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頁
谷彥林揮揮手將人都遣走了,然后上前把人牽進了書房。 “不知今日你又要往我頭上扣了什么鍋?” 他搖搖頭,假作惆悵,語氣中竟有幾分寵溺。 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在胡說八道誣陷于他,呂思雍將上次秋水坊發生的事,還有今日被攝政王「請」到宮里的事說了一遍。 “那天的人定然是陛下派去的,不然他無緣無故抓我過去做什么?”呂思雍倒也不算太蠢,他的推測離正確的答案僅剩一步之遙,“姚三可是你的人,要不是他不小心,怎么會被發現?!?/br> 所以他今天差點被陛下用了私刑,全都是谷彥林的錯! 罪魁禍首瞇起了眼,問了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你又自己去秋水坊了?” 呂思雍莫名心虛起來,“那里也有我的一半……我為何不能去?” “你知道為什么?!惫葟┝趾鋈荒笞∷南掳?,仔細端詳了一會兒,臉上掛著的笑容看得呂思雍一陣頭皮發麻。 他其實是知道的。 自己碰過的那些姑娘,后來全都不見了。他雖然拿著秋水坊一半的紅利,但主事的一直都是眼前這個男人。 “不過,既然阿雍說了是我的錯,那就是我的錯?!惫葟┝终f著認錯的話,眼神卻極具壓迫性。他好像也不太在意買賣被人發現的事,“你方才說,是攝政王抓的你?” “是……是啊?!?/br> “這樣看起來,陛下與攝政王關系,似乎也沒有那么水火不容?!惫葟┝秩粲兴?。 被他這么一提醒,呂思雍終于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今天自己被綁到長寧宮,又被陛下一通威脅,兩個人一唱一和,根本就是狼狽為jian。 他實在咽不下這口氣,憤憤地說:“我要讓我爹去找陛下理論!怎么說我也是世家子弟,無緣無故就這樣將我綁過去,還差點動了私刑,他們憑什么這樣對我!” “就憑你是左相的兒子,憑他們一個是陛下,一個是攝政王?!惫葟┝稚埔獾靥嵝训?,“何況,你沒有證據,難道還想再得一個污蔑天子的罪名嗎?” 聽到這里,呂思雍一下xiele氣。 他是在去秋水坊的路上被綁的,攝政王的人下手干凈,根本就沒人發現。他爹估計現在還以為自己在秋水坊廝混呢。 而且上次倒霉地撞見微服出來的陛下,被治了個大不敬的罪名,就已經夠他受的了。 谷彥林不動聲色將人又拉近了些,狀似不經意地問:“陛下如此明目張膽,大動干戈,究竟問你什么了?” “我……我把秋水坊另一個東家是你的事說出去了,不會有事吧?”呂思雍一臉忐忑。 谷彥林對這樣的結果并不意外。呂思雍嬌生慣養的,本就受不得苦,近幾次頻頻受挫,幾乎都是因為上頭那位陛下。只要稍微逼一逼,什么都能問出來。 好在,他知道的也并不多。 不過,剛把自己供出來就迫不及待地找了過來,傻成這樣,真是不知道讓他說什么好。 “這可說不好……”谷彥林看著他不安的神情,原本「無妨」二字被惡劣地吞了回去,“你這次可給我惹了大麻煩,是不是該受些罰才對?” “什……什么?谷彥林!你做什么……唔……” 殘霞夕照,室內活色生香,窗外一道殘影一晃而過,只留一抹夕陽穿過縫隙,直直投射在書房的地上。 甲辰回去時,樂正淳早已離開了。 而臉皮越來越厚的陛下,正恬不知恥的纏著攝政王陪他一起批折子。 “皇叔,凈之,幼清哥哥,你就幫幫我吧。這么多得批到什么什么時候,你看我這幾天都累瘦了?!奔o宣靈嘴里的輩分關系一團亂,又是撒嬌又是賣慘,為了能讓云幼清留下,可以說是不遺余力了。 甲辰:“…” 為什么總是讓他看見這些。 云幼清正頭疼,見甲辰過來,趁機起身同他告辭,“陛下既然還有事,微臣就不打擾了?!?/br> “不打擾不打擾?!奔o宣靈連忙將人拉住,“人是皇叔綁來的,現下有了消息,為何不能聽?甲辰興許是帶回了什么線索,皇叔還是先安心坐下吧?!?/br> 成功把人留下后,紀宣靈這才示意甲辰開口。 “回稟主上,呂公子出宮后便一路去了京郊谷大少爺的宅院,聽二人所言,秋水坊真正主事的人應當是谷大少爺,而且負責給秋水坊送貨的姚三就是他的人?!?/br> 這倒是與紀宣靈和云幼清的猜測別無二致。 “還有一事……屬下不知當講不當講?!?/br> 紀宣靈奇道:“朕倒是要聽聽看,何事竟讓你做出這樣的表情?” 甲辰從小就跟著他,幾乎如影隨形。如果說云幼清是形勢所逼,大多數時候總是板著臉的,那甲辰的面癱,就像是天生似的,臉上鮮少能見到除面無表情以外的表情。 他默了默,開口道:“呂公子和谷大少爺,似乎……有私情?!?/br> 紀宣靈:“…” 云幼清:“…” 這真是沒有想到。 云幼清蹙眉思考了一會兒,但奈何腦海中對谷大少爺的印象實在少得可憐,只能看向與其年紀相近的紀宣靈,“陛下對此人可有印象?” 紀宣靈自然是有印象的。 谷大少爺,谷彥林,谷文瀚的庶長子。有意思的是,此人分明替谷文瀚把控著這樣重要的事,但在人前卻從不顯山露水??瓶紩r的成績平平無奇,在戶部的做事能力也平平無奇,偏偏谷文瀚十分器重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