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頁
“……我開車過來的,網名字比較特殊,我有兄弟知道在哪?!?/br> 楚亞去的網就在楊浦和寶山交界處,看謝廷YY頻道的名稱,他應該在楊浦,過來的確很近。 “兒子還有車?”楚亞嘲諷,謝廷回答:“摩托車也叫車啊,我還花了八千改裝呢?!?/br> 不管怎么說,這都勉強能算網友見面,謝廷也幫了楚亞的忙,所以楚亞繼續問:“行,那你把那個黃毛怎么樣了?” 謝廷專注在游戲里,頭都沒抬:“我不說了嗎,他進醫院,我進派出所,明早警察查監控應該就會來找我了——這里好像還在楊浦轄區內,都是老朋友了,一周應該能出來?!?/br> 他的聲音并不在乎:“哦,當然,前提是那黃毛聽完我的話還敢報警?!?/br> “不過我也沒有太過分,他哪只手動了我兒子我就拆了他哪只手而已——應該就是點外傷加手指骨折,少打兩天游戲自己就好了?!?/br> 說完謝廷問:“你還不睡覺跟爹這bb什么呢?” 楚亞嘴唇動了動,想說點什么,但最終卻只露出了懶得理他他的表情,閉上眼睛很快睡了過去。 *** 那一天楚亞的夢里,一直有絢爛的賽場光線,有嘈雜的觀眾呼喊,有滋滋的耳麥電流,有錯落的多國語言解說,也有家鄉小縣城的天邊,懸掛的那輪月亮。 是他的快意,也是他的孤獨。 明明是一個陌生人陪在自己身邊,他卻想起一次又一次的離別,對別人而言不過是普普通通的聚散,對他卻是每一次都帶走他的光,讓他重回深淵。 偏偏他不是那么擅長表達的人,開不了口,也留不住。 夜晚逐漸深去,他能感覺到自己在哭,有人罵得很兇:“我艸……你哭你媽呢,我他媽不都幫你揍回去了嗎?” 楚亞沒有完全醒來,只記得迷糊中有人影過來換了幾次藥,坐在他身旁的那人也一直低著頭,似乎是玩了一通宵的游戲。 *** 早上再醒來時,謝廷已經不見了,楚亞看到枕邊有兩張錢,醫生走過來說:“你在我診所待兩天,上樓我那兒可以洗澡?!?/br> 楚亞拿著錢想遞過去,對方卻回答:“不用,他已經給了?!?/br> 這讓楚亞疑惑:“那這錢……” 醫生舀了一碗自己也在吃的稀飯給他,說:“你哥說留給你,你自己看著花?!?/br> “……”楚亞差點嗆死,“那傻逼不是我哥……!” 醫生“哦”了一聲,說:“那你倆什么關系?” 楚亞咕咚咕咚把稀飯喝了,說:“網友,不認識?!?/br> 說不認識不是假的,昨晚他全程意識渙散,可以說沒看明白謝廷到底長什么樣,只記得對方手臂和脖子上有大片的文身。 診所非常小,大白天根本沒人來,醫生估計也是閑的,坐到旁邊的板凳上就開始打聽:“那他還出錢幫你?” 楚亞拿著手里的小藥瓶反復看了看,隱約想起昨晚這醫生報的價格,突然回過味來,抬頭盯住了對方:“……這藥兩盒一個療程要400?” 謝廷不知道價格,楚亞是知道的,畢竟以前也不是完全沒買過。 面前這“醫生”差點噎住,說:“你……聽到了?” 楚亞皺起眉來,表情其實也挺嚇人的:“富貴險中求?” 對方咳了幾聲,趕緊放下碗:“……差價我退你?!?/br> 楚亞看了看垃圾桶里的玻璃藥瓶:“一起退?!?/br> 對方慫了趕緊點頭,于是楚亞在這待了三天,不僅一分錢沒花,還拿走了幾百塊,第一件事就是回到網,準備充個一周網費。 然而網老板一見到他,神情都跟以前不同了,還主動遞過來一瓶飲料:“你隨便找個機子上網,不收錢,飲料送你?!?/br> 楚亞看看手里價值8塊錢的飲料,正有點懵逼,老板就說:“你早點說你認識謝廷啊,我一開始就不收你的錢?!?/br> 楚亞皺眉:“……老板,你什么時候又認識他了?” 對方咳了咳,回答:“就昨天?!?/br> “……”楚亞一時無言以對,放下飲料不打算接受這份“好意”,然而方圓幾千米他能找到的每一家黑網,都是這個意思。 看起來,謝廷是給所有網前臺看了他的照片,讓他們都不要收錢。 楚亞心態爆炸,本來黑網這玩意兒在上海就很稀少,換個區去熟悉又麻煩,所以最終,他只能隨便找了一家坐下來,直接點開了謝廷的YY頻道。 時間還早,頻道里就謝廷一個人,對方說:“喲,終于來了?我還以為庸醫把你給治死了?!?/br> 楚亞問他:“你他媽都跟網的人說了些啥?” 謝廷心不在焉,回答:“都加了好友讓他們別收你錢,我會給,你放心?!?/br> “別搞得我真是什么黑社會一樣,我現在是正經職業電競選手好嗎?!?/br> 楚亞咬咬牙,說:“我不需要?!?/br> 謝廷卻譏笑:“我他媽管你需不需要?我需要你進隊就行了?!?/br> “怎么樣,有沒有被父愛的溫暖感動?” 楚亞氣得想殺人:“你現在在哪,孫子?” 既然已經從線上對噴接觸到線下,他覺得自己很有必要當面找謝廷打一架。 耳麥里謝廷嘖了一聲,說:“兒子回頭,爹在你后面大概兩排的位置?!?/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