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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找到那個平一點的地方,蘇云景不敢開手電筒,怕傅寒舟真在這里,他這么冒然找過來,不好解釋他為什么知道這里。 摸著黑,蘇云景見平地光禿禿,沒有人影,他才松了口氣。 傅寒舟要在這里,說明他病情又加重了,但不在這里,蘇云景又擔心他的安全。 蘇云景心里很不是滋味,后悔自己當時怎么就推開了小酷嬌,就讓他親,又少不了一塊rou。 他的手凍得很僵,但后背卻冒著汗,額角也淌著熱汗,被寒風一吹,沁心的涼。 蘇云景哈了一口氣,搓了搓手,打開手電筒正要下山時,一個人影緩緩坐了起來。 手電筒的光正好打過去,冷白的光映在那人的眉眼,像覆了一層霜。 蘇云景手電筒的光稍稍偏斜,照見地上有一把鐵鍬,手抖了下。 然后慢慢走過去,才發現傅寒舟挖了一個坑。 他坐在那個像墳一樣的坑里,看著一步步走來的蘇云景。 傅寒舟幾乎可以用狼狽來形容,身上臉上都沾著土粒。 蘇云景之前給他綁好的綁帶也松散了,有血從里面浸出來,現在已經凝固,變成褐色的污漬跟土混一塊。 蘇云景的心臟像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猛地攥住,難受地幾乎喘息不上來。 他眨了一下眼睛,有溫熱的東西從里面流出來。 心抽疼的抽疼的。 看見蘇云景這樣,傅寒舟立刻從里面出來了,他整個人異常緊繃,手臂內側的肌rou都在抽搐。 俯下身,給蘇云景擦眼淚。 指尖像塊冰似的涼,發著顫。 傅寒舟像對待個易碎品似的,也像害怕把夢戳破似的,極其小心地給蘇云景擦著淚。 第58章 蘇云景的心像鉸刀似的, 但他不能崩潰,傅寒舟還病著。 當初蘇云景的手背只是被刀劃了一下,都把傅寒舟刺激的精神險些失控。 更別說現在當著傅寒舟的面流淚了, 只會加重他的病情。 看著齒頰緊咬, 神情極度痛苦,卻小心翼翼給他擦淚的傅寒舟, 蘇云景連忙收斂了所有的脆弱。 “我沒事,我沒事,我剛才是在擔心你?!碧K云景心疼地問傅寒舟,“冷不冷?” 蘇云景就怕傅寒舟一個人來這兒了, 知道他特別怕冷, 出門之前從傅寒舟衣柜拿了一件外套。 把外套給傅寒舟穿上, 蘇云景俯身將大衣的扣子一一扣上。 傅寒舟還在抖,也不知道是冷, 還是又出現了幻覺,唇色泛著青白, 臉上還沾著土粒。 山里濕氣很大,傅寒舟挖了那么深的坑,土都是潮濕的。 蘇云景捧著他的臉, 把那些土拂了下去。 傅寒舟的臉冰手得涼, 蘇云景用手給他捂了一會兒。 小酷嬌的眼尾泛著紅, 漆黑的眸里都是水汽,眼淚欲掉不掉, 被打濕的睫毛一直顫著。 神情還是那樣痛苦, 低低喘息著,喉嚨發出一種類似嗚咽的聲音。 傅寒舟以為他從這個世界消失了,以為他徹底離開了他。 看見他這樣, 蘇云景心疼極了,抱住了傅寒舟,想把他從夢魘跟痛苦拉出來。 “寒舟?!?/br> “寒舟?!?/br> 蘇云景貼著傅寒舟的臉,一直喊他的名字,讓他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別怕,我在這兒,我在這兒呢?!?/br> 心底的惶恐不安,在感受到蘇云景身體的溫度后,慢慢被撫平了。 傅寒舟伸出僵硬冰冷的手,攥住了蘇云景的衣角。 蘇云景帶著傅寒舟下了山,路上他一言不發,只是緊緊抓著蘇云景的衣服。 好不容易下了山,蘇云景用手機app軟件叫車。 這里的位置太偏了,又是大半夜,誰都怕遇見危險,所以一直沒人接單。 四月份的山風仍舊刺骨,怕傅寒舟冷,蘇云景一直抱著他,捂著他耳朵跟臉輕輕地搓。 傅寒舟靠在蘇云景肩上,長睫垂下,像一只疲憊不堪的鳥,飛倦之后,終于找到一棵停歇的樹。 蘇云景他們等了將近一個小時,終于有一輛車接了單。 坐到溫暖的車廂里,傅寒舟窩在蘇云景脖頸,迫不及待索取他的溫度跟身上的氣味。 蘇云景能感覺到傅寒舟似乎在輕嗅自己。 之前有段時間,小酷嬌就對他身上的氣味特別敏感,換個洗發水都不行。 現在這具身體換了,用的洗發水跟肥皂不一樣,蘇云景也不知道傅寒舟在聞什么。 前面的司機從內視鏡看了他們倆一眼。 車內沒開燈,司機也看不清楚他們的五官,勉強能看見靠的那團影子在發抖,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 司機低頭看了一眼手機訂單,跟蘇云景確定,“去華欣酒店是吧?” “嗯?!?/br> 司機跟蘇云景閑聊,“我你朋友一直抖,是生病了,要不要去醫院?” 蘇云景應付他,“只是吹了點涼風,回去睡一覺就好了?!?/br> 見蘇云景沒有聊天的興致,司機專心開車,不再搭話了。 傅寒舟還攥著蘇云景的衣角,幾乎是半抱著他,像以往那樣喜歡黏著他。 蘇云景明顯感覺出傅寒舟的態度變了,雖然還是不說話,但熟悉感回來了。 這幾天傅寒舟沒有排斥他,但也從來沒有主動親近過蘇云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