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
衛繁想了想,又道:“再把rou打成泥,和面做幾張rou餅?!?/br> 廚娘半是恭維半是真心:“只沒想到做rou餅吃?!?/br> 衛繁笑:“左右先前沒吃過,你有別的吃法,只管去試,做得好了,賞五貫?!?/br> 灶間的幾個廚娘、食手、幫廚都來了興致。 綠萼又笑著將衛繁未盡的話說明:“不拘你們能做出了多少道來,凡入口的,都有賞?!?/br> 一個膽大的食手問道:“夫人,小人若是做好十道?” “那便得五十貫?!?/br> 這下灶間幾人剎時滿腔熱火,衛繁索性叫素婆:“素婆,再問夫君多要些鼉rou來?!?/br> 樓淮祀哪會拒絕 ,當下又叫人送了一抬rou送來廚房。府衙前的惡鼉,rou歸rou,皮歸皮,骨歸骨,處理得妥妥當當,樓淮祀本想將rou散與棲州百姓,誰知,除了府外長街隨他一道的外來客興高采烈地擁上來分了鼉rou,棲州本地人卻無一過來分rou,連那個想要拿rou的閑漢,都被他老娘硬扯了回去。 樓淮祀冷哼一聲,把手中鼉龍的一截尾巴扔在地上,道:“吃惡鼉他們怕鼉神報應,打殺時怎不怕有報應?!?/br> 賈先生道:“是以才要擺在河道邊祭祀求恕?!睏菽昴甓加袗狐儌耸?,再是賤骨頭因著一時激憤,也有幾起人殺惡鼉之事。只這些將惡鼉殺人,卻又恭恭敬敬擺在道邊又跪又拜。 清和道長為此憂慮道:“知州,上午我等殺鼉時,便有村民張望,似有阻攔之意?!?/br> 樓淮祀惡狠狠地道:“他們敢攔,我就敢抓,什么村長、族老、族長、寨主敢來生事,一律投進牢中打一頓再拉去挖排水溝?!奔б彼麄儙Я艘磺П刂?,原先他的兵就抽了回來,現在樓淮祀調一二百人抓捕聚眾鬧事的村人不在話下。 清和道長很滿意,樓小知州肚里的小道道是多了些,但辦起事來卻無后顧之憂,一應雜事碎屑都會清理干凈。他寫的幾封信與教中手令都已經散了出去,鄰州子弟幾日便能前來,遠的道友再遲月余也能到來,到時,道友齊聚,也好一道斬妖除魔。 天擦晚時,衛繁叫人將炙烤與煨煮的鼉rou擺在院中石桌上,聞起來香味撲鼻,吃起來……還無人動箸。 衛絮遲疑了半日,還是提不起執箸的興致。 衛繁知衛絮受不得鼉rou,道:“大jiejie先回屋,我和樓哥哥嘗嘗味道?!?/br> 衛絮道:“我吃不得它,卻非見不得人吃它。只是,二meimei,這真吃得?” 樓淮祀為了鼉rou還把姬冶一道拉了來,拿了一塊炙烤的鼉rou給姬冶:“表兄,嘗嘗?!?/br> 姬冶倒不怕死,又見衛絮眼眸中隱有擔憂,有意為之,接過鼉rou放在進嘴里。 樓淮祀暗笑:所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他表兄也不過紅塵戀色之人啊,姬冶掃他一眼,倒了一杯酒,道:“這rou不錯,與雞仿佛?!毕肟此男υ??做黃梁夢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6-22 23:55:06~2020-06-24 23:34:1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清瑤家的大團子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miumiu_yan 20瓶;21746789 10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47章 棲水上,魯犇與李在領著兩條船在水面巡邏。 “老李, 再與我一碗酒?!濒敔哪ǖ艉舆呎慈镜木颇?。 李在不肯將酒倒給他, 道:“三牛, 如今水道上往為船只頻繁,來的又是都是商客,一個一個不是攜了一箱一箱的錢來, 就是帶了一船船的貨來,那些水賊哪里不會眼饞。方都尉這兩日又跟小郎君討了兩條船, 就怕賊人賊船驚走商客。你少吃點酒, 別誤了正事?!?/br> 魯犇遞著碗:“你看, 你看這碗?跟酒盅差不離,我吃十碗都抵不得京中的兩碗酒, 這酒又淡, 不過解解渴。棲州這鳥天氣, 入秋后倒比夏日還熱,曬人到起鹽花?!?/br> “你可真沒吃醉?”李在問。 “你只啰嗦, 我哪里像吃醉?”魯犇道。 “你若誤了事,小郎君不罰你,牛叔也會處置了你?!崩钤诘?。 魯犇笑道:“這我還能不知曉?只我真個沒醉?!?/br> 李在無奈又倒了一碗酒給他, 自己看著江面船只, 不敢有絲毫的大意。魯犇又吃了一碗酒,心滿意足,道:“我看那賊也不敢來。前日方都尉與關蠻子燒了了兩條賊船,又將人頭掛在岸邊, 將賊人嚇得膽細不敢隨意動手?!?/br> 李在道:“那不過一伙小賊,不成氣候,燒了劫道的家伙什自是散了。聽方慰說云水一帶盤踞著一伙賊人,幾個賊首拜了三把交椅,集得不少武藝高強、殺人如麻的強人,那處水路復雜,跟迷道一般,易進難出?!?/br> “再如何也理一為蟊賊,來一個殺一個,來一對撕一雙,揪了腦袋下來,換了一二下兩銀子買酒吃?!濒敔牡?。 李在笑了笑:“在水里你如何撕他們?這些賊人都是水邊生長,多數好水性,你我幾下狗刨,不至于淹死,卻不及他們靈活。在水中,須吃得大虧?!?/br> 魯犇哈哈哈大笑:“他們潛水鑿我們的船,我們扔油桶去他們船上燒他們船,我們不過沉底,他們卻是燒個底兒穿?!?/br> 李在想想船上攜帶的利器,松快不少。船過一個彎道,卻見前面有兩艘商船不知怎么在一起,倆邊互不相讓,起了爭執。 魯犇道:“指頭大點事的,也能吵斗?!?/br> 李在道:“這處江面寬闊,如何能撞得船,別是水賊使詐。我們先提防,過去問個究竟?!?/br> 這兩艘商船一艘卻是鄰州來得,運了滿滿一船的好板材,船主頗有眼光,想著以前棲州籃子打水的破地方,棺材板都挑了薄木板做,這幾月又是蟲金又是神火,竟有幾分欣欣向榮的意頭。棲州城不少地方翻新另建,想來要用板材,有些講究點地方,定要用好木頭,左右他們離得近,過來也要不了多少路資,只這一條就比別處賺了好些。那個榷場進場的簽牌就要百兩銀,他一賣木頭也犯不著進場,只在外頭與棲州做些邊角買賣。 也是他時運不佳,走了背運,船的木頭綁得不甚牢固,好些木頭滑落掉進水里,不得不停叫船手下水打撈,撈時不心時,木頭擦碰到了過往船只,對方也是個兇的,頓時不依不饒起來,真將船搖過來要撞他們。這下見了巡邏的兵丁,真是喜出望外。 那船主道:“官差,小人真是無意為之,也與他們賠禮置歉,緣何不依不饒拿船頭來別我?!?/br> 與船主爭吵的大漢卻是個管事,不是主人家,聞言辯道:“我們遠道而來,焉知不是你們故意為難?不然,怎在江上用木頭打我的船?!?/br> 船主直跌足喊冤:“我怎是故意生事拿木頭打你的船?我家木頭滑進水中,自要撈起,這木頭不曾生得眼睛,這才碰擦到了你們船,都不曾傷著船身?!?/br> 那管事道:“你這木頭怎早不跌落,晚不跌落,偏我們船經過時跌落?怕不是藏得詭蜮心腸?!?/br> 船主見怎說都無用,也生了氣,怒道:“我家的木頭落水在前,你家的船行來在后,你既見了前頭船只生了事故,怎不往遠處搖去,避讓開來?這江道,十條你船也走得,何苦要往我們這邊過?” 管事也怒道:“好沒道理 ,我們郎主見你們船似是出事,便特意過來問問要不要搭手,誰知,還不曾開口,倒挨了你一木頭?!?/br> 船主怒道:“我說無意,你只不信,奈何?” 管事冷笑:“棲州這邊水賊多,誰知你們是好是歹?!?/br> 船主道:“既怕我們是匪,為何近前?” 管事回道:“遠時只當是好的,近了才知你們善惡騙人辨?!?/br> 李在喝止了他們的爭執,問那管事:“你們主人家在何處,出來做主?!?/br> 管事老大不高興道:“我們郎君又不是伎人……” 李在不耐煩道:“我看倒像你們生事,你可做得你們家郎君的主,你若是做得主,我便拿你去問話,若是做不得主,還是讓你們郎君出來說話。你們郎君藏頭縮尾,莫非見不得人?” 管事不敢再犟,忍氣回船中喚人,隱隱還傳來聲音:“郎君,他們勾結一處,單欺外生地生客,早知就不來棲州了?!?/br> 李在更不高興了,只將臉拉得老長,等得片刻,一個束發月白長袍的俊俏郎君從船艙里出來,笑著一揖禮:“差人見諒,家中管事護主心切,言語急躁了一些?!?/br> “船主不知如何稱呼?!?/br> 俊俏郎君笑道:“免貴付,單名一個忱字?!?/br> 李在聽他口音,又問道:“付郎君哪里來?” 付忱道:“故籍桃溪,后遷禹京,聽聞棲州產蟲金、石脂。付某便想來看看棲州的榷場有些易賣之物,商賈通南北有無。付某若有財運,尋得好貨,賣與別處,也好維持家中生計?!?/br> 李在看他面容白凈,舉止文雅,將疑心去了三分,問:“付郎君念過書?” 付忱輕笑搖頭:“慚愧,談及讀真是羞于見付家祖宗,不過混了個會讀會寫,求不得功名?!?/br> 李在道:“付郎君是知禮之人,我看你們倆船相擦多有誤會,不如丟開手,各自進城?!?/br> 付忱道:“差人說情豈敢不應。我們來時聽得棲州水賊猖獗,這才草木兼兵?!?/br>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6-24 23:34:17~2020-06-26 23:30:2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cra色2011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清瑤家的大團子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一粒大米、21746789 10瓶;一一 8瓶;一串亂碼 5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48章 李在對這個付忱總是不大放心, 只他自知自己氣量不算大,又多疑,看付忱行事做派, 頗有大家公子之風, 自省自己是不是犯老毛病。他到底留了個心眼,借口要回城復命, 順便護送付忱入城。 付城欣喜地一揖, 又叫管事拿好酒酬謝。 李在看他神色不似作偽,到了渡口上岸,又百般試探。 付忱也不在意說起兒時之事 , 又嘆:“其時頑皮不知事,一味好逸惡勞,只學得一身紈绔氣息, 學文也好,習武也罷,皆拋于腦后不愿用功。家中做得雜貨生意, 南北百種貨物經手,厚厚一本賬本,哪個愿去看它,只嫌繁雜啰嗦。直至家父仙游而去, 才追悔莫及?!?/br> 他神哀凄, 李在也不由自悔問到了人傷心處,道:“郎君原諒, 李某多嘴了?!?/br> 付忱輕笑:“你不過無心一問,只我初到生地,遍生愁緒罷了?!?/br> 李在幫他雇了一個挑夫,指點了府外長街的客棧, 見付忱帶著管事、健奴、挑夫大搖大擺進了府外長街投了望禹客棧,沒一會,又大搖大擺地去長街街尾看看只差一個收尾的榷場。 棲州的榷場雖是一年新辦,在眾僧對于神火的吹噓,兼皇后對蟲金的夸贊之,足以引得各處商戶蜂擁而至。榷場中設五十個鋪外,憑簽領號入內,一個鋪位百兩白銀,衛繁和衛絮原本還怕樓淮祀獅子大開口,令商戶望而卻步。衛繁甚至偷偷備了銀,若是無人進場賣貨,榷場冷清,自己就多租鋪面,充充場子。誰知,五十個鋪面竟不夠分,入不了榷場的商戶還試圖出高價買他人手中的簽號。 樓淮祀這等敲骨吸髓的人,得知后立馬下令禁令商戶易買易賣簽號。 來遲的幾個商戶嘴中發苦,聚一塊商議了一番,推出一個領頭的求見樓淮祀,躬身道:“知州,草民等攜貨遠道而來,道路崎嶇顛簸,以至來得遲。進不得榷場,這貨拉回去,路上拋費便是好一筆銀錢,實在是無法啊?!?/br> 樓淮祀笑道:“你放心,我這棲州城名聲臭不可聞,你們越冒險而來,便是給我這個知州臉面,我總不能讓你們千辛萬苦把貨拉來,又千辛萬苦拉回去?!?/br> 商戶領頭深深一揖:“啊呀多謝知州體恤?!?/br> 樓淮祀又道:“只是,榷場的規矩定得雖有些疏漏,然最忌朝令夕改,改弦易張也得等到明年?!?/br> 商戶的領頭人怔愣,他本來聽樓淮祀話說得漂亮,似要為他們做主,誰知下一句就把所求之事,毫不留情地給打了回來。 樓淮祀搖著扇子道:“別急,做買賣急有何用。我與你們一個主意,榷場在府外長街街尾,入榷場必經長街,我叫街尾一箭之地的兩邊屋舍空出鋪面臨時短租于你們,這主意如何?” 商戶的領頭聽后大喜過望,千恩萬謝地去了。 買了號簽的商戶早早進入榷場之中將易賣的貨物擺好,順道再看看棲州主賣的石脂蟲金。 蟲金倒罷,衛繁衛絮不便出面,衛放眼看這天大的熱鬧,早撒著歡游玩去,才懶怠在那賣什么蟲金,因此,素婆接手了買賣。再體面,也不過是樓家的下人,沒甚稀奇的。 但石脂那邊就不同,石脂脂局統管,陳賀為人一板一眼,他知脂局上下無一人長于商賈之道,這等掏別人銀子的事還得樓淮祀來。因此,陳賀特地提了塊長街上買的白糖糕,糙紙一包,就拎來當上門禮,求教樓淮祀市賣之事。 這上門禮可真夠寒酸的,樓淮祀接過后邊嫌棄邊拈了一塊放嘴里,然后道:“兩點足矣?!?/br> 陳賀虛心靜聽。 樓淮祀伸出一根手指,道:“一市賣時不可高高在上,雖說石脂不愁賣,但商賈一道講究一個和字,哪里擺不得官威?” 陳賀道:“有禮,雖是賤業,卻不可輕賤之?!?/br> 樓淮祀又道:“二便是叫三皇子去做那個掌柜?!?、陳賀不解,追問:“敢問知州這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