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
================== 《鹽霜美人》 作者:盛晚風 文案 容虞是個媚色無邊的女人。 眾人皆知,她是沈映身上最大的污點,惡毒又放浪,沒有一個人不厭惡她。 而沈映向來溫雅清雋,容色世間少有,是高山之雪,是天上明月,也是無數女人藏在心頭的白月光。 但是又沒有一個人不嫉妒容虞。 因為這個妖艷的女人,把不染凡塵的沈映從天上拉了下來,弄臟了他。 對自己狠對別人更狠的絕代風華高嶺之花|毒的一批想要什么就一定得到手的艷冠天下大美人 ——我想讓你學會的,從不是怎樣愛我,而是怎樣去愛你自己。 男主白切黑,女主黑切黑。一個譽滿天下,一個聲名狼藉,一個神仙公子,一個妖艷*貨。 【高亮】1v1 he sc (別看文案這樣其實本文感情雙箭頭,很粗很粗的那種) [排雷] 1.【重中之重】女主心理有病,好多行為常人根本不能理解,沒有憐憫之心或者說她根本就沒有心!可以說是個神經病吧(?)后面會越來越像一個正常人。 2.由于女主的成長環境,她對男主有近乎偏執的占有欲,說起來論慘還是男主慘,只是寫文女主視角多一點,故而會有一定偏差。 3.把這條單獨拿出來說,這是一場對等的愛情,沒有誰卑微一點,作者本人非常不喜歡地位上的差距帶來感情上不平等,不要連正文都沒看就說什么女主過于卑微從而上升到什么什么,謝絕ky。 內容標簽:天作之合 甜甜 爽爽 主角:容虞|沈映 ┃ 配角: ┃ 其它: 一句話簡介:她果然不愛我! 立意:不管什么時候都一定要理智且溫柔的去看待這個世界 ================== 第一章 郡王府的九姑娘 厚重的灰云一片又一片的疊壓著,沉悶的空氣里浮動著泥土的腥味,是暴雨將來的征兆。 琉夏從廚房端了飯菜進來,房里十分寂靜,她一進來便不自覺的放輕了自己的腳步,輕手輕腳的將端來的飯菜放在了矮桌上。 一陣風吹過,內屋的門簾輕輕晃動,仿佛還攜裹著從屋內傳出來的淡淡竹香。 矮桌上的飯菜裊裊的散發著熱氣,琉夏站在原地猶豫半晌,還是捏緊了自己的衣角,朝屋內輕聲道:“姑娘,奴婢從廚房端了膳食,您用一點吧?!?/br> 等了半晌,房內一片寂靜,無人應答。 就在琉夏鼓起勇氣欲重新開口時,門簾倏的被一只細白勻稱的手挑開,門簾呈夜色般的深藍,而那只手卻過分蒼白,對比強烈。 琉夏連忙退到一旁,偷偷抬頭瞥了眼從內屋走出來的女人。 這是她伺候了七年的主子,郡王府的九姑娘容虞。 容色殊麗,冠絕上京城,用一句顛倒眾生來形容也絲毫不為過。 今天的菜色同往常也沒什么太大區別,一小盆素炒豆角還有一份青菜,沒有一點葷腥,一點不像一個郡王府的小姐該吃的東西。 她吃了一點便放下了筷子,琉夏思及早上姑娘就沒有吃飯,皺了皺眉頭,勸道:“姑娘您再用一些吧?!?/br> 容虞聲線有些低,聽不出什么情緒:“不必,夠了?!?/br> 琉夏繼續道:“姑娘,奴婢瞧著您這些日子又瘦了,再這樣……” 話沒說完,琉夏便陡然對上一雙漆黑的眸子,眸子中分明沒有絲毫情緒,但這卻讓琉夏一瞬間有種詭異的被窺伺的錯覺,寒意從尾骨升起,一瞬又一瞬的向上攀爬,一下子就忘了自己方才要說什么。 容虞收回目光,氣氛陡然輕松了不少,她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道:“收拾收拾吧?!?/br> 琉夏不敢再多說什么,只得低著頭應了聲。 容虞雖說是琉夏的主子,但是這么些年從未打罵過她,甚至只是一個普通近乎卑微的郡王府一個十分不受寵的姑娘。 但縱然如此,琉夏依舊對容虞帶著莫名的懼意。 在外人眼里,容虞只是個癡戀沈世子又逆來順受名聲極差的姑娘,但她伺候了容虞七年卻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其他的東西。 那是一股陰沉又麻木的氣息,就像是腐朽的枯木一般。 琉夏還未曾多想什么,門外便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驟然打斷了琉夏的思緒。 沒有敲門,緊閉著的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個挽著雙螺髻的丫鬟走了進來。 那丫鬟見著容虞便道:“九姑娘,大姑娘要見你,勞煩你跟奴婢走一趟?!?/br> 見是春蘭,琉夏心里便咯噔一下,春蘭是大姑娘的貼身丫頭,她家九姑娘向來不受府里人待見,此一去定然沒什么好事。 容虞看了春蘭一眼,沒有什么特別的反應,只道:“知道了?!?/br> 府里恐怕沒幾個人喜歡這個陰沉又木訥的九姑娘,春蘭是大姑娘身邊的丫鬟,對容虞的厭惡便更甚之。 她并不著急走,目光掃過矮桌上那明顯被動過的飯菜,眼里閃過一絲輕蔑,明知故問道:“誒?九姑娘,這是你的午膳嗎?” “怎么全是青菜啊,琉夏你怎么辦事的,怎么能讓九姑娘吃這些豬都不吃的東西呢,還不快去給倒了!” 琉夏眉頭皺的緊緊的,看向春蘭的目光憤怒又羞愧:“你…...” “我好心提醒你,你怎么還生起氣了?你家主子可是眾星捧月的九姑娘啊,怎么能吃這些豬食呢?” 容虞說起來是府里的九姑娘,但待遇屬實和個下人差不多,況且容虞本身就不喜rou食,所以頓頓都是素菜,但也沒有春蘭說的那樣不堪。 琉夏氣的指尖都被攥的泛白了,可容虞好像還是那幅面無表情的樣子,像是沒聽到春蘭在說什么一樣。 任春蘭說什么,她都沒有出聲反駁,也不見絲毫憤怒。 又說了幾句得不到回應,春蘭便自覺無趣,冷哼一聲道:“九姑娘,跟奴婢過來吧?!?/br> 容虞這才有反應,動身隨同她一起出了房門。 郡王府位于上京城的西南側,朝北三條街就是皇宮,祿郡王容圍到如今已是世襲第四代了,這些年里也沒出什么驚才絕艷的人,到現在了幾乎是全家吃老本,名頭還在,榮光早就不復以往了。 郡王府的大姑娘容環是郡王夫人劉氏所出,也是郡王府的嫡長女,前些日子說了一門好親事,日子就定在三個月后。 嫡長女的院子自然和容虞那小破院子天差地別,方才容虞隨意掃可眼這院子角落里的一盤不起眼的綠植,便看出這盤惠蘭能值她和琉夏半年的花銷。 春蘭站在門外不輕不重的扣了三下門,恭敬道:“姑娘,九姑娘來了?!?/br> 里面傳來一道慵懶的聲音:“帶進來吧?!?/br> 春蘭推門而入,弓腰低眉,進去就識趣的退到了一旁。 這樣的房間才稱得上是大戶人家女兒的閨房,從茶案到那流光溢彩的花瓶,處處都在訴說著精致,隨侍的丫鬟加上春蘭有六個,房里站了這么多人卻絲毫不覺得擁擠。 那位大小姐就坐在主位上,椅子是有價無市的紫檀木,她的姿態懶散,手里拿著一個湯匙,正慢慢的攪動著里面的蓮子粥。 這房間容虞不是第一次來了,每次過來都會被這房里燃的香薰的頭疼。房里沒人出聲,氣氛有些壓抑,時間一寸一寸的流逝,容虞低著頭站在容環面前,一動不動。 容環放下湯匙,上上下下的看了眼站在面前的容虞,隔了好一會才終于開口:“知道為什么叫你過來嗎?” 容虞道:“不知?!?/br> 容環道:“前天安平侯府設的花宴,你賴在六meimei的馬車上不下來,只是跟過去也就罷了,還在安平侯府那么多人的面前丟郡王府的臉?!比莪h越說神色就越發的凌厲:“你自己自甘墮落沒人管你,但你到底還頂著郡王府的名頭,郡王府生你養你,就被你這樣抹黑嗎?” 末了,她道:“安平侯府之事,你可知罪?!?/br> 容虞答:“知罪?!?/br> 容虞回答的那樣輕巧,容環只覺得自己像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一口氣那么不上不下的憋的有些難受,頓了片刻才道:“既然知罪,就去領罰吧,你三番兩次不把我的話放在心里,這次怎么也要讓你長點教訓?!?/br> “是?!?/br> 容環最厭惡她這副模樣了,低眉順眼,逆來順受,但是卻好像從未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當然,除了奕王府的那位殿下。 這么些年,她把容虞踩在腳下踐踏過,也說過惡毒的話去戳過她的傷口,甚至有一段時間她恨不得容虞去死才好,所以她瘋狂的去欺辱她,但是這人每次都那樣輕飄飄的接受了,她就像沒有心一樣,看著受盡欺辱,其實油鹽不進。 容環根本不明白,現在的容虞還有什么值得傲的。 “對了,母親因為這事很生氣,從早上開始就在祠堂念經為你贖罪,你去祠堂門口跪著,她什么時候出來你就什么時候起來?!?/br> 容虞沒有立即回答。 因為她明天晚上要去找那個人。 容環鮮少看到容虞去拒絕什么,這副樣子還真有些新奇,這讓她來了興趣,她挑著眉問:“你不愿意?” 容虞依舊低著頭,道:“沒有?!?/br> 容環不禁有些掃興,擺了擺手道:“出去吧?!?/br> 容虞走出門,站在容環身旁的一等丫鬟便道:“這個九姑娘也太不識好歹了,那位根本就不是她能肖想的,如今倒好了,人家不曾多看她一眼,她自己把名聲弄的那么臭,往后可沒人敢娶她了?!?/br> 容環低著頭,神色晦暗不明的繼續攪著自己手邊的那碗蓮子粥,輕輕道:“不識好歹?也許吧?!?/br> 沒過多久,大雨傾盆而至,夏日的雨天很是悶熱,潮濕又粘膩著,令人心生厭煩。 容虞已經跪了一個多時辰了,大雨打濕了她的衣裳,祠堂的大門緊閉著,只有丫鬟往里面送飯菜的時候才會短暫的打開一下。 郡王府的下人們早就習慣了這樣卑微的容虞,沒人覺得稀奇。 說起來,人就是很奇怪。 且不說那次是六姑娘非要帶她去還是這么她自己賴在馬車上不下來,就說若真論丟臉,上次在安平侯府丟臉的可不止她一個人,分明是遭遇了一樣的事情,六姑娘回來就被人噓寒問暖,而她回來就要被人指指點點說丟了郡王府的臉。 偏偏還沒有誰覺得不對,大家都理所當然的認為,六姑娘怎么能和九姑娘比呢?六姑娘合該被人捧在手心里,而九姑娘便應該被踩在腳下。 天色灰白,雨水順著屋檐滴落。 不遠處的長廊匆匆走過一行人,為首的那個約莫四十多歲,國字臉,厚嘴唇,身上藍色的衣衫被雨水打濕了些,身后跟著兩名仆從,那人匆匆一瞥,瞧見了大雨中跪在祠堂門口的容虞。 男人腳步驟然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