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書迷正在閱讀:我在七零當炮灰、仙尊,你的熊貓不干了、朕抱錯了媳婦、將軍夫人嬌養手冊(重生)、繼母撂挑子了、星二代、綠茶女配走劇情的正確方式[穿書]、祝安寧(姐妹,futa)、與夜叉嬌妻的日日夜夜(高H1V1)、不惑之年[1v1h 架空古言]
“哦?!?/br> 老太太似懂非懂地點頭,過了一會兒,又問:“季言初是誰?” “……” 顧挽似乎明白了什么,終于知道為什么老太太行為舉止看起來像個孩子一樣,記性不好,偶爾說話也有點沒頭沒尾。 “姥姥,您不認識季言初嗎?”顧挽試探性的問。 老太太抬頭,微瞇著眼似乎在認真思索,最后還是無奈的搖頭;“不認識?!?/br> “那言言,您認識言言嗎?” 顧挽按照她剛才的叫法,換了個方式,果然老太太眼睛一亮:“他是我外孫?!?/br> 原來要說昵稱她才記得。 顧挽想起剛進來的時候,她和季言初的那段對話,忽地沉默了一秒,繼續問:“姥姥,那馨馨是誰?” “馨馨,馨馨是我女兒?!?/br> 這么問,老太太的回答就很順暢了。 顧挽忐忑地抿了下唇,又默然須臾,最后鼓起勇氣,再次問她:“馨馨……經常打言言嗎?” 老太太忽然抬起眼,定定看著她,眼里的神情似痛苦似掙扎,然后傷心的點頭,語無倫次的說:“她病了,不開心就打言言,言言很乖,不哭,被她從樓上推下來也不哭?!?/br> “樓上,推下來?” 顧挽心口突突跳了兩下,有點無法想象那個畫面:“她為什么這樣,言言不是她的孩子嗎?” 老太太沉默,盯著她的視線定格很久,在某一刻,又仿佛恢復了一絲清明。 “不是每個孩子,都能帶著父母的祝福與期待出生的……” 作者有話要說:啊,終于日了一回萬,感覺身體被掏空,歇一歇,等上完夾子,周一晚上九點恢復日更,謝謝支持,鞠躬??! 第20章 顧挽一直覺得,這個世上,性格不同的孩子有千萬種,各種教育不同的父母有千萬種,但總歸,沒有哪個父母是不愛自己孩子的。 即便再不聽話,再調皮搗蛋,就像顧遠,她爸媽也還是把他當寶貝一樣寵著。 難以想象,還會有父母是這樣的。 從樓上推下來…… 那是不想讓他活嗎?是不是也因為這個,所以他才恐高? 顧挽不敢去想他當時會是怎樣的心情,就算是有那樣的隱情,他又何其無辜。 為什么最無辜的人,要受到這樣的傷害? 從敬老院的二樓下來,顧挽一直沉默不語地跟在他身后,心口像墜著一塊千斤巨石,說不上來難過多還是無名的憋屈更多。 “季言初?!?/br> 她忽然頓住腳,又含糊不清的叫他全名,如低喃般的聲音夾在凜冽呼嘯的寒風里,被吹得七零八落。 “你等我長大好不好?” 等我長大了,等我有愛一個人的能力了,到時候,我把所有的愛都給你! 把你以前缺失的那些,統統補回來。 少年回過頭,額間的碎發被風吹亂,蕩在那雙自帶深情的眉眼間,他微偏著頭,唇角揚起來,勾勒出一個極好看的弧度:“你剛是不是又偷偷叫我名字了?” 即便被抓包,顧挽仍舊一臉淡然,緩緩走過來:“你聽清了?” 她這么理直氣壯的問,季言初反倒有絲不確定,眉尾一挑,承認:“風大,沒太聽清?!?/br> 顧挽點點頭,可以肆無忌憚的耍賴:“我剛什么也沒說?!?/br> “……” “行?!彼灰詾橐獾男?,也不跟她計較,“那我就當什么也沒聽見?!?/br> 他走到路邊等車,和之前從市里來這邊不同,現在從郊區往市里走,出租車很少。 等了好一會兒,寬闊寂寥的大馬路上,遠遠的還不見有車過來。寒風刺骨的吹著,北方室外待長了時間,能把人凍得懷疑人生。 顧挽在一旁踩著小碎步直跺腳,小姑娘水水嫩嫩的,不經凍,鼻尖眉眼都是通紅的。 “說了不好玩兒,你非得跟來?!?/br> 他走過去,把自己的圍巾取下來給她,直接從頭裹到脖頸,然后在她脖子后面系了個粗大的麻花結。 顧挽躲閃著不要,他前一秒剛系好,后一秒她就把圍巾解下來還他,又開始跟他頂嘴:“我覺得挺好玩的,至少我剛才把姥姥哄的很開心,姥姥開心我也開心?!?/br> “我姥姥老年癡呆,誰哄她都很開心?!?/br> 季言初皺著眉,沒什么情緒地說著這話,再次把圍巾繞她脖子上,毋庸置疑地命令:“老實戴著?!?/br> 顧挽不再反抗,乖乖把嘴巴和鼻子都縮進他的圍巾里,深深呼吸,還能聞到獨屬于他的淡淡皂香。 “姥姥好像只記得你和你mama?!?/br> 顧挽小心地睨著他,頓了頓,又小聲說:“她好像不知道你mama已經……” 季言初不知在想什么,神色漫不經心,有些失焦地眺望前方,淡淡道:“溫馨走的時候,姥姥已經病了好幾年,分不清誰是誰,我也索性沒提?!?/br> 從側面看過去,他五官輪廓的優點被完全突顯出來,自額頭開始的線條,一路高低起伏,流暢優美,一直蔓延到他的喉結。 顧挽盯著他脖頸間那點凸起,目光久未收回:“你一直……都是那樣叫你爸媽嗎?” 溫馨,季老板。 冷漠疏離得好像在叫毫無關系的陌生人。 他自嘲地嗤笑了聲,偏頭看她的眼神清透卻薄涼:“這點他們夫妻倒是默契,似乎更習慣我直呼其名,不喜歡我叫他們爸媽?!?/br> 仿佛這樣,就真能從中剝離與他的關系。 顧挽只覺匪夷所思,沒有見過這種做人父母的,把孩子的一顆心,當做垃圾一樣肆意踐踏之后,又避如蛇蝎般厭棄。 “上次聽見你和季叔叔吵架,我感覺你是在為你mama抱不平?!?/br> 顧挽低著頭,心里像被一層厚厚的棉花捂住,堵得慌:“我以為,至少這位……是極其疼愛你的?!?/br> 她眼里的憐憫同情那么明顯,季言初別開視線不去看。 看了,連自己也要覺得自己是個可憐蟲。 他無所謂地撇了下嘴角,仿若自己安慰自己:“沒關系,有姥姥疼我就夠了?!?/br> 顧挽猛地想起什么,輕瞟他一眼,狀若隨意的問:“所以,之前你拒絕林語jiejie說的,你愛的那個在暨安的人……就是姥姥咯?” 說完,滿懷期待地盯著他。 想起這個,季言初有點想笑,心頭的陰霾也因此稍稍消弭。 他偏頭看向顧挽,對上她水光洌滟的眸子,似笑非笑的反問:“那不然呢?” … 遠處的馬路上,終于有輛車緩緩開了過來。 季言初伸手攔住車,將顧挽推送著坐進去,然后自己也跟著坐進來。 當晚十一點,他們回到迎江。 從火車站打車到顧家,已經是十一點半,季言初把他們兄妹放下,未做停留,徑直回了季家別墅。 到家剛回自己房間,還未洗漱,他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他看了眼來電顯示,是個陌生的座機號,也沒多想,直接按了接聽。 耳朵甫一貼上聽筒,少女稍顯稚嫩的嗓音,別扭地唱著還有點跑調的生日快樂歌便傳進了他的耳朵里。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祝你幸福未來圓滿;祝你永遠快樂!” 空蕩孤寂的房間,電話里緩慢輕柔的歌聲宛如流水般,潤物無聲地淌過他早就干涸荒蕪的心,帶起熨帖的溫度,讓他終于有了絲感知暖意的能力。 安安靜靜的等她唱完,不知何時,眼眶里翻涌著熱意,隔著電話,也怕被人發現,他捂住眼睛,緩了好一會兒,才佯裝平靜的問:“這么晚了,怎么還不睡?” 顧挽最不擅長唱歌,最簡單的生日快樂也能唱得五音不全,她難為情地撓了撓頭,小聲道:“等過十二點啊,想做第一個跟你說生日快樂的人?!?/br> 那邊默然一瞬,很快,他寵溺地笑了聲:“傻子,早點睡吧,你明天說,也還是第一個?!?/br> 他隨口無心的一句,顧挽聽出不少寂寥,才彎起的唇線又緩緩拉直:“言初哥,以后每年你生日,我都要做那個第一個跟你說生日快樂的人?!?/br> 這種意氣用事的口吻,像是小孩子在撒嬌,季言初笑了,也附和著逗她:“好,如果有人比你早,我也假裝看不見?!?/br> 他這一句,聽上去像某種約定。 顧挽莫名揪了揪自己的耳垂,支支吾吾嗯了聲:“那你明天來我家吧,哥哥說要給你辦個生日會,還叫了文濤哥他們?!?/br> 她頓了一秒,像是忍不住提前劇透,壓著嗓音說了個秘密:“我前幾天就去給你定了個蛋糕,超大,非常漂亮?!?/br> “哇!”季言初真心有些期待,不知不覺又笑道:“也不能太漂亮,回頭我舍不得吃怎么辦?” “沒關系的,反正以后每年都會有?!鳖櫷煺f。 季言初緩緩斂盡嘴角的笑意,不再半真半假的開玩笑,而是很認真的跟她說了句:“顧挽,謝謝你啊?!?/br> 顧挽緊了緊電話筒,無意識的點頭。 然后趁著即將要掛電話,忽又忍不住,壯著膽子說:“從這一刻起,屬于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此后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 “季言初,成年快樂!” 因為她的話,季言初愣怔半秒,隨即,又是許久的失神。 他從不樂意把自己的傷口揭開給人看。他擅于偽裝,把自己偽裝成一個陽光爽朗又溫和善良的人。 但其實并不是。 一開始,他不知道季時青為什么不喜歡他,在他還未記事的時候,就已經和溫馨分道揚鑣。 后來慢慢長大一些,從溫馨那些歇斯底里的謾罵中漸漸得知,似乎都是因為他,季時青才選擇離開這個家。