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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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的顧府諸人不由豎起了耳朵。 李重整了整衣擺,嘆道:“哪有誰贏了?今日這天氣太糟,狩獵開始不久就接連有人墜馬,這不,先頭的覃王與九皇子爭奪獵物,不小心墜下了懸崖,跟在九皇子身邊的嚴令幾人也不見影蹤,崔瑾和聞若青這會兒正帶了禁衛軍往那邊崖下尋人,嚴大將軍報了皇上,這才吹了號角散了狩獵,如今還不知道找沒找到人呢!” 周圍諸人一陣驚呼。 李雯妍皺眉道:“崔世子還在尋人么?那他會不會有危險?” 李重道:“有聞若青跟他一起,不會有事兒的?!?/br> “聞若青?”她meimei問他,“是誰?” “定國公家的小兒子呀,鎮守漴臨關那個?!?/br> 唐氏臉色煞白,握緊了顧蕊的手顫聲道:“你聽到了嗎?嚴大公子也不見影蹤,晗哥兒跟著嚴大公子,是不是也……” 顧蕊輕拍母親的手:“母親稍安,先問問清楚?!?/br> 她深吸一口氣,起身走到李府座席前,朝李重行了一禮。 “李大公子?!?/br> 李重忙起身行了一禮,“顧大小姐?!?/br> “請問李大公子,可有看見我弟弟顧晗的蹤影?” “這……狩獵剛開始還見著他的,就跟嚴令他們一起,后來就不曾見到了,不過顧大小姐也別擔心,吉人自有天相,他定會沒事?!?/br> 顧蕊只得勉強一笑:“多謝李大公子?!?/br> 唐氏在一邊聽得清楚,心中更是七上八下。尹沉壁在旁安慰道:“姨母別急,要不,讓人過去看看?!?/br> 唐氏茫然:“你說什么?讓誰去看?” “如今那邊什么情形我們都不知道,難免焦慮,出了這樣的事,要緊的又是覃王和九皇子那邊,人多事雜,想必一時也不會有人顧得上來通知我們。咱們家的馬車不還停在圍欄那邊么?不如我去跟車夫說說,叫他們解了馬匹,騎馬到對面山頭打探一下,若是打聽到什么消息,回來告訴姨母,姨母心里有數,也好過在這里干等?!?/br> 唐氏一聽,連連點頭:“好孩子,你想得周到……我一急,倒什么都忘了!哎,若不是你姨父今日公務繁忙沒跟著來,哪里需要咱們去打點!外頭風大雨大,你也別去,叫丫鬟們去就是?!闭f罷,便轉過頭去看自己身邊的丫鬟。 尹沉壁阻道:“姨母快別。jiejie們都是嬌貴慣了的,這里到圍欄那邊還遠著呢,受了風寒事小,若是摔著摜著哪兒就不好了。我自小在田莊長大,風里雨里的跑慣了,姨母放心,我一會兒就回來?!?/br> 唐氏環顧眾丫鬟,見個個低頭瑟縮,眼神閃爍,只得作罷,這邊顧蕊剛剛回席,還未及出聲阻止,尹沉壁已取了帳邊的一把油紙傘孤身出了帷帳。 她頂著風雨來到山口圍欄邊,泥水四濺中找了幾圈,終于尋到顧府馬車,三輛馬車上卻都不見人,想來車夫也耐不住此處風寒,自去尋了避風處躲雨。 尹沉壁等了片刻,一絲人影也見不著,便咬牙解了一匹馬,在車廂底下尋出馬鞍,丟了那已變成一團亂糊的油紙傘,沒尋著車夫的蓑衣蓑帽,只得一身濕淋淋地翻身上馬,催動馬蹄往對面山頭行去。 此時風瀟雨晦,柳泣花啼,尹沉壁騎在馬背上舉目四望,但見雨簾茫茫,山道早已變成一灘攤泥濘,越往上行,山道越是濕滑,不斷有松動的小塊泥石往下滾落,山頭上渺渺不見人影,想來都去了山背后尋人。 她駐足張望片刻,抹了抹臉上的雨珠,小心避過下墜的碎石泥塊,往山背后的崖下慢慢繞了過去。 山頭的另一邊,平國公世子崔瑾皺著眉頭,正騎在馬背上遙望山腹內的情形。 虧得此處斷崖并不險峻,還未到山腰處便止住了,堪堪只得幾丈高,只是濕滑難當,人馬自上頭墜下崖壁之后穩不住,又接二連三往下滑落,一直斜斜滾到了山腹之中?,F墜馬的人都已找到,只有兩三人受了點輕傷,情況并不嚴重,但舉國矚目的春獵如此收場,想來當今圣上顏面受損,覃王與九皇子之間一場口水戰也是免不了的了。 “愁眉苦臉做什么?難道是未能讓你心上人看見你一展英姿,心中郁悶不成?” 崔瑾失笑,回望出聲戲謔之人,但見此人一臉胡渣,一身箭服上下皆是泥水灰漿,遂將臉撇向一邊,嫌棄地說道:“聞若青,你什么時候刮了胡子,什么時候再來與我說話?!?/br> “你說要我陪你參加春獵,我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從漴臨關趕來陪你,自然顧不上刮胡子,你還因此嫌棄我,真是太不夠意思了——咦,那不是那誰……顧……顧什么來著?” 崔瑾定睛一看,“是顧晗,顧御史的小兒子,他怎么也墜了馬……” “哦……我說看著有點眼熟,原來是顧大小姐的弟弟……”聞若青的語氣有些意味深長,“那你還不快去?!?/br> 崔瑾有些猶豫,看了一眼聞若青。 “去吧,這里已經差不多了,再說,還有我呢?!?/br> 崔瑾打馬離開,臨去前又狠狠瞪了他一眼:“給我好好地收拾齊整了,別頂著這副樣子見人!” 聞若青摸摸下巴上的胡渣,不置可否。他瞧了瞧天色,又轉頭看了看山頭,神情漸漸嚴肅起來,喚了貼身隨從聞竣上前,吩咐了他幾句,聞竣得令,立即傳令下方的禁衛軍帶著人有序撤離。 第003章 流言 一切跡象表明,聞六…… 雨勢漸漸增大,風也刮得愈加猛烈,崔瑾早已領了顧晗往行宮那邊走遠了,眼見這邊的人也撤退完畢,聞若青心頭剛松一口氣,就聽聞竣來報:“六爺,那邊有位女子騎馬過來,說是想要打聽墜崖之人里有沒有一個叫顧晗的?!?/br> “什么?”聞若青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是胡鬧!這種鬼天氣還來添亂。人在哪里?” 聞竣往下一指:“喏,就是她。六爺,顧晗是誰?墜馬的人里頭有他嗎?” 聞若青沒理他,再次轉頭看了看山頂,眼見山頭上流石已開始松動,碎石泥流漸漸匯集,順著崖壁上的窩隙處緩緩流瀉而下,不由暗罵一聲,催馬往下狂奔。 聞竣跟在后頭大喊:“六爺,你去哪里?那女子怎么辦?” 聞若青頭也不回,罵道:“管好你自己!泥石流就快來了,還不趕快跑!” 聞竣回過神來,大叫道:“六爺,那里有個山洞!剛九皇子他們就在那里躲雨……”話音剛落,但聽一聲巨響,山洪泥石如出閘的猛虎,咆哮著狂奔而下,瞬間泥漿翻涌,沙石肆虐,卷起滔天怒吼,令人心驚膽寒。 聞竣急忙打馬避開這一波沖勢,焦急朝下張望。 所幸那女子見勢不對,也調轉馬頭橫向飛奔,避開了當先而下的那波石流。片刻后聞若青已趕至她身側,萬石翻滾中將那女子攔腰一抱,二人翻下馬來,剎那間便隱入滾滾泥流中,泥漿囂叫嘶吼,不斷蜂擁而下,轉眼吞沒馬匹,一瀉千里。 聞竣見二人消失的方位正是那山洞所在,心中稍安,趕緊回轉報信。 這邊午宴早已完畢,顧府諸人食不知味,坐立難安。顧蕊伴著母親正彷徨無措時,崔皇后身邊的一個年輕內侍走過來朝唐氏行了個禮。 “顧夫人請寬心,顧家公子平安無事,現正在行宮內的溫泉沐浴更衣,皇后娘娘特命我過來領顧夫人前去?!?/br> 唐氏趕緊起身,一疊聲道:“多謝皇后娘娘,多謝中貴人?!?/br> 她和顧蕊隨內侍去了行宮,進了崔皇后歇息的偏殿。 崔皇后是個年約四十左右的中年美婦,因保養得當,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輕了許多,她微笑著受了唐氏母女的禮,眼光便在顧蕊身上來回打量,見顧蕊姿容明麗,身形婀娜,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心下倒是贊了一番,但想到她的父親只是個四品文官,于朝中并無多少實權,又不免冷下心來。 她淡淡與唐氏寒暄了幾句,便命人將母女倆帶到顧晗所在的偏殿內室。 顧晗受了點輕傷,已經沐浴更衣完畢,崔瑾正坐在他身邊親自給他上藥包扎,見了唐氏母女,忙起身行禮:“見過顧夫人,顧大小姐?!?/br> 唐氏趕緊回了禮,謝過崔瑾后便上前查看顧晗傷勢,崔瑾恭敬地讓到了一邊,朝顧蕊使了個眼色,又向著門的方向揚了揚眉。 顧蕊面有難色,輕輕搖了搖頭。 這時唐氏抬起頭來,兩人趕緊各自側過臉,望向一邊。 顧晗天真道:“jiejie,你搖頭做什么?” 顧蕊忙道:“我沒有,你看錯了?!?/br> 崔瑾心中暗笑,趁著唐氏和顧晗沒注意,朝她眨了眨眼睛。 唐氏見顧晗安然無恙,心中稍安,又惦記起了自己的外甥女。 “你說你表姐怎么也半天不見影蹤?早知道就不該讓她去?!?/br> 顧蕊也有些擔心,心中暗暗埋怨唐氏處事輕率,又不好直說,只得小聲道:“表姐見慣風雨,想來不會有事?!?/br> “哎,也不知她這會兒有沒有回去?!?/br> “弟弟既無事,我們就過去了吧,說不定表姐已經回到那邊了?!?/br> 唐氏點頭稱是,崔瑾送三人出來,悄悄將顧蕊袖子一拉,顧蕊也就放慢了腳步,兩人慢條斯理地走著,一會兒就落后了好大一截。 “我們的事兒,我已給姑母說了,她方才見過了你了?” 顧蕊輕輕嗯了一聲。 “若她沒有異議,過幾日我就上你家提親去?!?/br> 顧蕊聲如蚊吶,悄聲道:“若皇后娘娘不喜歡我呢?” “怎么會?我喜歡的她能不喜歡么?你放心,就算她不同意,我也是一定要娶你的?!?/br> 顧蕊望著廊外如煙似霧的雨景,又輕輕“嗯”了一聲。 崔瑾轉過頭正想欣賞一下顧蕊的羞色,卻見自己的隨從滿頭大汗地往這邊奔來,他忙朝他狂使眼色,示意他不要打擾自己。 誰知那隨從卻不管不顧,心急火燎地嚷起來:“世子爺,出事兒了!那邊山后發了泥石流,聞六爺和一個騎馬去找人的女子一起困在里頭了!” “什么!”崔瑾大驚。 “騎馬去找人的女子?不會是我表姐吧?”顧蕊也嚇住了。 崔瑾懵了,“你表姐?尹姑娘?她怎么會跑到那里去?!” 一場凄風苦雨,足足肆虐了兩日兩夜。待得云開霧散,關于這場風雨中的皇家春獵,也漸漸有了不少軼事傳聞,而其中最讓人感興趣的,不是覃王和九皇子先后墜下懸崖,也不是萬眾矚目的春獵最后沒有結果,甚至這場春獵中爆發的那場泥石流也被人當成了背景板,所有人關注的焦點,便是當朝定國公府上的聞六公子聞若青和一個不明身份的女子共同被泥石流困在了山洞里,直到第二天早上泥石流消退后方才被人找到。據說,兩人被找到時,均是衣衫不整,更有人猶如親見一般,信誓旦旦說兩人當時正緊緊摟在一起取暖。 過了一日,那女子的身份終于被人尋出,原來是都察院左都御史顧年松府上的親戚,顧夫人唐氏的外甥女,名叫尹沉壁的。她出身不高,父親只是一個小小從六品校尉,而且還英年早逝。尹沉壁本人容貌平凡,名聲也不太好,且已年滿十八,算得上是老姑娘了,聽說她家經營著一個小田莊,據與她打過交道的糧商和果商說,此女錙銖必較,把錢財看得比什么都重。 至于為什么她會出現在那里,消息靈通之人說是為了去尋找墜下懸崖的表弟,可據說顧家幼子顧晗墜馬之后不久就被平國公世子崔瑾帶回了皇家行宮,這尹沉壁的借口就未免有些可笑了。她一介女流,在那樣危險的天氣下獨自跑到男人扎堆的地方晃悠,動機難免可疑,讓人不得不懷疑她居心叵測。這樣一來,就有不少人很是同情那位聞家六公子,一切跡象表明,聞六公子準是中了那姑娘的圈套。 而說到聞六公子聞若青,好事之人這才發現對于這位少年權貴,平日里實在是知之甚少,掘地三尺也才挖掘出這位公子是定國公的第三個兒子,在聞家家族內排行第六,十一歲時便上了邊關與父親和兄長共同殺敵御疆,七年來立下不少戰功,一年前被當今圣上封了安遠將軍,獨自帶兵鎮守漴臨關。 他長的什么樣兒嘛,因為常年不在京都,見過他的人不多,說長得好的有,說長得一般的也有,大部分參加了春獵的人都說他一臉胡渣,看不出來長相如何,估計也不甚英俊。雖說如此,畢竟人家出身高貴,身份顯赫,這尹沉壁膽大包天不說,連老天也眷顧她,不僅沒有送了小命,還真讓她如愿堵到了個金龜婿。 一時間,一向低調的顧家和聞家都被推上了風口浪尖。 定國公府里,傳聞中面目模糊的聞六公子聞若青正跪在自家父母的院子里,百無聊賴地數著地上的落葉。 定國公聞存山一臉怒氣隔著窗戶盯著兒子,聞夫人江氏在一旁眼淚汪汪道:“難道真要青哥兒娶了那姑娘不成?” “他自己做下的事兒,我有什么辦法?如今連圣上都在過問此事?!?/br> 江氏捏緊了手中帕子:“管他的,我兒可不能被那姑娘糟蹋了?!?/br> 聞存山昨日剛剛回京述職,就被這突如其來的噩耗砸了個頭昏眼花,沒好氣說:“這還不是怪他自己!不好好地呆在漴臨關,跑回來參加什么春獵!這種專給公子哥兒出風頭的場合他跑去湊什么熱鬧?他若不回來,哪里會出這檔子事兒?!” “現在說這些又有什么用?我看,不如讓青哥兒去西北他哥哥那兒躲一躲,等風聲過去再回漴臨關。我就不信了,那姑娘難道還能找上門來不成?” 聞存山跳腳:“什么餿主意!大丈夫豈能做縮頭烏龜?他不要臉我還要臉呢。他自己抱了人家取暖又翻臉不認,還遠遠躲開,他以后還做人不做?” 跪在外頭的聞若青都快哭了。天可憐見,除了救那姑娘時的攔腰一抱,他連那姑娘的手指頭都沒碰一根!他一進洞口就像扔燙手山芋一般趕快把那姑娘丟到了一邊,洞里烏漆抹黑的,她長得是圓是扁也不知,哪里有什么抱著取暖的事兒!他離她明明很遠好不好,連話都沒說兩句。 怪不得他從那鬼山洞里出來不久,就發覺周圍的人看他的眼光都有些異樣,原來都把他看成了饑不擇食之人,真真是人言可畏吶! 走了霉運不說,他爹回來也不安慰安慰他,反要他跪在這里反省,跪就跪嘛,里頭話還說得這么大聲,當他是聾子? 只聽母親江氏高聲道:“那你什么意思?聞存山,你若真叫你兒子娶了那尹氏女,那就是害了你兒子一生!誰讓你們聞家有這個組訓,娶的媳婦過了四十沒能生下兒子方能納妾,什么破規矩,這可叫我兒怎么辦?” “什么你們聞家?你不是我聞家人?兒子不姓聞?還你家我家的,真是的!當初你不是看中這一點才同意嫁給我的么?現在又說什么破規矩……” 江氏默了一默,才又接下去道:“此一時彼一時……聽說那姑娘相貌丑陋,我兒如花似玉,娶了她豈不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有你這么說兒子的嗎?他又不是姑娘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