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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沒有然后了。 東曉不可置信地問:你這閑事就管成這樣了? 白硯認真地說:你說你的想法,我聽著。他這不是還在醞釀中嗎? 東曉佯怒道:我還等著你開解我幾句吶。 白硯問:你的困擾是什么? 東曉收了玩笑的神色,低頭用力擦拭餐桌,宋先生也暗示過好多次,可我總覺得他在可憐我。當初,我對他表白過,那時候我比現在年輕,也沒這些不好的底,他都沒接受。你說,現在,他看上我什么呢?我什么都沒有了。 白硯沒出聲,東曉在搖擺在猶豫,他知道。 他同樣知道東曉問他這些,更傾向于從他這兒得到一個樂觀的答案。 可臆測宋憬聞心意的話,他是不會說的。經過考證再開口,才是真正對東曉負責。 所以,瞧見宋憬聞一步步朝餐廳靠近,白硯干脆沒出聲。這次就算他專斷,他覺得,這兩人還是攤開說比較好,缺少交流是感情中的大忌,六年前,他跟裴摯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此時,東曉背對著客廳,宋憬聞已經到了餐廳外邊。 白硯問:你覺得他可憐你? 東曉點頭:是。 覺得自己不夠好? 是。他為我做了這么多,我應該盡可能地回報他,而不是趁機訛上他。 宋憬聞站在餐廳外聽完這兩句,眉心迅速打起一個結。 白硯覺得到這兒就夠了,開始轉移話題,你什么時候入學? 宋憬聞沒繼續停留,輕聲來,悄悄走,沒一會兒,背影就遠了。 很快,裴摯又晃了過來,沖著白硯說:咱們這就回去吧? 白硯回神,想到今晚他的確還有安排,轉而對東曉道別。 沒人留他們,誰留他們啊是吧?這天是七夕。 東曉跟宋憬聞一直把他們送到院子門口,臨別時,宋憬聞意味深長地跟白硯道了聲謝。 白硯心領了,宋憬聞這么鄭重地對他道謝,說明情況應該是好的,對吧? 他等著東曉的好消息。 白硯跟裴摯從宋宅出去,一路上再沒說東曉的事兒。 車行駛在山邊的林蔭道,郊外的夜永遠比城市黑得更透更澄澈,剛過八點,給人直觀感覺卻像是城市的九點后。 白硯沒開后座的燈,反而大敞著窗子,讓融融月色透進車里。 他突然問裴摯,你五歲那年,有天晚上,非鬧著去我家找我,最后真帶著壓歲錢去了我家,還記得嗎? 裴摯摸著兜里的東西,心里琢磨著正事,手心出了汗。腦子轉一圈,當真從記憶里翻出這么一件事兒。 這又是一筆黑歷史。 不過,誰的童趣時代沒幾筆黑歷史呢?是吧? 白硯從小被當成明星打造,小時候還真演過一部戲。 那年,白硯七歲,演的是苦情戲主角的兒子。 那電影的劇情,裴摯如今已然記不清了,他唯一有印象的是,白硯演的小孩在戲里過夠了苦日子,吃不飽穿不暖,還特別懂事兒,吃個餅都舍不得多吃一口,心心念念給媽留著。 小孩的邏輯,大人很難理解。裴摯當時知道那只是戲里的人,可是,只要那小孩頂著白硯的臉,他就覺得他哥受了苦。 所以,那晚從電影院出來,他吵著要去找白硯。單找還不行,還要先回家揣上壓歲錢。 他媽擰不過他,給白女士打了個電話。 于是,晚上九點半,裴摯跟他媽一塊兒出現在白硯家。 他們的童年,確實,令人回味的東西挺多。 裴摯自己也樂了,還記著吶? 白硯樂不可支地接話,能不記得嗎?我都睡了,又被你叫醒,人迷迷糊糊的,就見你爬上我的床,還往我手里塞錢。 裴摯打了個補丁,還哭著喊著要用壓歲錢養你。 兩人同時笑出聲來,這都什么事兒??? 可,那是他們最初的寶貴和純粹。 更美好的是,他們無需追憶,時光如白駒過隙,轉眼二十余載光陰過去,他們依然純粹,他們的現在和以后依然純粹而寶貴。 車離市區越來越近。 七夕夜的狂歡,遠處天幕,有煙花綻,那一片靛藍被銀花火樹印得格外璀璨。 夜風清涼,又是一年秋初,這一個秋初,白硯沒像以前那樣郁悒。 他來了個深呼吸,給自己提神,垂在身側的手,也摸進了口袋。 可沒等他把那東西摸出來,手腕一緊,整條胳膊被裴摯拖了出去。 一小片冰涼觸碰到他右手的無名指,從指間,一直滑到指根,嗯,飛快的。 白硯低頭一瞧,那是一枚男戒,裴摯就這樣不容分說地給他套上了。 套上還沒完,裴摯托起他的手,火速放到唇邊親了下,我那話現在還算數,養你一輩子,就這樣定了。 白硯: 這他媽是求婚吧?是求婚吧? 裴摯沖他得意地眨了眨眼。 白硯摸著戒指,又氣又好笑,沖著裴摯質問:就這樣了? 裴摯笑意淡了些,你不覺得這樣特別有驚喜?特別出其不意? 雖然現在都流行單膝下跪,可他對他哥單膝下跪都快成日常了,求婚還這么干?太普通了吧。 白硯眼底暈出一絲笑,我真是太驚喜了。 很快,從兜里掏出自己準備的戒指,打開盒子,挑出一個,嗖地套住了裴摯的無名指。 裴摯這下真愣了,好半天才回過神。 他晃了晃自己的手,瞧著那輪銀白光圈。他哥也準備了戒指? 白硯昂著下巴,瞥一眼他的手,就這么著吧。 裴摯伸手摟住他哥的肩,這可怎么辦?婚戒,咱們一人準備了一對,以后戴誰的好呢? 白硯命令下達得挺果斷,單月戴你的,雙月戴我的。簡單粗暴。 接著,捏著裴摯的下巴,嘴唇碰了下裴摯的嘴,如蜻蜓點水。 分開時,他收了笑,七夕快樂。 交握的兩只手,兩枚款式不同的戒指,這是他們的心有靈犀。 窗外斑斕光彩映亮他們的臉,裴摯把白硯的手握得更緊,每天都得樂。 來日方長,那樣長久的以后,希望你一直快樂。 希望,你在我身邊的每一天,都是愉快的。 白硯轉頭看向他,促狹地問:你專跟我比著來是吧? 那一雙眼眸剔透似水,裴摯深深凝望,沒說話。 兩相對視,而后,他們都笑了。 這個世界不算完美,可幸好,他們掬住了心底這一抹白月光。 這一抹白月光,從他們懵懂童年,到青澀少年,再到如今,或許曾被陰霾遮覆,卻從未淡去,更不會泯滅。 今后的路還長,路上或許還有坎坷。 可有斯人相伴,他們不會孤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