朕不信長姐會做這等事,何況長姐自湖州遇襲便失蹤,若去了襄州封地,怎會不與朕和您聯系呢? 昨夜齊太后便聽到風聲,京中突傳謠言: 言說文昭因不愿放權,與云相政見相左,而遷怒于云家。恰在襄州撞見云相歸入道門的孫女,怒從心頭起,勾連襄州府兵,將人誅殺泄憤。青山觀礙于長公主威勢,秘而不宣,只說小女冠染病早夭。 此事不論真假,都是在公然挑起文昭與當朝宰輔的對立,讓世人覺得,先帝所選輔政大臣都是弄權之輩,內訌四起。 此謠言既敗壞了文昭的名聲,也在逼迫這不知所蹤的人現身。最緊要的,是給陛下親政捧場,如果攝政長公主是狹隘陰鷙的弄權小人,朝政自當由年滿十六的皇帝來決斷。 齊太后半瞇鳳眸,話音沉穩如鐘: 國法面前,無論王侯將相?;实蹌毡嘏扇嗽敳槭寄?,不可因顧念親眷而生惻隱。文昭若做了便該承擔后果;若蒙冤,吾自是相信,皇帝與她手足深情,定會給她公道。 是朕疏忽,沒能護好長姐。長姐失蹤讓您擔心多日,又得了這等荒唐謠言。您放心,朕會盡快查明,還請您萬萬珍重,不然長姐歸來,朕無顏見她。 文昱的仁孝戲碼信手拈來。 陛下日理萬機,圣體為要。齊太后拉過他的手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