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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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王爺身邊的參將徐享,派人去過城門營。陸公子不放心,便派人暗中跟隨。想必王爺的守衛未至,便是為此。至于刺客,這么些大內高手,訓練有素,趙某有什么本事,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他們安插在浙州城外不給人發覺?” 睿王哽了一下,臉色赤紅,“本王身邊的人,也是你能胡亂栽贓陷害的?事實如何,本王自會查個明白!這些人……這些人是哪兒來的?趙晉,本王警告你,你別輕舉妄動,這邊動靜這么大,齊謙必然已經知曉,浙州官府也必然已經派人前來支援,你敢亂來,趙晉,你便有八個腦袋也不夠掉的!” 趙晉抿唇不言,身后,一個身穿黑衣的漢子跳下馬,持鞭走上前來,“睿王爺?” 他聲音洪亮,生得五大三粗,睿王親衛將主子團團護住,抽出刀做出防御姿勢。 漢子怔了怔,丟下鞭子仰頭笑了幾聲,“睿王爺,小人康學文,乃是康家堡二當家,久仰王爺大名,這番前來,乃受舍弟所托?!?/br> 睿王抿唇道:“你姓康?” 漢子笑道:“正是,舍弟康學星,人在晉陽,人稱紅毛頭子,前幾日,他在京城的眼線截獲線報,知道有人要對王爺不利,特命小人前來護持。舍弟對睿王大義仰慕已久,愿率人眾,一并投入王爺麾下,供王爺驅使,無所不從?!?/br> 第109章 行轅庭前, 趙晉靠柱立著。冬日蕭索,可這庭院里花木蔥蘢,布置得精巧雅致。 齊謙氣喘吁吁地奔進來,看見趙晉, 他頓住步子, 低眉走過來, 手在腰間劍上握得很緊,“所以太子有異動, 官人早知情, 卻未曾向王爺示警?” 趙晉攤手笑道:“我說不是, 想必齊大人亦是不會信的。齊大人消息倒也靈通, 王爺才到行轅, 大人便退守而回,不知郡主身邊是何人護持,可靠得住么?” 齊謙抿唇道:“官人與其擔心別人, 不若多擔心一下自己。王爺遇險, 戍衛不及, 那些守衛是怎么與王爺走散的,為何官府援兵遲了那么久, 官人可都想好了如何應對?莫要待得王爺問起來, 官人卻圓不過,將王爺置于險境, 這么大的罪責,可不是一回兩回救駕有功就能彌補得了的?!?/br> 齊謙瞥了他一眼,兩人之間到底有些不能為外人道的牽連, 總不能眼睜睜瞧著他走上一條死路。齊謙壓低聲音道:“你為了護住晉陽這一支人馬, 如此大費周章, 王爺便是無可奈何收容了了這些人,難保將來不翻舊賬。且你手上另一支……王爺也是知情的,遲早都是個禍端,還是早早打算為上?!?/br> 趙晉點點頭,齊謙又道:“既然推到徐享身上,就做的干脆點兒,別留后患才好?!闭f完這句,他抬手拍了拍趙晉的肩膀,拉開門,大步走進廳中,鏗然跪下去,“末將救駕來遲,王爺恕罪!” 趙晉瞧瞧天色,已近正午,陽光是越來越好,卻依舊冷得要把人凍僵。 春日總是來得這樣遲,這般寒天,就該縮在屋子里,蜷在火爐邊上喝茶才是。若是再有個香軟的人可抱在懷里,那便更美了…… 想著想著,他的思緒已經飄遠。 此刻清溪趙宅院內,柔兒正坐在窗前,瞧安安和小花在雪地里奔跑。 腳下太滑,安安跌了一跤,不等人上前把她扶起,她自個兒一翻身就爬了起來。身上穿的厚實,倒不會摔得很疼,況且她忙著追逐小花,也顧不上哭泣。 金鳳怕她在外頭久了凍壞了,一聲聲喊她進屋暖暖。安安根本不聽,小花爬上樹,她正仰頭望著老槐樹的枝椏,思索著自己該怎么追上去。 “太太,小姐都玩瘋了,天這么冷,上回風寒剛好沒幾天,您也不管管?!苯瘌P話音中頗有幾分嗔怪的意味。 柔兒不以為然,知道金鳳都是為她為安安好,主仆倆自從上次把話說開,比從前關系還更親近。 “由著她吧,總關在屋里,會越來越嬌氣?!比醿鹤约簭男【团罉湎潞?,不會老老實實在屋里呆著。只要穿的暖和,別凍壞了就好。 金鳳嘆了聲,“太太,您可不能這么縱著小姐。學規矩學的馬馬虎虎,又鎮日在外頭摔摔打打,萬一將來性子野了,就不好管束了。往后萬一傳出個‘假小子’的名兒,婆家都不好找了?!?/br> 說得柔兒直笑:“找不著,我跟官人就把她留在家。不嫁就不嫁,官人又不是養不起?!?/br> 她想到趙晉從前說的話,他不僅不想閨女嫁,還準備給閨女招贅婿呢。要是把這話跟金鳳說了,還不定要被她怎么嘮叨。 果然,金鳳不贊成地道:“話不能這么說,將來小姐大了,要是怨您們怎么辦,到時候質問您,‘怎么不在我小時候好好教我規矩?看我現在什么都不會,出去給人笑話了?!綍r候您不難受呀?” 柔兒笑道:“你說得是,回頭教規矩的事兒,就托賴你啦金鳳姑娘。我是不成的,安安一跟我撒嬌,我就沒轍了?!?/br> 金鳳說:“那交到我手里,我管著小姐,太太可不準心疼護著,到時候又拿太太的身份壓我不許我歸置?!?/br> 柔兒無奈地攤攤手,“我哪兒敢???” 第二日,金鳳果然接管過安安,從每晨行禮教起,不請安不準吃飯。 安安扁著小嘴要哭,望著柔兒委屈巴巴地伸手要抱,金鳳板著臉道:“不行禮,今兒就不能跟小花玩兒,小姐彎彎膝,說聲母親安好,就能吃雪團子糕,還能給阿娘抱抱?!?/br> 安安一臉懵懂,小小的身子,被金鳳按著肩膀按著腿,她見躲不過,張開嘴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小家伙一掉淚,就越發不可收拾,漲紅了小臉,攥著拳頭,哭著說著:“阿娘抱抱,金復壞——” 金鳳的那個鳳字她都念不準,一臉委屈的望著柔兒,好似被人販子拐走了一般驚恐和傷心。 柔兒動了動嘴唇,想替女兒討饒,對上金鳳的冷臉,她抿住唇強忍著沒吭聲。 金鳳垂眸望著安安,“小姐,奴婢是為了您好?!?/br> 安安見娘親不救自己,心里頓時涼了半截,她抬起小臉,仰頭望著金鳳,——對方板著面孔,看起來好可怕??墒恰?/br> “復復抱抱……”安安伸出小胖手揪著金鳳的衣擺,可憐兮兮地把小臉貼在金鳳腿上,“金復抱抱?!?/br> 阿娘見死不救,唯有求一求眼前這“惡人”。 果然,惡人繃不住了。如此玉雪可愛的一枚小團子伸手求抱,得多狠的心才能說出拒絕的話???反正金鳳此刻說不出來。 她矮身蹲下來,抹去小團子臉上的淚花,“好了,今兒就算了,明兒不管怎么樣,小姐都不能耍賴了,好不好?” 小團子抽抽噎噎地哭,抱住她脖子把自己貼在人身上,“好,嗚嗚……” 屋中人忍不住都笑了起來。安安又一次學規矩失敗,柔兒也不知這樣是對是錯,對著安安,她實在狠不下心。孩子還小,就讓她暫時偷偷懶吧……柔兒這樣安慰著自己。 轉眼正月已過。期間趙晉命人報信回來,說郕王在回屬地的路上遇襲,睿王前去支援,不知何故帶了趙晉一道前去。 柔兒算著日子,他從年初五離家,已經走了整整三十天。 安安的生辰他沒能趕得及回來。 柔兒腹中胎兒安然度過了頭三月,開始趨于穩定。但她不敢輕易出門,外頭局勢亂,聽說好些地方都有人在造反。朝廷派兵鎮壓了一波又一波。天災人禍不斷,有人說這是今上不仁所以招致天譴。民間流言四起,怨聲載道。柔兒從趙晉處得知,那幾個原該守護一方平安的王爺,卻在相互傾軋相互算計。 隨著各處“義軍”不斷作亂,清溪鎮上的生意也受到不小的沖擊。 那些花色鮮艷質地輕軟的布料不再受歡迎,反倒是那些質地堅韌耐用的料子開始變得緊俏。 下個月就要成婚的孔繡娘來趙家瞧過一回柔兒。 兩人在臨窗炕上坐了,孔繡娘把賬本帶過來,拿給柔兒過目,“趙爺給的人自是極好的,自打這兩位過來,鋪子里生意眼見是越來越好,要不是外頭突然打起仗來,只怕是真要開起分號來了。那趙管事說,浙州那些闊太太都收拾包袱去南方避難去了。眼見清溪也難保,不若先別進貨,把庫里的布料都賣一賣,清空了再說?!?/br> 柔兒不贊成,“今年春天來得遲,二月天雪還不化。既然又要打仗,屆時水路陸路都要受影響,不趁著戰火燒過來前把庫房填滿,到時候真要急用布料,咱們豈不是落了空?依我看,也不必再進綾羅綢緞,將粗麻葛布棉紗多進一些,便是什么時候,這些料子都有人用得上。刺繡上頭少接幾單,勻出人手把庫房守好,莫要招了蟲鼠或是走了水,——這是我的意見。你跟管事們商議,若是不贊成,就按你們商議的法子辦。我如今這個狀況,使不上力,全托賴你們?!?/br> 孔繡娘笑道:“說的這是什么話?你是鋪子大東家,你自然得提意見,行,回頭我會跟趙管事說一聲的,屆時怎么著,大伙兒再商議。你肚子如今怎樣了?滿了三個月,可算穩當了?先前我聽你嫂子說,你這一胎受罪,我怎么瞧著,你氣色倒比從前沒懷上時還好些?” “別提了?!比醿簢@氣道,“一天兩頓補藥,加上食補,再見天兒這么不動彈,不是吃就是睡,連門都不大出,自然養的滋潤,你瞧我這腰,都見rou了?!?/br> 孔繡娘上手捏了一把,笑道:“你這模樣,才越發像個太太了。原先太瘦,瞧著沒?!,F在這個樣兒才水靈漂亮呢。才嫁過來幾天啊,胎也懷了,人也壯實了,還是趙官人會疼人兒?!?/br> 惹得柔兒撲過來掐她,“回頭你也要嫁人了,改明兒,我得喊你一聲林嫂子。瞧你跟順子哥的黏糊勁兒,他可是巴巴地盼著你早點兒過門兒呢?!?/br> 倆人笑鬧成一團,自打趙晉離家,柔兒好久沒這么笑過。 孔繡娘有點惆悵,偎著她道:“你說現在千好萬好盼著在一塊兒,等過三年五年、十年二十年,還像現在這樣么?你跟趙官人也認識不少年了,你對他的感情,跟原來一樣的嗎?我總是不安,覺著不真實。這么多年自己一個人扛,突然有個人百般對我好,我卻害怕,怕有一天要失去,那還不如不曾遇見過?!?/br> 柔兒聽她說得傷感,在她臂上推了一把,“你不能這么想,這么想,日子怎么能過好?記著他對你的好,也加倍報答回去就是。往后會遇見什么事兒誰說得準呢?你別想那么長遠,把眼前每一天過踏實就行了?!?/br> 她頓了頓,又道:“下個月你就成親了,別想這些有的沒有,好好打扮打扮,等著做我嫂子就是了?!?/br> 孔繡娘被她逗得破涕為笑,撲上來捏她的臉,“你是越發頑劣了,都叫趙官人把你慣的!” 倆人的笑聲透窗傳出去,廊下的杏枝也跟著笑了。 可是柔兒還覺日子太漫長。趙晉一日不回,她的心就一日放不下。 漸漸的,聽說仗打過來了。鎮上人心惶惶,不少店鋪都關門結業,不迎客了。 柔兒聽下人們閑聊,說外頭都在傳,老皇帝身體不行了,幾個兒子誰也不服誰,都想爭那個位置。其中三王爺和六王爺勢力最大,所以遭皇太子忌憚,趁倆人皆不在京,派兵在路上擊殺他們。 柔兒知道三王爺指的就是睿王,趙晉和他在一起,不知他可平安么? 她命人供了佛龕,開始日日禱祝。 二月初七這天,下了一場大雪。 柔兒清早就在佛前跪立,保持一個姿勢久了,背脊發酸,她站起身的時候,腿突然一軟,朝軟墊上栽倒。 金鳳眼疾手快將她扶住,只是膝蓋撞了下,好在沒有摔到別的地方。 可是到底動了胎氣,晚上睡夢中,一陣陣發冷汗,她做噩夢,夢見刀光劍影中趙晉身披戰甲,被人一劍刺入前胸。他嘴角滲出鮮血,轟然倒下去,像一座山在瞬間傾塌。 “爺!” 她凄厲地喊出聲。 張開眼睛,望見帳頂輕晃的穗子,方知自己在發夢。 她想起身,一動作,才發覺自己的手被人握著。 她側過頭去,身畔床沿上趴伏著一個人。 一身白色寢衣,肩頭披著夾棉袍子。頭發散開一半,另一半束著玉冠。 柔兒吃驚地望著他。她下意識想揉揉眼睛,怕自己還在做夢,怕自己看錯了。 可是右手被緊緊握著,她抽不出。 這個手掌,這個溫度,再熟悉不過。 她眼淚迸了出來。 試探伸出左手,想撫一撫他的臉。 “柔柔?!壁w晉嘟囔一聲,然后張開眼,抬頭對她笑了笑,“醒了?” 他聲音里有濃重的倦意。拖長了尾音,無比慵懶。 第110章 “您什么時候回來的?”她打量著他。 他應是沐浴過, 身上有淡淡的香味,燭火照耀下,雙眸更顯溫柔, 他爬上來, 挪近, 展臂把她箍到懷里。 “什么都別說,先讓我抱著睡一會兒?!焙美? 好倦,終于可以卸下心防,安睡片刻。 他蹭著她的肩窩, 尋個舒適的角度, 貼在她身上睡去。 柔兒不敢動,怕吵醒了他。他看上去太疲累, 眼底有淡淡的青色,憔悴得令人心疼。 她擁著他, 抬手替他把袍子撥開, 拉起被子將他和自己一并蓋住。 趙晉低笑了一聲,手挪到柔軟的地方, “胖了點兒……挺好?!?/br> 柔兒嘆了聲, 一肚子話想問,卻是什么都問不了。 他很快就陷入了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