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書迷正在閱讀:一路高升、船底星(1v1 現言)、很可口 (強取豪奪 高H)、竹馬青梅互相撩(1V1,校園)、三個火槍手、離離江邊草、好友全是對照組大佬?[星際]、八零之走出棗兒溝、后福、嬌嬌王妃駕到,撩撥王爺臉紅心跳
敢情月下老是來跟你比修養的吶?瞧你一輩子甭嫁人!哼! 西門音直到走出街門,才擺脫馮太太盯視的眼睛,后背放松下來。 今天的報童不多,她心急地張望,走到鼓樓街口才買到報紙,迅速掃視肅jian委員會和漢jian這樣的字眼,發現沒有叫她擔心的名字出現,才是松了一口氣。 抬頭望天邊自在飛旋的鴿,她不由自問:西門音,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要到什么時候? 也許很快就能結束,只要自己狠得下心。 這半晌,她手心里一直攥著一張紙條,在逼著自己狠心的時候,她不由自主地把這張魔咒一般的紙條攥得更緊。 主意拿定,她疊起報紙繼續走,附近的藥鋪保不齊要遇到熟人,穩妥起見,她非得繞遠兒往西單牌樓或前門大街。 不過她頓了一下,忽然低頭重新打開報紙,沒錯,剛剛著急尋找自己需要的內容,一則新聞和一個久違的影子被視線忽略了。 方丞,確是足夠久遠的名字,油印照片不大清晰,霧悶悶的,但看得出如日中天。 他出現在報紙上不意外,近來但凡聞人要人從后方回來,報館都會競相登載。和過去不同,方丞的頭銜由三個字實業家變成了四個字大實業家。 八年戰亂,他開疆拓土的魄力絲毫未變,但她對他的愛卻已煙消云散,若說有些許波動,便是詫異,詫異于曾經那么瘋狂的愛,如今卻能這般無動于衷,沒有觸景生情,更沒有百感交集,看他照片如看路人。這在相愛時是無法想象的。 而這種漠然,對眼下站在人生十字路口的她是一個大大的啟發和鼓舞西門音,怎么樣,沒有過不去的事,人生苦短,一切都是過眼云煙與過客,去他姥姥的肅jian委員會!去他爺爺的良心!她心里學著剛才從媒婆那里聽來的市井俚語,覺得心里頓時舒坦多了。 不過對面亨得利鐘表行的櫥窗玻璃映照著她的身影,那么單薄、那么柔弱,她的學生私底下稱她病西施,斷然想不到他們的老師心里也能說粗話吧。 她定定地和影子對視數秒,慚愧地理了理白圍巾,握緊手心里的紙條,挺直脊背,往西單牌樓去了。 第2章 方丞 《大公報》上說,方丞是儒商,上海的《申報》也說他是溫文爾雅的君子,這讓他的父親方老爺感到臉紅。 想當年,十一歲的兒子問他: 爸,您和代叔吵架了? 方老爺摸摸兒子的腦袋,溫和地糾正:不是吵架,是爭論。 兒子問:是天津衛碼頭那些棉紗的事兒嗎? 方老爺欣慰于兒子小小年紀就如此機靈,但并不打算與個孩子談公事,只摸了摸兒子的腦袋,沒說話。 爸,跟我說說,我想聽。 方老爺笑了:怎么,想幫爸出謀劃策? 兒子:總有一天,我也會在爸的位置上。 方老爺一怔,思忖難得小小孩子有這份志氣,便耐心與他說起來 :你代叔這個人,不壞,做事中規中矩,遇著事兒首先考慮風險,風險大了,一準兒不干。這也是他最叫人頭疼的地方,做買賣怎可能沒風險! 就是說,他膽子小、沒魄力,還固執? 可以這么說吧,跟他合伙做買賣,不會有多大收益,但也不會栽跟頭。不過眼下,洋人一門心思想把那批棉紗辦去,像他這樣既保守又強硬,會耽誤大事兒。 所以為了不讓他掣肘,您就通過攤薄股權的方式削弱他的話語權? 方老爺聞言,意外地望著兒子:行啊小子,爸像你這個年歲的時候,壓根兒不懂這些。小子,你比爸強! 父子二人相視而笑,笑著笑著,兒子又說:爸,代叔的股份被攤薄,心里肯定會有怨氣。怨氣積的久了,就會失控。與其這樣,不如查一查他有什么把柄。抓住了把柄,才能一勞永逸地讓他聽話! 方老爺笑不出了,誰家十一歲孩子能說出這般陰謀論的話?這還了得? 他沉下臉,教訓道:這樣想不對。男子漢想讓別人認同甚至服從你,就必須讓自己足夠能耐,玩鷹不是辦法!你代叔不是壞人,他跟我只是觀念上的沖突。把你之前的話忘掉,連想都甭再想! 可是兒子說:爸,我十一歲了,已經不小了。您這些話是跟小孩說的。股份是合伙人的根本利益,您對代叔的股份下手,就已經是他的仇人了,你們公開翻臉只是時間問題。如果按我說的拿住他的把柄,讓他服從或者隱退,才是治標治本! 方老爺徹底愣住,再看兒子說這種話時平靜的表情,開始感受到一些不安的苗頭 報紙從手上滑落,方老爺回神,怎么又在想二十多年前的事兒了,撿起報紙,問旁邊的聽差:什么時辰了?老三怕是不來了吧,哎 門開了,不是他的三少爺是誰,身影較二十多年前增了將近兩倍,表情也由平靜換上了穩重而儒雅的笑容,妥妥的一副報上所稱的儒商模樣。 他身后是拿著大衣、捧著水杯的秘書,襯得他更是日理萬機,仿佛剛進門就得走。 民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