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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媳婦,裙子你真不要???” 走在川流不息的道路上,趙大龍拉著女人的手,低頭問著她,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后跟了四個人。 “不用了,咱們好好攢些錢?!绷柩┟堤故幍卣f道, “咱們在一起這么久了,我都沒送你什么東西?!?/br> 漢子憨厚地摸了摸腦袋,不好意思的說道。 他知道現在的人都很市儈,談戀愛要花錢,過節要有禮物和紅包,吃飯看電影旅游,說是要有什么儀式感,他一窮二白的,出了一身蠻力一無所有,白得了個漂亮媳婦,跟做夢一樣。 女人卻抬起手,把無名指上的素銀戒指展示了出來。 “你不是給我買了個戒指嗎?” 銀色的戒指樸實無華,只是一個簡單的圓圈,女人卻在收到的時候直接就讓他幫戴了上去。 不是卡地亞、克羅心、蒂芙尼,也不是戴爾比斯、HarryWinston,不要說鉆石,上面連花紋都沒有。 她知道那是地攤上50一對的戒指,那又如何? 她現在根本不在乎這些。 “這個太便宜了?!壁w大龍看著那纖細修長的手指,總覺得與那銀圈是那樣的不搭,就像他和她那樣。 他的心里總是有些不安。 “那你好好努力,以后賺大錢了,給我買更好的?!?/br> 凌雪玫笑了笑,十指相纏,握緊了男人的手。像是在安他的心。 “好?!焙┖竦臐h子狠狠地點了點頭,在心中發誓一定好好努力。 但是天不遂人愿,意外總是發生在一瞬間。 不遠處汽車的發動機轟鳴聲由遠及近,凌雪玫的眼皮子一跳,心里的不安開始放大。 然而車速飛快,其實不過一念之間,車速達200邁的車子已經就在眼前了。 她甚至來不及多想,也不知道哪來的這么大力氣,直接推開了還傻愣愣站著的漢子。 直到疼痛蔓延全身的時候,她的腦子里居然想的還是:真好啊,沒有連累其他人。 她也不知道她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圣母了,這時候還想著關心其他人。 但是她身側的男人對她太好了,有100塊錢都花在她身上99了。 他窮她不怪他,她也沒有錢。 但是他對她好她知道。 50塊錢他能花很久,夠他買一雙鞋、一套衣服穿幾年,但是還是拿出來給她買不能吃也不能用的戒指。 舍得每天早上給她買小籠包和豆漿,自己只吃開水送饅頭。 他或許沒有錢請她去看電影、吃西餐,但是沒有錢的話,用心也可以。 他會在每個周末都帶她去逛公園、看各種各樣免費或者收費的展覽館, 他的小本本上還寫了以后要帶她去哪個城市,吃什么,看什么。 寫滿了她的喜好,規劃了與她的未來,承諾了她的余生。 她望著B市霧蒙蒙的冬天,血液已經順著她原本光潔的額頭上流下,擋住了她一部分的視線,顯得那樣的狼狽。 她握著已經飛撲過來的男人粗糙的大手,看都沒有看一旁不知道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的兩個人,心里卻在慶幸,她終于沒有再連累一個愛她的人。 在生死之間推開這個男人,是愛嗎? 她清楚的知道不是,但是她不會后悔這么做。 她不會再愛任何一個人了,她早已失去了愛人的勇氣和能力,有些南墻,撞一次就該知道疼了。 但是不代表她不能感受到別人對她的愛。 所以她不能心安理得地連累趙大龍,本來這場“意外”,也僅僅是針對她罷了。 她心里一直有個坎,從未過得去。 所以才一直懲罰自己。 懲罰自己不配被人愛,懲罰自己不配過上好的生活。 她知道精神自虐最終會演變成身體自殘,可是她就是過不去那個坎。 對不起,沒辦法。 眼皮越來越沉,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死了。 其實她早該死了,死在那個孤身一人的城中村出租屋里。 之后的每一天,都是得天之幸。 如果重生的意義再于遇到這個傻男人,好像也沒什么不好的。 畢竟,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人會不是因為血緣關系而愛她,對她來說就已經是莫大的鼓舞了。 至于報仇,太累了,這個世界沒有無緣無故的愛與恨,都需要某種東西去維持,她承認她不行。 在遇到趙大龍以后,她的心態就不知不覺的改變了。 美人鄉,英雄冢。 換過來也一樣吧。 有希望過上平靜而平淡的生活,誰又愿意去亡命? 你可以說她懦弱,也可以說她心無大志。 可是她真的好累。 也許重生,不是為了讓她去報復,只是為了,讓她在死之前,放下吧。 原來還有人會愛她啊,真好。 87. 她拉著趙大龍的手越來越無力,但是卻看著他,甚至還帶著些笑意。 “大龍?!彼p輕開口。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此時那個粗獷的男人已經泣不成聲,他不知道身旁兩個奇怪的男人為什么也眼中含淚,看起來比自己還要焦急與悲傷。 他剛打了救護車,好心的路人幫報了警。 肇事車輛就停在不遠處,車內的駕駛員生死未知,但是一向心善的他卻難得惡毒的希望那個人當場去世。 “誒,媳婦?!?/br> 男人哆哆嗦嗦地開口,“媳婦你別怕,救護車馬上就來了?!?/br> 邊說眼淚水就止不住的留。 “我...我是不是要不行了?!?/br> 地上躺著的女人渾身是血,早晨穿著的白色連衣裙和米黃色針織外套都染上了她的血。 她躺在血泊中,是那般的刺眼。 “你在胡說什么?”一聲暴喝傳來,居然是任時然的聲音。 他也不知道他為什么聽到這句話如此惶恐,巨大的悲傷自心底蔓延,他把這一切歸咎于不忍看著一條年輕的生命在他眼前消逝。 可是他是任時然,狠心因為女朋友不明不白死去就把養父母一家奪權趕走的任時然。 可是他現在卻無暇思考這些異常,只是在心里期盼救護車來的再快些。 地上的女人,眼珠子轉動,似乎是才發現他那般,看著他,只輕輕地說了一句話,“外公說,他沒有讓人害她,如果,如果我死了,可不可以幫我稍微照顧下外公外婆,他們年紀大了,其實也照顧不了幾年了?!?/br> 便不再看他,也絲毫不理會這句話在別人心里掀起如何的滔天巨浪。 而是艱難地轉過頭,看向了另一個男人。 “我要去見他啦,也不知道他會不會怪我?!?/br> 一句話就直接讓本就紅了眼眶的厲華池潰不成軍。 “你在胡說什么,救護車馬上就來了?!?/br> 他哽咽著呵止了她。 她卻笑了笑,卻不知道哪里牽動了傷口,疼得她抽了口涼氣。 才艱難的開口,“他們不在,你替我把話帶到吧。不管你們信不信,我最后說一次,我沒有用什么卑劣的手段害她?!?/br> 任時然聽了心底一顫。 不等厲華池回話,又聽女人繼續說道,“要是真有下輩子,就不要再見了吧?!?/br> 說完,再也不看兩人,而是目光回到了身旁那個粗獷的漢子身上,“大龍,謝謝你。如果要花很大力氣救我,就跟我家里說,不用了?!?/br> 她的聲音越來越輕,視線也越來越模糊,說完這句話后,也不管他人的反應,或許也沒有力氣在管。 直接陷入了沉睡之中。 趙大龍的手顫顫巍巍地伸到她的鼻翼前,感受到那微弱的呼吸,心里才稍稍安定。 救護車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圍觀的人自覺讓開了一條道。 訓練有素的醫護人員直接把人放上了擔架,但是三人都想跟車,卻被醫護人員打斷,“病人現在很危險,你們在糾結什么?誰是家屬?” “我?!壁w大龍立馬說道。 他都不知道這兩人誰,可是他是名正言順的男朋友,自然馬上回答。 “上車?!?/br> 干脆利落地一句話,讓趙大龍陪護上了救護車。 剩下的兩人紅著眼,卻只能無力的站在原地,看著救護車越開越遠,就像他們與她的距離那樣。 三個多小時后,急救室外。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還沒等任時然抬起頭,眼前就出現了一雙洗的有些發白卻依舊干凈的布鞋。 然后,他的身上就挨了一棍。 “啪?!睂嵞竟照戎刂氐厍迷谀腥私Y實的肌rou上。 “你這個畜生,我這輩子做的最錯的事情,就是收養了你這么個喪心病狂的白眼狼?!?/br> 任時然下意識的捂住被打的部位,卻在聽到那熟悉的聲音后全身都有些僵硬。 來人是他的養父。 “任家你拿走就拿走了,反正我和老婆子入了土以后,你jiejie也不會管理,都是交給你手上。只求你照顧好你的外甥女,你不愿意就算了。父母有生恩養恩,我和你媽在你6歲那年收養你,好吃好喝,給你最好的教育,連家業都要交到你手上?!?/br> “你把一把年紀要入土的養父母趕走,還要聯合外人把jiejie的夫家也要搞垮。任時然,老夫縱橫商場60載,但是你這樣的,我是真沒見過幾個?!?/br> “子不教,父之過。沒把你教好,落得后半生凄苦,我和你媽都認了??墒俏铱蓱z的外甥女做錯了什么?你毀了她的家還不夠?還要聯合那個女人要她的命?” 哪怕他在奪走任家的基業時,他都沒有對他說這么重的話。 只不過是nongnong的失望的眼神。 他又重新低下了頭,不知是心中有愧還是什么,他不敢直視面前的老者。 自然沒有看到老人已經老淚縱橫。 老人心中有愧。 認為是自己引狼入室,打拼多年的家業沒了,還連累了親家一家。 所以哪怕一大家子蝸居,甚至節衣縮食為了親家公的手術費他們老兩口也沒有半點怨言。 如今更是害了外甥女,他的一生,經歷了大起大落無數,但是頭一次萌生了死志。 “你一直懷疑你那個小女朋友是我動的手,又找不到證據,就憑這個你就要害我們一家?你的小女朋友認識你不到3年,我和你媽、你jiejie養了你十幾年,你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就認為是我做的,我心寒,懶得和你折騰。我今天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明白的告訴你,那件事和我沒有任何關系,你愛信不信。事實上你不愿意娶玫玫,我都改了遺囑,家業你和你jiejie還有玫玫三分,但是你jiejie和玫玫只有分紅權,真正做主的還是你。你可以認為我把你當成信托基金管理者,但是你出去問問,哪個信托管理者能拿33%的份額?對待一個養子這樣我任某問心無愧。你不信就直接去找律師,當時存有原本做不得假,遺囑都立了后事都安排好了我有什么必要去背上人命?” “我告訴你任時然,你的命不算我給的,但是你吃我的穿我的十幾年,沒有生恩也有養恩,你就是個忘恩負義的畜生。我的外甥女要是有什么好歹,我拼上你這條老命也要拉著你下去賠給她!” 說道最后,老者已經全身顫抖,泣不成聲。 身旁的老伴兒連忙扶著他,看都不看坐在椅子上的養子。 88. 任時然低垂著頭,眼眶發紅,一句話都不敢接。 今日之事確實是他的問題。 哪怕車禍之事并不是他主導。 但是他,問心有愧。 早在老人說出遺囑的時候,他就已經信了大半。 但是他慌了,他不知道如何面對。 更何況... 他的手攥緊,一言不發。 “凌伯伯,凌伯母?!?/br> 坐在長椅上的三人早就在看清來人后站起身。 凌家夫妻目光復雜的掠過三人,凌父狠狠地開口。 “我這輩子做的做錯誤的事情,就是20幾年前搬進那個小區?!?/br> 之后就不再說話,跟著凌母坐到了趙大龍的身邊,看著亮著燈的急救室大門,整個人像是老了十歲。 三人心里一沉,凌父的意思很明顯了。 不住進大院,凌雪玫就不會認識他們。 這是在責怪他們害了她。 可是三人卻無力反駁。 只能紅著眼望向那扇決定人生死的大門,祈求她的平安。 “啪?!?/br> 手術燈驟然熄滅了,在場所有人都是心里一咯噔,全部起身看向了門的方向。 “醫生,我女兒怎么樣?” 到這里從未開口只是默默流淚的凌母首先發問。 主刀醫生嘆了口氣,“你們要做好準備,病人情況不是很理想,生命意志薄弱,也許會變成植物人?!?/br> 他又看了眼等候區的眾人,目露疑惑,因為面前的女人和身旁明顯是她丈夫的男人,還有身后顫顫巍巍的老者,雖然氣質不凡,但是衣著樸素。 而他們的對面站著的幾個年輕人,衣著光鮮,舉手投足間頗有不凡。 他原本想要勸家屬放棄治療的話變得委婉。 “是這樣,病人需要進ICU觀察,費用比較高昂,她目前的狀況,可能希望也不大,你們家屬自己決定吧,如果愿意轉入ICU,就去樓下繳費?!?/br> 醫生嘆了口氣走遠。 不是他心狠,是他看多了生死,早已看淡。 聽說肇事者當場死亡,賠償估計很難要到,大概率全由病人家里出。 以這家人的衣著看來,大概難以承受。 凌母的淚水奪眶而出。 她自然知道住ICU要多少錢,可是他們真的住不起。 她和老凌一天攤子5、600,一個月不吃不喝都不夠女兒住一天ICU的,可是那是她閨女,她就這么一個閨女,她就是死都不愿意放棄閨女的生命。 可是她還有老父老母要贍養,還有公公婆婆要侍奉,公婆至今都還在醫院,老爺子剛好沒幾天,他們甚至都不敢告訴他,生怕有個萬一。 她富貴了一輩子,出嫁前父母疼愛,結婚后婆家尊重。 這輩子都沒想到,老了要為幾十萬愁白了頭,閨女的治療費都給不起。 凌父直接一錘錘向了墻壁,老淚縱橫。 趙大龍神色木訥,卻聽懂了醫生說的話。 他媳婦知道他沒有錢,所以主動放棄了生的意志嗎? 他真的好沒用... 他低垂著頭,從來沒有過的無力感升騰,只覺得自己像個廢人。 凌雪玫的外公卻突然看向了一旁站著的任時然。 他剛把人罵了狗血淋頭,現在又有求于人,真是打臉。 可是這個巴掌就算是真的打在他的臉上,他也得受著。 因為這是他唯一的外甥女兒,是他生命的延續。 就在他要轉身開口之際,那個滿臉陰郁的男人說話了。 “醫藥費我出,但是,這位先生,可以借一步說話嗎?” 他看向了椅子上低著頭的壯漢說道。 “你想做什么?你是不是又想害人?你害了玫玫還不夠還要拆散她和大龍嗎?” 沒曾想,一旁的凌母卻狀似瘋魔,再也忍不住般,直接站了起來,像個市井潑婦般叫罵出聲。 任時然深吸一口氣,看向了面前這個比記憶中蒼老了十歲的女人。 都說長姐如母,但是此時的她眼中再也沒有了以往的疼愛,而是憤怒、怨恨。 他的心狠狠地一顫,卻更堅定了他心中的想法,死死地頂著后槽牙開口。 一開口就是石破天驚,“我愿意歸還任家,玫玫的醫藥費問題就迎刃而解?!?/br> 還未等面前的人露出喜色,他又接著說道,“但是,我有個條件?!?/br> 他的目光從眼前眾人的臉上一一掠過,最后停留在那個低垂著頭的男人身上。 “請這位先生,現在就離開,并且永遠不要出現在她面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